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平静的江面上,船只往来的场景好不热闹。自从周庄繁荣起来之后,这里就成为了路过的商船停留休息的必经之处。
在这往来的船只当中,有一条浩浩荡荡的船队已经行到了出江口,细细数去,竟有五十多条船。而且从船只的吃水程度可以看出船上一定满载着货物。
这样一支长龙般的船队也引起了岸边人们的注意,都在纷纷的议论。
“诶诶,你看哪来的那么大一支船队?”
“一定是周庄沈家的船队,这方圆百里也就沈家能装满这么多船的货。”
“可真是有钱啊,这么多船,雇船夫和镖师也得不少钱吧?估计光是保这一趟镖的的银子,我一辈子都赚不来。”
“你可真没见识,这点钱对人家沈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钱是能花才能挣,像你那样天天守着自己那点棺材本,一毛不拔,活该你穷一辈子。”
“哎呀?看你那样,好像那些船是你的家的一样,你倒是能花,有点钱就去赌。要是想让我请你吃饭,你就直说得了。”
“嘿嘿,啥也瞒不住大哥你,请我吃面去呗?”
“那就别愣着了,走吧?告诉你啊,可就这一次了,回家再让你嫂子知道就糟了。”
“谢谢哥,你这大方起来的样子,可真像沈万三,以后你肯定也能发大财……”
在船队的最前面,有一艘比其他船都大的商船。船头之上站立着一个少年正平静的凝视着前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
少年眉清目秀,身上穿着黑色的绸缎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花鸟,脖颈上系着与长袍同样材质的和颜色的斗篷。一头比衣着还要黑亮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少年俊俏的容貌引来一阵长妇少女的议论。更有一些胆大的女子拿着手帕对着少年不住的摇摆,想要引起少年的注意。
但是没过多久,岸边的女人们就停住了她们的动作。因为她们看见一位身着天蓝色丝绸长裙的美貌少女,正轻踏莲步走向少年,并在少年身边停住,和少年耳语着什么,还时不时露出动人的微笑。
这一幕让岸边的女人们嫉妒不已,又自愧不如。
“没想到,你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还这么讨女人喜欢呀?”琉璃微笑着在沈万三耳边柔声说道。
单是看她的笑容,任何人都想不到她能说出这种话。
此时的沈万三虽然表面还保持平静,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他的太阳穴上有一根青筋正在微微跳动。而且沈万三的心里也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你是不是心里早就乐开花儿了?表面的平静只是为了保持形象,想要吸引更多女人的注意啊?”琉璃见沈万三没有反应,似乎感觉不太过瘾,又加了一句,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沈万三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齿,真恨不得一脚将琉璃踹进江里。
“怎么?让我说中了?”琉璃见沈万三有了反应,赶快又接了句。
沈万三猛地一转身,抬起手掌就要砸向琉璃。
琉璃不躲不闪,反而是将手背到身后,用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沈万三,身子还俏皮的左右晃动。这模样将岸边的男人们看的直流口水。
此时岸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船上的两人移动着。沈万三也只好将手放下,可是表情却转怒为笑,也将脸亲昵的贴到琉璃耳边,轻声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穿那么小的肚兜,丢人不?”
琉璃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狠狠的剁了一下脚说道:
“你…你,你就是个大色狼。”
沈万三转身潇洒的走向船舱,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在你那我也就是这样了。”
“人家只是还没来的及买新的。”沈万三都已经进了船舱,琉璃还在无力的解释着。
船舱里的房间十分狭小,只能勉强坐下两个人。沈万三和张士德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
虽然外面天还是亮的,可是由于屋门是关着的,所以屋内的照明只能依靠蜡烛。
张士德压低嗓子说道:
“虽然只有几天的路程,可是我们今天晚上还是要找个地方休息,夜间行船很不安全。”
“虽然这一带的大小水贼都不敢招惹咱们,可是万一来了几个吃生米的,也是麻烦。”
“船只若是靠岸,五十名镖师足可以保护货物周全。”
沈丰听了张士德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哥,路程的事你安排就行,我绝对放心。虽然起义在即,但是我们此行的名义却是经商运货,所以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去做的。
这也是当初我和张士诚大哥商量好的,如果起义出现了什么问题,以行商的名义做掩护,我们还可以全身而退,这也是起义之时我要掩饰身份的原因。”
听完沈万三的话,张士德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了,出发前大哥也曾和我说过,这一路之上全听你的安排。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我们加紧行船,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平江,将平江的货卸下,找地方休息。第二天早上我留在平江去查看家里的商号,而你们则带着剩余的货启程,前往南通,将船队留在南通,你只需带着泰州的货启程就行了。”
张士德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
“为什么要把船队留在南通,而不是一同带去泰州呢?”
“那里是港口,往来行商的人又很多,全国各地的货物都可以在那里流通。我们起义之后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所以时间长短更是说不准,而船队在那里停留做货物流通则是最好的理由。”
张士德恍然大悟,连忙说道:
“我明白了,如果起义胜利,你就以行商的名义继续前往大都,若是起义失败了,商船队伍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到时候官府盘查起来,为什么船队走了那么长时间,我们也可以说是在南通做买卖来着。”
沈万三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而我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将买卖的事处理好之后,便会到泰州与你们汇合,共谋大事。”
张士德大笑着说道:
“哈哈,怪不得大哥叫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小子脑瓜果然够聪明。这样一来,我们进退都有了保障,佩服,佩服啊!那我这就出去,吩咐他们快些赶路,争取天黑之前到达平江。”
张士德说完,兴冲冲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由于动作太快,刚一出门,差一点撞到在走廊上的琉璃。琉璃也是一惊,看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可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翩翩下拜:
“张大哥。”
“诶诶,琉璃妹子呀,不好意思,有点鲁莽了。你找万三少爷啊?”张士德一脸愧疚,挠着脑袋问道。
琉璃抬起头,通过门缝正好看见坐在屋内的沈万三,虽然表情还是那么端庄,但是眼神却变得如刀一般,缓缓说道:
“是呀,我正要找义兄商量一些事情。”
张士德赶忙说道:
“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去上面看看。”
琉璃微微颔首,并未说话,等张士德大马金刀的上了夹板之后,才怒气冲冲的走进屋内,回手便把门狠狠的关上,瞪着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沈万三。
沈万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么微笑的看着琉璃,也不说话。
一时间屋内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与船体摆动的吱扭声。
终于还是琉璃忍不住开口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坐在桌子对面的沈万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琉璃,忍着笑说道: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昨晚我救了你的命,然后还管你吃管你住,早上我娘又给你买了新衣服,临走我爹又给了你两个金元宝,应该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反倒是你,不但不领情,处处挖苦讽刺,我身为男人不与你计较也就是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琉璃涨红了脸,艰难的说道:
“你还有脸说?你对人家做出那种事,难道不需要负责吗?吃你家点东西,拿你家些钱,不是应该的吗?”
“我只不过是挖苦了你两句,你倒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
沈万三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我再和你强调一下,昨天晚上我是奔着白莲教去的,因为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救你也只是恰巧碰见,顺手的事。后来不想见你一个女孩子落入元兵之手,才将你带了出来。”
“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没做过龌龊之事,知道吗?”
琉璃将信将疑,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说的好听,你救我之事我相信,但是谁能证明你没对我做过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的,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琉璃说完,美眸中有泪光闪动,憋着小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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