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还活着居然很惊讶,难不成她以为这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我想着之前清雅所说的病危通知,有点哭笑不得。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不让她看出我内心其实很激动,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为我担心,而且还很自责。
她流着泪扑过来抱住我,久违的温暖感觉瞬间游遍了我的全身,我抱着她久久的不舍得放开,因为一旦放开,我就再也没理由这样抱着她了。
我向她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她却告诉我,她想通了,愿意放下对孟舒薇的仇恨,我心里真的很欣慰。
本来是还一直在后悔,都怪自己太心急了,欲速则不达,要不是我那样强硬的逼迫她接受我的意见,她就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举动了。
清雅下午还跟我说,如果这次我真的死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孟露的,我很了解清雅的脾气,她向来都不会危言耸听,说到就会努力去做到。
比如她曾经说过要给我治病,所以立志学医,最后成了医学博士,至今还在努力想救我的办法,她就像个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跟孟露聊了一阵之后,清雅就带着凌希和陆振廷几人进来了,然后按照我们下午商议的那样,配合我在孟露面前演了一场恩爱的戏。
这是下午商议的时候清雅提醒我的,她说孟露之所以在知道她是我未婚妻之后还对我动了情,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对我还抱有幻想,而给她这缕希望的人,却是我们两个。
一直以来我跟清雅之间虽然是以情侣的身份出现在清雅面前,却从不曾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来,所以这一次,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清雅的额头。
哥哥吻妹妹的额头,这应该不算是过分吧?我想凌希也是在国外呆过的人,思想应该是比较开放,不会介意才对。
我偷偷的打量着孟露的表情,她在看到我吻清雅的额头时眼神很忧伤,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猜她当时的感觉应该就像是元旦在她家那晚,我看到她跟李慕迟暧昧时候的感觉吧。
想起那晚的难受劲,我就不禁为孟露心疼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没有把握好自己的感情,才会让她爱上我,以至于现在这么伤心难过,是我伤害了她。
她在医院没呆多久便走了,情绪一直很低落,我好担心她,想要给她打电话安慰她,又被清雅给制止了。
她义正言辞的说:“你这样就等于是给濒临死亡的人一根救命稻草,你总是在她需要关心和帮助的时候出现,给她生活的希望,她怎么能不对动情?可你要明白,你现在这样做不是在帮她,而是害了她啊。”
我看着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好心办坏事,说的不就是我这样的么?我原本就不该招惹孟露的,要不她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
清雅睁着双好看的大眼睛瞪着我,“你既然已经决定放开她,让她学会自己走,那就不要再给她任何的帮助了,你帮得了她一时,难道还能帮一辈子吗?我可是很卖力的在配合你演戏,帮你的忙,你不要让我心寒,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给她打电话就是了。”我没心没肺的对清雅笑笑。
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我不该再多情,还是挥剑断情丝吧!
被清雅强行留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我拆了头上缠绕着的难看的纱布,只在伤口处贴了一下,然后就这样出院了。
我其实并不排斥医院,这些年来我来的次数也不少,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尤其是今年来的更是殷勤,如果医院也有什么积分卡的话,我肯定早已可以去兑换礼品了。
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外面的空气,虽然夹杂了太多的汽车尾气,可至少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吧,我喜欢这种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全身都能立时放松下来。
清雅早已把我的车从地下酒吧那里开回来了,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我轻车熟路的过去,开着车回公寓去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套公寓我住了已经有好几年,感情还是很深的,我甚至想过等我要死的时候,最好还是回到这里来。
我很不想死在医院,那里面已经充斥了太多的死亡,又何必再加我一个呢?也不想死在父母家里,那样他们只要在家就会想起我,那我又于心何忍?
年底了,公司的事比较多,我很想快点回去把积累了这么多天的工作给做完,无奈从清雅到陆振廷,乃至李斯斯都不让我回去,一个个都叮嘱我要休息,我只好呆在公寓里了。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我只需要一间卧室,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客房就被我用作书房,放了几个书架在里面,不出门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呆在房间里。
在网络书籍横行的现代,我还是青睐于实体书,只有摸着纸张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墨香,所以我很喜欢这间书房。
清雅读高中那会儿学过钢琴,后来出国了钢琴就被搁在家里闲置,我看着怪可惜的便搬了过来,没事的时候弹上一曲,也算是资源优化配置了。
她回国之后,兴致来了也会过来弹上一曲,还跟我玩过一次四手联弹,让凌希录下来当手机铃声了,这人有点自恋呢。
周六的晚上,清雅和凌希在我这边看电影到很晚,孟露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要找她,我把电话给了清雅,她躲到书房去接听了,不多时就出来把手机给了我。
孟露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声音迷迷糊糊的,听上去情绪好像很低落,但又不是睡梦中那种感觉,倒像是喝醉酒了的样子。
她又出什么事了么?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她不是说自己已经放下仇恨了么?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这人总是让我不省心!
我想要多问,可她那边电话虽然么没有挂断,却失去了她的声音,我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尤其是想到她最后那句:“小白,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来不及多想,我从抽屉里翻出从李斯斯那里拿来的钥匙就出门,清雅想要拦住我,被我一嗓子给吼了回去,也不让她跟着一起去,我直接把她交给了凌希。
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的,我在她最需要关心和帮助的时候却选择了放开她,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她会不会想不开,觉得生无所恋?
想到这些,我越发的着急了,趁着深夜的人少车也少,加大了油门,这还是我拿到驾照以来,第一次把车开得这么快。
来到孟露的公寓,我开门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着的,我好怕打开门之后看到的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爱人,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联系她么?
一打开门拧开灯,我就看到孟露安静的蜷缩在沙发上,我快步向她走去,还没到她身边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酒味,她果然是喝酒了。
居高临下一眼瞥见她的手机跌落在地板上,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俯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她没事,真是吓死我了!
我暗呼了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把她叫醒,大声质问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看着我的时候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我不禁心疼了起来,她怎么能爱上我?这不可以的,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无奈的叹了口气,担心她就这样睡在沙发上会感冒,我把她抱进了卧室,想要扯过被子给她盖的时候,却被她趁机扯得的跌倒在了床上。
她紧紧的抱着我,把我的出现当成是一场梦,所以毫无顾忌,大胆的向我表达了她的爱意,她喜欢我,她希望在这个有我的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以为她只是想一醉解千愁而已,结果她却毫无防备的告诉我,她其实是在自杀,我之前想的没有错,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我抱着她,眼眶突然热了,鼻子一阵阵的发酸,周明川的出轨没有把她打倒,与我之间无望的爱情却彻底的将她击溃了,都是我害了她。
她醉的很厉害,很快就睡着了,我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一直坐在床沿,痴痴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出来。
孟露,我到底应该那你怎么办?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疼,我多么想能够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把你好好地呵护。
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我很放心,现在我还爱着你,你也爱上了我,而且我却不敢面对不敢接受,我对不起你!
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我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无声的打在被子上,明知男人应该流血不流泪,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是个软弱的人,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之后,我都能够笑着面对,也能默默的忍受着每一次发病时候的痛楚,可现在我却哭的像个孩子。
以前我都想着顺其自然,能活一天是一天,可今晚看着孟露,我却第一次不想死,好想能像大多数人那样活到七老八十。
我想跟孟露在一起,跟她结婚,然后一起经营着公司,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保证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捧在手心里宠着。
死亡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心,人生在世有着太多的舍不得,我的亲人,我的爱人,都深深的牵绊着我的心,让我放不下。
擦干眼泪,我在孟露的身边躺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庞,好想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晚我是抱着她入睡的,第二天很早就醒来,见她还在睡着,便出去把客厅收拾了一下,然后下去买了点菜,准备给她做顿午饭,她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本来是准备等她醒来之后好好劝劝她,给她生活的希望,但等我买了菜回来,她不但醒来,而且还告诉我,她不会再做傻事了。
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也长大了,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要不是恰好煤气用完了,她现在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谈什么想通?
看她状态还好,照顾自己肯定是没有问题了,我想着清雅的话,不想给她虚无缥缈的爱情希望,便没有给她做饭,说了她几句就走了。
我的语气很重,她看上有点委屈,但我也没有办法,一直唱着红脸,也是时候扮演一次黑脸了,免得她继续依赖我。
但即便她说了以后不会再做傻事,我却还是不放心,上班的时候一直在仔细的观察她,只要她神色一有变化就开始担心。
她也算是说到做到了,后来一直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不过她的性情却变了,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但也不算是很严重,还有得救。
有件事我一直都还不确定,那就是孟露对周明川的感情,她表现的虽然像是已经不在意了,可我总觉得她心里还装着这个男人。
周明川是她的初恋,他们有着三年的恋爱关系以及五年的婚姻,当年还是他们学校的模范情侣,要说她这么快就放下了,的确不太真实。
快要过年的时候,孟舒薇终于要与周明川举办婚礼,她邀请了孟露参加,但孟露好像不想去,我觉得这是个测试她内心的好机会,很希望她能去。
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答应,让我很自然的怀疑,她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或者说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吧。
不过后来她还是答应去参加婚礼,像是给证明给我看似得,但我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去,毕竟孟舒薇是跟刘伟强在一起,我怕这场婚礼会有什么阴谋。
这个时候李慕迟陪孟露去是最好的,可惜孟舒薇的日子太晚,李慕迟已经放假回家去了,只好的自己陪着孟露去。
放假的日子,我依旧起得很早,那天上午正在书房看书,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能够自由进入的我公寓,还这么暴力的人,也只有一个清雅了。
果然,门一开她的身影就闪了进来,走到书桌前气势汹汹质问我,“哥,你说话不算数,是个小人!”
我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我自认为向来都是很重承诺,做不到的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口,对于她的兴师问罪,我如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到头脑。
她脾气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不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肯定是我有地方得罪她了,只是想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明白,只能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是早就答应不管舒孟露的事吗?为什么还要陪她去参加什么前夫与妹妹的婚礼?”她拍着桌子大声叫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是想瞒着她去的,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生气。
“她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不成?”清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孟露实在太在意清雅的,就为了这件事,还特意打电话给清雅,征求她的意见,问她是否同意让我去。
凌希跟着她身后,见状连忙温柔的劝她,“清雅,你小声点,这又不是吵架,他可是你哥。”
清雅狠狠瞪着我,“我才没有这样不知死活,自私自利又不讲信用的哥哥!”
见她这么生气,我赶紧解释,“那个,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今晚的找到了答案,以后绝对不会再管她的事。”
“我不相信你,你就只会敷衍我而已!”清雅不依不饶。
“我没有敷衍你,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彻底离开公司,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任何人生气我都不怕,就怕清雅生气,她心眼太实,很难劝的。
“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月,从今天起就不去了不行吗?”她还是不肯罢休,这人倔强起来就像是个一头驴似得。
凌希在一旁无奈的摇头,他最近总是看到清雅为我的事生气,想必现在很恼火我这个累赘了吧?
我低声解释,“年底的事情太忙,我的工作又那么多,根本没有办法交接,你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大不了我答应你去一趟隐国就是了。”
“真的?”清雅双眼立刻放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彻底被她打败了。
从国外回来之后,她跟我说隐国现在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可能对我有帮助,让我过去试试,但是自己查了一下资料,感觉没什么希望,就一直没有答应。
这次为了让她打一个我陪孟露去参加婚礼,情急之下就主动答应了她,看来明年还真的跑一趟隐国了。
婚宴是晚上的,我傍晚时分去接的她,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到达酒店之后,我们很意外的看到了刘伟强,越发觉得其中有问题。
我悄悄把孟露拉到了酒店的外面,跟她商量接下来要把他们的目的给打听出来,今晚注定不是个太平之夜。
果然,晚宴开始不久,孟舒薇就来主动来找我们了,她单独把孟露带走,我则被周明川给缠住了,好在我亲自把孟露送到了孟舒薇指定的地方。
而且,从她离开我的视线开始,我就拨通了她的手机,戴着蓝牙耳机,虽然看不到孟舒薇对她做什么,但是可以听得很清楚。
孟舒薇真的是很没人性,居然找了刘伟强来强jian孟露,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孟露就要被他们害了一生,我突然很不希望孟露再继续与孟舒薇这样的人来往。
我们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之后本想赶紧离开的,但中间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很不幸的,我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病了。
头痛起来的时候,我就有了感觉,无奈孟露为了让周丽娟腾出双手和时间来吃饭,不得不抱着孩子,我只好强忍着继续留下。
好不容易等到周丽娟吃完饭,我连忙带孟露走了,但车子开到半路上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停下车避开孟露的视线去吐了。
每次都是这样,我早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有孟露在场,我不得不万事小心,要是被她看出一丝的端倪,那以后的日子,我真不敢想象。
头越来越痛,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了,连带着视线也模糊了起来,我双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偶尔狠狠的掐自己一下,让自己恢复清醒。
孟露要我去医院,我明知自己是什么情况,又何必多此一举?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必须把她安全的送回去,见识了孟舒薇与刘伟强的心狠手辣之后,我更放心不下她。
就是因为我这份坚持,结果害得她差点出了车祸。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乐观,所以特意把车开的很慢,但随着头痛的剧烈增加,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睁大着眼睛却看不清楚前面,根本没有注意到红灯,就这样闯了过去。
这是我拿了驾照以来第一次闯红灯,好在当时没有行人,我这才侥幸避开了一场车祸,此后我把速度降得更低了。
原本打算把她送到公寓就回去,孟露大概是被我之前的行为吓到了,看我状态不好说什么也不让我这样回去,还威胁我要打电话给清雅,我只好妥协了。
时间都这么晚了,天又冷,我决不能把清雅从被窝里拉出来,而且她一出门凌希也必定是要跟来的,如此一来大家又要被我给连累了。
我在孟露的公寓休息了会儿,盼着情况能缓和一些,结果却恰恰相反,情况越来越糟糕,她好心给我吃了感冒药,让我的胃又开始反抗起来,忍不住又吐了一次。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与她有关,在我把药吐了之后,又很好心的倒来水,再让我吃了一出,然后我也被再折腾了一次,她这才不再给我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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