冲出太阳系

    
    绸带一般的环岛观光大道沿着海岸延伸至远方，远处的“世纪中心”高高地矗立在海岸上，像是一对张满风帆的船，随时准备出港远航。
    北纬25度的秋日阳光，明朗而又温暖。
    两只快乐的小山雀，翱翔在蓝天大海之间。沐着明媚的阳光，和着温柔的微风，石墨海阔天空，迎风飞翔，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又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离开了一样。
    跟随着星灵，他们一起飞过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许多地方，来到一个只有三栋高楼的小区，在小区的半空盘旋了一圈，根据楼号和楼层，他们最终落在其中一栋某户人家的阳台上。
    这个阳台正好就对着大海，站在阳台的栏杠上，两只小山雀左顾右盼。
    “就是这套。”星灵的声音在石墨的意识里响起。
    “我们先感知观察一下。”
    说完，石墨就将感知力延伸出去，进入套房。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套房，面积是112平方，是03年的房子，感觉有点陈旧，毕竟是十几年的老房子了，所以装修风格偏老式和俗气。
    “这套楼层和朝向都挺不错，如果买来，到时候咱们可能要装修一下。对了，星灵，咱们钻进去现场感受一下，反正来都来了。”
    阳台的玻璃推拉门是关着的，但石墨绕飞了一下之后，很快发现洗手间的小窗户开着，大概是为了通风的缘故。
    两只山雀从那扇窗户飞了进去，飞进屋内。
    客厅有一套暗红色的木质沙发和茶几，上面充满了多年使用过的疤痕和污迹，石墨在屋内飞了一圈，三个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向外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
    餐厅有一套和沙发同款木质的餐桌，其他家具也大多都是类似的风格。
    石墨正思考着如果买下来的话，要怎么改装和装修的问题……
    突然，大门外却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石墨一时心慌。
    “伪装。”
    星灵的声音在石墨的意识里响起，让一时还有些慌乱的石墨立刻冷静下来，毕竟，他可是第一次不告而入，私闯民宅，所以难免有些做贼心虚。
    石墨一眼瞧见星灵已经飞到餐厅的吊灯上，和吊灯融为一体。
    于是，他有样学样，也飞到那盏吊灯上，伪装成吊灯的一部分。
    他才刚伪装完，大门就已经被向外拉开。
    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后面的人进门之后，顺手又把大门关上。
    看起来像是看房的一对恋人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两个房产中介。
    “高先生，这套房子朝向非常好，站在阳台就可以看到大海。”
    一个中介热情而又殷勤介绍着，并且走到客厅边将阳台的推拉门打开。
    那个女的听了面露喜色，看了身边的恋人一眼，那男的脸上也微微露出笑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一起朝阳台走去。
    ……
    眼看这些人进来之后，一时半会肯定不会离开。
    “星灵，咱们飞走吧，不等了，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没关系吗？”
    “没事，他们只会以为是不小心飞进来的两只小鸟。”
    “那好吧。”
    石墨和星灵趁几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恢复了山雀形态。
    “噗！噗！噗！”
    两人扇动着小翅膀，飞快地从客厅的推拉门飞了出去，又从那对恋人的头顶上飞过，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啊！小鸟！房间里怎么会有小鸟？”
    “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它们怎么飞进来的？”
    “哪里没关好吧……”
    石墨跟着星灵，心里涌出一股恶作剧般的愉悦和莞尔，继续朝下一处房源飞去。
    ……
    沿着海岸飞翔，下一处房源的小区叫“阳光海岸”，是两年前的一个新楼盘。
    整个小区是以高层加别墅的形式布局，沿海岸线的缓坡渐次抬高，小区内部以及周边绿化、植被都非常充分和科学，这里住的人自然不简单，非富即贵。
    石墨他们要看的这套房源也是高层，而且还是顶层复式结构的楼中楼。
    两人在空中飞翔，很快就远远看到三栋二十八层的楼宇，矗立在海岸线的缓坡上面。在它的脚下错落有致、散落建筑着许多独栋别墅。小区楼宇和道路，别墅与别墅之间，到处都充满了精心布置的各种绿化和植被。
    两人飞临小区，盘旋片刻，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房源。
    “两只小山雀”直接落在顶楼的露天阳台上。
    从这里放眼望去，海岸线蜿蜒曲折的观光大道，白色的沙滩，碧蓝的大海，所有的这些怡人的海岸风光就都尽入眼帘。
    “就冲着这个露天阳台，我都要把它买了。”石墨心想，他现在手握两亿多的现金，还真是有点财大气粗的味道。
    “星灵，查查这套房子的业主，我打算就买这套。”
    “好。”
    很快，通过追查这个业主的手机号码，有了业主的姓名，通过国家的产权中心立刻就查到这套房子的产权状况，继续追查这个人，在星灵无孔不入的全网人肉搜索下，这个人所有能查到的相关资料就被收集起来，并且经过大数据处理和分析，然后才将复合结果呈现在石墨眼前：
    这人叫胡泽，01年来夏港买了第一套房子，刚好把户口也迁进来，后来这家伙把房子卖了，算是他在夏港捞到的第一桶金。这之后就一直在夏港炒房，以首付加贷款的方式，滚雪球一样，身家最高的时候曾经过亿。
    这套房子也是他囤积投机的一套房子，而且是最值钱的一套，产权面积有220平方，还是个毛胚房。这家伙看样子一直不舍得抛售，但是这两年房价平稳甚至微跌，导致他银行还贷压力很大，所以他才想着将这套房子抛售套现，房子已经挂了三个月，因为今年房价一直看跌，所以看房的人并不多。
    这家伙的报价是实收2600万，附带赠送2个地下停车位。
    这个价格以目前环岛路附近的房价来说，不高不低，属于一个市场行情价。
    “行了，星灵，就这套吧，咱们把它买下来。”
    “我也觉得风景很美，可以买。”
    只是三言两语，这两只山雀就把2600万的房子当买白菜一样给决定了。
    石墨站在露天阳台的栏杠上，放目远眺。
    心中突然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买下这样一套房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却连砍价的兴趣都寥寥。他猛然间意识到，正如星灵所言，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人世间的许多价值观，世界观，已经不能继续套用在自己和星灵身上。
    “视金钱如粪土。”
    有钱的日子才刚开始，但对他而言，有钱的喜悦却已经在飞速退潮。
    别人眼中的你，绝对不会是真正的你；你眼中的别人，也绝对不会是真实的别人！
    ……
    石墨决定不再浪费无谓的时间。
    所以，两人很快回到软件园，重新回到车中，意识归位。
    石墨拨通了那个业主的电话。
    “喂。”
    “你好，我在网上看到你有套房子在出售，我对你这套房子很有兴趣。我不是中介，我是自己打算买房子。”
    “哦，好，好啊，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过去看房子？”
    “不用了，今天上午我去过那个小区，也看过你们那套房子的布局，我这边唯一的问题是你最底价是多少？我可以立刻全款交易。”
    兴许是石墨这样的买家实在太过稀少，连房子都不看，就准备直接交易，他以为是上街买颗大白菜吗？
    电话那头的胡泽一时有些懵圈，以为碰上电话诈骗了。
    “价格我不能降了，这是我最底价。”胡泽有些兴趣寥寥，随便应付了一句。
    石墨立刻意识到知道自己的方式有点不对，可能是和星灵呆久了，突然就习惯于简单直接的做事方式，但这种方式放在现实社会上，往往会适得其反，大多数人已经不大相信这世界还有这么真诚和直白的人了。
    想明白了这点，石墨就改变了自己方式和语气，他故意犹豫起来，道：“那行，明天上午我们过去看看房子，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一下，怎么样？”
    “明天上午几点？”胡泽依旧有些半信半疑。
    “九点吧。就在你们那栋楼下碰面。”
    “行，那明天上午我过去一趟。”
    ……
    挂了电话之后，石墨不禁叹了口气，欲速则不达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手边人手匮乏，目前这种状况，随便办个什么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出马。
    他转头看向星灵，问道：“星灵，夷城那边的纳米胞体现在有多少了？”
    星灵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沉思了片刻，才说：“应该有200公斤左右了。”
    “咦？……怎么还是这么少？”
    石墨一时觉着疑惑，整个夷城的废旧金属收刮干净之后，数量已经是230公斤，就算刨去跟在身边的星灵，那也应该剩下180公斤在当地，但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它们竟然只增加了区区20公斤而已，发展怎么这么慢呢？
    “地底的矿产和经过冶炼之后的纯金属当然不一样，买米和种米会一样么？”
    星灵动了动嘴角，巧笑道，并且还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石墨焕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