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太阳系

    
    大西洋深海的历史迷雾！
    石墨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像是“泰坦尼克号”沉船，还有“国家宝藏”电影里出现过的那些画面，甚至电影里那些经典悠扬或者紧张神秘的音乐氛围也环绕在他的耳边，像是大脑神经元某个深谷中突然回荡出来的声音一样，令他血流加速。
    沉睡了一百多年的“1912”，我来了。
    是的，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把所有大西洋沉船代入到“罗丝和杰克”张开双臂迎风张扬的情境中，而且海天之间一定铺满了紫色和金黄色交织的绚烂晚霞。
    它们大多沉没在群星闪烁的星空背景下。
    几个穿的很整齐的老头顽固地演奏着小提琴和手风琴，悠扬而伤感的曲声在海风中久久不散。
    冰冷寂静的海平面上回荡着一个孤零零冒着寒气的声音。
    有人能听到吗？
    还有人吗？
    ……
    石墨锁好了车门，在豪车里做好小憩的样子后，他的意识迅速沉入科幻的纳星中心。
    纳星中心大概只有两种颜色是特别明显的，主色调是白色和令人视觉舒适的浅灰银色，那些类似钛合金的金属都有着细磨砂的表面，一些中间过渡的色调只能归类于灰色系，这个确实很难细致描述，但总体而言，大部分人一眼望去都能确定那就是未来的样子。
    星灵的灵感大多来自好莱坞那些妖孽的科幻导演，同时带有石墨的明显烙印。
    单纯的姑娘是纯技术流，印象派。
    反正她创造出来的东西，石墨一眼就能断定出处大抵来自哪里。
    但这绝不是二维画面的科幻电影，这是真实的三维立体世界，必须强调一下，是数字虚拟的！但如果非要说那就是真实的也没什么大错，就是这个“真实”让第一次身临其境的石墨差点人格分裂，他无法相信自己某天踩着斑马线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告诉他，整个世界都是一堆数字虚拟出来的，嗯，就是这样。
    他很想大喊一声：真的酷毙了！
    不过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这种酷毙的体验就渐渐变成类似去公园遛弯后，回家打开房门类似的感觉，是的，习惯的孩子就是自然。
    ……
    纳星中心虚拟世界。
    石墨的意识渐渐凝成实体。
    正好出现在早已等候多时的星灵身边，女孩对他柔声道：“墨，看这里。”
    他们身前一个半透明充满图形信息的大屏上。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
    他首先看到了那个坐标点（DXY-053XXX网格区块），现在那里是一个红点，这个红点在屏幕中微微闪烁并且向外释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像是有人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颗石子荡起的波纹。
    全屏显示着地球二维平面图，全部以网格化划分，一些地方的网格已经被标注成了黄色区块。每一个区块都能单独拎出来放大到整个屏幕，放大后显示的内容就会详尽细致上许多，而且可以层层扩展。
    该坐标此时正在被放大，显示出一个3D立体模型图，由线条组成的海底沉船被半埋在海底的泥沙中，这艘船的整体结构还大体保持完整，在船体的下部，看起来像是底仓的地方用黄颜色标识出一堆的东西，显然，那就是纳米胞体们找到的黄金了。
    石墨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他沉住气说：
    “星灵，合成虚拟沉船现场，咱们身临其境感受一下。”
    “好。”
    女孩乖巧地应答了一声，但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和祷词。
    虚拟就这么开始了，他根本无法确定她是怎么做到的，一切都很突兀。
    两人站立的地方先是被一个圆形的水球包裹，紧接着水球开始向外层层扩展，不到一分钟，两人已经置身于海底沉船的现场，星灵虚拟的海底世界有着坚实的数字基础，最起码，作为体验者的石墨确实分不清这和真实的海底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真要较劲，区别还是有的。
    真实的海底沉船现场此时应该是一片黑暗和冰冷，因为阳光早在1000米深的上方就已经透不进来了。但星灵的虚拟世界里，增加了光线这个要素，她模拟了阳光穿透水面进入海底的样子，让此时的海底世界看起来更加绚丽和令人震撼。
    石墨此时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一双眼睛不够看的那种。
    他身边那漂亮的女孩就正常多了。
    画面感很强，他们悬浮在深海海水中，眼前的世界像死一般寂静，但光线让一切又变得灵动和绚烂起来。
    白色荒漠一般的海底半埋着沉船，一艘覆满类似火山灰物质的海底沉船。
    上方的阳光穿过水面折射下来，大束大束的光线穿插在海水中，海底的一些浮游生物就被光线映照出来，像空气中悬浮的微尘一样，给这死寂一般的世界增添了些许生命的活力。
    两个幽灵悬浮凝视良久。
    随后，幽灵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沉船的船身，进入到内部的船舱，创造这一切的星灵适时增加了各处的光线，这些光线看起来宁静自然，将世界映衬的愈发寂静和震撼人心。
    沉船的内部同样附着着一层薄薄的不知名的海底微生物，但显然比起外面来，船舱内部的微生物就稀疏了许多。
    幽灵所在地方看起来应该是驾驶舱，那个特别明显的圆形船舵大体保持了它原本的形状，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当时掉落的物品，从这些依稀可辨的物品，设备仪器，船舱构造等等大致可以推断，这大约是二战时期的一艘铁甲巨舰。
    他们随后继续穿过舱壁，经过一些走廊和过道，最终来到装有黄金的那个底仓。
    实际上，相对于这批黄金来说，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艘船本身和一百年的光阴。
    很遗憾，他没有在这里遇到杰克，这里只有一片死寂。
    他最感兴趣的部分此刻已经充斥了他大部分的思考，所以，当他看到黄金的时候，并没有显出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激动或者兴奋，何况，现在映入他眼帘的黄金是一层灰蒙蒙覆盖下的一堆东西，从现场情况分析，早先应该是有箱子的，但很多木头在岁月里腐烂和被分解了。
    “大概会有多少黄金？”他问。
    “不少于20吨，嗯，你就把它当作20吨吧。”
    “那么金属呢？”他又问，“现在还剩多少？”
    “海水腐蚀的很严重，初步测算，现在它大概等同于2600吨金属。”
    充满海水的底仓顶部亮着几盏橘黄色的灯光，敞开的舱门外涌进来蓝白色的光线，它们两者互相交织，让整个底仓的空间看起来像极了探险电影里的藏宝窟。星灵的长头发在海水里像失重一般飘散着，没有任何方向，像动画里美的让人窒息的公主或者美人鱼。
    后来，他们又呆了大约半小时左右，这趟海底探宝之旅才算圆满结束。
    ……
    海底的画面渐渐消散，他们又重新出现在纳星中心的大厅中。
    石墨看着眼前的半透明大屏幕，继而转头看着星灵。他的声音中隐含着无限的感慨，似乎残留着百多年岁月的余音。
    “走，星灵，我们去阳台外面走走。”
    女孩柔柔地点头。
    自动玻璃门向两边钛合金墙缩进，他们来到阳台上，向前走了几步，两人靠在玻璃栏杆的金属架上，极目远眺，蓝色的大海和清澜的天空澄净而又明亮。
    “黄金我们现在肯定运不回来，”石墨说，他的声音很轻柔，“先让胞体们把沉船的金属分解吸收掉吧，黄金可以留在原地，暂时不要动它。最后，留一些胞体在原地看着这批黄金，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去把他们打捞回来。”
    星灵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微微点头。
    “另外，”石墨扭头面向星灵，“关于新公司的特效智能处理程序方面，你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
    “嗯，做好了，”星灵回头说，“明面上的工具已经设计和测试完成，主要是给公司的一般特效制作人员使用，是类似于Houdini（电影特效魔术师）的图形处理软件，但咱们的名字还没定，你觉得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效果跟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主要功能和目前主流的几款软件差不多，但我在我们的软件里嵌入了一个高级功能，我们多了一个智能渲染功能，这个功能的实现必须应用到人工智能AI，按你说的，由此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推出咱们划时代的超写实特效，核心再次回到人工智能AI上了。”
    石墨点了点头，在技术层面上星灵已经让他好无后顾之忧，他对公司未来的发展也越来越清晰，今后所有的电影特效都可以依照客户或者导演的要求进行前期的软件合成，并且随时智能渲染，展现在客户面前的将会是他们前所未见超写实画面。
    特效的难就难在细节和真实感的处理，但对星灵来说，却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他说道：“咱们的程序就叫做‘神笔’（Magic pen）；人工智能AI咱们就叫‘开天’（Open Day），对了，我要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制作一部纪录片，作为咱们公司的技术展示作品对外宣传。”
    “做什么纪录片？”星灵回头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