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九界

    
    一百四十七章 镇妖北塔
    柳絮芦花般的飞雪飘扬落下，苍松被雪，似白塔。苍茫雪原如诗，更如童话世界。
    踩着齐膝的积雪，拉着战马蹒跚而行的士兵们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银妆世界。自然没有吟诗的情怀。童话故事更与他们无关，他们必须赶在日落前到达烽隧，冰原的寒夜可是致命的。
    “TM的，雪再大点就看不见路了！”一位老卒边走边抓了小把雪塞进嘴里，和着肉干使劲嚼着。
    听了他的话，身旁的一位粗豪大汉停住脚步，眯着眼打量着天空。雪花落在络腮胡子上积起一片白。“唉....老赵！雪不会再下大了吧？”
    老卒用力咽了一口，抬起手接了几片雪花，不无担忧的看着，“将军，俗话说先下小雪有大片，先下大片有情天！看这样子夜里有大雪啊，拼命加快点才是正经。”
    “加把劲啊！天黑到不了烽隧卵子都要冻掉！”胡子将军扯着嗓子，大声给将士鼓劲！”
    队伍一阵骚动，新兵们早被老兵们的恐怖故事吓得不轻，什么露宿雪地冻坏手脚的，不戴帽子冻掉鼻子耳朵的的。最恐怖要数卵子冻上了，老兵们们还煞有其事的说进宫都剩了净身程序！听起来比鬼故事还恐怖。有人恨不得多塞点布料进裤裆。
    新兵们暗叹倒霉，怎么被派到这个鬼地方。谁让家里没人做官呢！“草！还是贵人、老爷们好啊！哪用跟我们这些良家子一起遭罪！”
    他身后有人把毡帽一掀，正想呵斥他。被身边的人伸手拦住，那人小声道：“没事的！这鬼天气还不能发个牢骚，我们公子不介意！”那人回头看一眼他口里的公子，果然见那人不怒反笑：“无妨无妨，卢小哥，现都快傍晚了，可是仍旧看不见烽隧，我们没有迷路吧？”
    “公子莫慌，将军唬人呢，这不有些新兵小子么。出了这片林子上个山头就是烽隧了！不要看这里穷乡僻壤的，烽隧那儿可热闹着呢！”
    卢小哥粘着雪花的睫毛下遮掩不住艳羡的神情：“公子有眼福了，我们北原的嫡仙子在呢！”
    制止他呵斥新兵的青年跟公子对视一眼....公子什么美色没见过，这冰天雪地裹的跟熊一样，能看出什么仙子美貌来！
    “烽隧不是莫大先生坐镇么？怎么....还有别的嫡仙？”
    卢小哥听了莫大先生的名号，立刻双手抱拳。震落了不少身上的积雪。“莫大仙人可是真仙啊，前次妖兽北上的时候救了我好几次，我都闹不清欠先生几条命了。说的这位嫡仙子是莫大先生的女儿。落雪前来跟莫先生学习的，借口落雪南行，连仙禽都不愿动，就没走了。想必是年前妖兽逼的劲，担心父亲安危吧！”
    公子遥遥对空行了一礼“莫大先生忧国忧民，实乃心系苍生的真仙，可敬！”
    ........
    掌灯时分，有人看见不远的高处有火光.....寒风呼号，裹着鹅毛般的大雪把欢呼声压了下去。
    老赵再把皮袄裹的更紧些，庆幸道：“万幸啊！再晚一刻就赶上大雪了！路不可辨只怕得折损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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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了老赵熟悉路！”
    “都是该做的，将军无需说这些！进了烽隧赶紧带兄弟们喝酒暖身子！”
    一行人顶着风雪，蹒跚而行。缓缓靠近了烽隧....
    ........
    风雪掩住的烽隧占地数百亩，与其说是烽隧不如说是军事堡垒。不但城墙厚重，而且屯粮充足，圈养的牲畜也有数百。
    “来了...来了...”烽隧上的瞭望的军士鸣起了大声叫喊
    烽隧里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急忙大声高喊“可算到了，快开城门！”
    大门洞开，堡里的军丁鹰出来接过筋疲力尽士兵里的马和物品，掺扶着这些人总算是跌跌撞撞进了烽隧络看腮胡子将军冻的浑身发抖，强撑着体面要见礼急忙吼道：“快管什么礼节了，赶紧进去饮酒！”将军大声吆喝着大家进屋。
    ......
    天暮，雪乱舞，如末日般压迫的苍莽荒原寂寥沉重，如枷似锁。
    烽隧里灯火通明...一群有今日无明天的大头兵们酒肉正酣......烽隧规模较大，留有三处高塔。公子只做了短暂修整便在驻守将军的陪同下去了其中一座可以住人高塔。
    将
    军敲了敲门，客气恭谨的通报“卢大仙师...宋国公子宋三求见...”
    木门打开，一位清矍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中年人相貌普通，只做了寻常百姓打扮，精神却是极好。见了宋三礼貌的笑笑，略略拱拱手，不疾不徐道：“屋外寒冷，宋三公子快请进屋暖和暖和。”
    “在下宋国宋清，见过莫大先生！”宋三公子立于门外，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候。
    眼前的青年男子一身大头兵的装束，鼻子脸冻的通红，看不出一丝王子的风流倜傥。莫大先生微一错愕，从服饰上看，眼前的小哥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天潢贵胄，反而更像个普通的青年。只是一双手显得过于纤细和白皙，但也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白，双手很稳且能看出茧子来，更像是医师或者书生。看起来不像是来镀金的纨绔，莫大先生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宋三公子不必多礼，镇北将军已托我照顾你的周全。我尽力而为就是。其实最近并无妖兽踪迹，宋公子只要别在雪地里迷路就没什么危险。”
    “没有妖兽踪迹？”宋清有些不明就里，不是说这里是北军最北也是最危险的哨位么？这个哨位远离各诸侯国，光为了补给这个哨位沿途修了数十个大小烽燧。算下来就耗资靡费，而唯一的作用就是监视妖兽向北国迁徙的动向，但是这里怎么会没有妖兽踪迹？
    旁边的将军立刻补充：妖河是人类已知的最北端的一条大河，名称由来是因为为了探明北境妖兽的老巢才发现的这条大河。浩浩荡荡的妖河原本水深且湍急，去在这里不到100里长的距离曲曲折折转了3个大弯，就像美娇娘的妖艳曲线。浩浩荡荡的妖河水到了这里水面宽了两三倍，刚好水势减缓。是大批妖兽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
    当前这个烽燧叫镇妖北塔，坐落在靠近妖河的山头。因为视野开阔，足不出户就可以监视住妖河缓流可供跋涉处。有因为妖兽不喜欢山林，所以很少发生冲突。从去年入冬最后一批妖兽直到立春，便再也没见到过妖兽的踪迹。
    烽燧外寒冷彻骨，室内温暖如春。大炕烧的火热，暖的人心都热乎起来。莫大先生招呼宋三公子坐到炕上，将军安排了军士送来酒菜，酒菜下肚，更是温暖。
    “宋三公子，说起来这里也是个景色壮阔的地方，之前不太平，现在可是安全的很。等雪晴了不妨出去转转。”莫大先生全无仙师形象，搂着腿盘坐在炕上的形象如同老农。
    “改日自当去看这大好河山....”宋三公子客气几句，眉宇之间的忧虑郁积，如化解不开的浓墨黯然而黑。
    客套几句以后，就连将军都看出了宋三的忧虑。“嗯 ...... 宋公子似有疑问？”
    “不敢、不敢... 我只是好奇妖兽究竟去了多远！依照我们的经验，妖兽的活动面积很大。是不是会巡逻领地。现在连最北的烽燧都没了妖兽踪迹，可见妖兽去了北方更远处。”宋三公子对照着所知的秘辛，忧虑之情更甚。
    莫大先生不急不慢的帮宋清夹了块肉。“来...先尝尝前几日打得野味。这冰天雪地的根本出不去，先吃肉喝酒，且不用去忧愁妖兽的事情。”
    宋三见他没兴趣聊这事，只好随便聊些不痛不痒家常。莫大仙师是新苏附近人士，因久居北国，对新苏的事情颇有兴趣。
    酒足饭饱，宋三正要告退，莫大仙师随口提了一句：“小王爷到些贵人这极北之地吃苦一趟也是不容，若有什么计划不妨告知将军。”
    将军连忙拱手：“小公爷别信莫大先生抬举，我们这些大头兵哪有随便外出的勇气，就这样还不免祸从天降，次次凶险都靠这莫大先生仗义相救。惭愧啊！”
    宋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莫大先生显然是以为他早知道妖兽北上，趁机跑来来镀金的。他们显然都希望自己乖乖呆在烽燧不惹麻烦。
    初次见面，毕竟不好交浅言深。宋三知道自己人生地不成熟，若要做什么事情还是要着落在眼前这两位身上。“不急...不急...现在雪下的正大，休息几日再做打算。”
    “嗯？听公子的意思不会常驻烽燧？怎么？...还想往北?”莫大先生久居北境，见惯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勋贵。因为附近多妖兽，他们的历练之旅大多坎坷，幸运些的只是被吓破了胆，时间如荒草般蔓延，十年间，不幸者的坟头草早已更迭无歇。
    莫大先生和将军不动声色交流个眼神，这年轻人倒是个懂礼节的小伙子。无知者无畏，并不想他去枉送了性命。
    将军小心提醒：“公子...虽说附近没有妖兽活动，但是再往北就是未知之地了。朝廷也不是没安排过探索，可是派过几只队伍都没回来过。后来，朝廷心也淡了。”大家没什么交情，提醒一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宋清最近没少在江湖走动，知道求人不易。遮遮掩掩的不如光明正大的沟通，说不
    定能获得些助力：“多谢将军大人关心...我们宋国以医立国，一直都有无数儿郎在军中行医。且不说新苏，就是前朝也多为行伍效劳。毕竟我们这做大夫的要时时留意能找到的药草，所到过的地方大多会留下记载。日积月累，别的东西没留下什么，倒是留了不少的随军记录。”
    听说读书读傻了的，还没见过四处游方或者市井坐堂的大夫也有这么傻。将军决定不再接话话茬，他可不想把出生入死的兄弟派给他做向导。
    莫大先生听说有前朝的记载，多少有了点兴趣。他并非军中人士，也不喜欢给人做供奉，这十多年都在北境帮着探查妖兽踪迹，时不时也会去到更北的探查些信息。辛苦收集的信息编订成册。跟宋家医官的做派倒也有几分想像。
    “看来三王子早已胸有成竹...不知道贵国的典籍是如何记载更北的？”
    宋清连忙致歉，“二位大人可不要捧杀小可。镇妖北塔已经是有记载以来最北的位置，但根据我查看典籍做出的推断：妖兽在北方更远的地方，并且呆的越久，祸害就越大。我的意思是趁此良机往北再探探...”
    “记载里都是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要紧的信息，我是看了无数的记载总结的。按照医官的记载，总有一段时间，军医的注意力并不在妖兽咬伤和抓伤上。我把这些时间跟史料对照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难道每次刚好对应着大规模兽潮之前？或几年或十几年的时间？” 莫大先生专门研究此事，并不难猜。
    “莫大先生料事如神，小生佩服。”宋清见他有了兴趣，暗叫幸运...趁热打铁道：“先生，我们计划带上一些人，雪停以后即刻北上。务必赶在妖兽南下前多探索一些地方，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呢。”
    毕竟陆威就是北军的主将，按照他的预测，莫大先生对北境的兴趣颇大，说不定有机会说动他北上，毕竟他实力超群且熟悉地形。宋清好不容易吊起可他的胃口，心中有了计较...趁热打铁道：“先生,将军。你们知道我人生地不熟，荒原的天气又恶劣。需要熟悉地形的兄弟引路。我想过了，也不能让兄弟们白跑一趟。这里也不分贵贱，不分那支部队，甚至不求杀敌，只求机灵点的。等平安回来，无论出身和杀敌与否，人人晋升两级，且另有重赏！”
    “呃...你这倒是新奇了，不杀敌也能进级？”将军将信将疑，烽燧里还是有不少机灵的小子。打仗未必能行，对危险的嗅觉那是一等一的厉害。说不定真能吃了这份赏钱。
    宋三公子连忙取出一份文书，递给了将军：“将军请过目，这是陆将军的亲笔命令...他说了，军士们把本分的事情做完了，这也算军令，但是不勉强。只盼着有喜欢富贵险中求的兄弟帮忙。”
    “既然是将军的意思，那我即刻就传达下去，明日有了消息刚好趁着大雪封路做些准备。北地酷寒，这一路恐怕要露宿。须得早做准备。 ”将军看了军令，倒也是个爽快的。
    重伤之下必有勇夫，命令刚传达出去，整个烽燧里的北军就炸了锅，就连疲惫不堪前来换防的新卒都动了心。大家像被注入了兴奋剂，激动的大碗喝酒，疯了一样的吵嚷到半夜.
    新苏历枫帝31.年春，大雪初停，长空辽远广阔。瑞雪兆丰年，十几名军士唱起来不知名的长歌，歌声悠扬苍莽而欢乐。将军解释道：这些人本就还是北地的居民，地广人稀么，环境恶劣。自然有些不同温暖地带的传统，长歌为的是让草原和森林永远健康，永远肥沃。每年春天，他们为树林而歌唱，为花草而歌唱，为动物而歌唱。按照他们的说法，有了他们的祈福，北原的春天才会到来。好像是为了怔明他的话没错儿，鸟儿飞翔在雪白的森林上、鹿群、——长着高大枝桠长角的驯鹿群，不知道从哪里钻了了出来，在烽燧外的雪地里蹦跳着撒欢。
    “走了！将军们多保重！”宋三公子带着五十名精心挑选的士兵和大家挥手告别，牵着几十头高大的驯鹿离开了烽燧，一路向北。
    一行人浩浩荡荡，结果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困难。一条数里宽，清澈的大河拦住了去路。没有船？冰天雪地的难道要游泳？大家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先前的向导老赵也在队里，笑骂道：“别看了，再看也飞不过去，老老实实去砍树造筏子！反正回程也要用。”
    “公子，莫大仙师怎么没来？”卢小哥话一出口又讪笑着给自己找答案：“莫大仙师也不能随便离开烽燧，万一有妖兽来围就麻烦了。这妖兽早就看我们烽燧不顺眼了！”
    老赵嘿嘿一笑：“也有你们这帮小崽子怕了的时候？不用担心，莫大先生说了，河对岸有个去年夏天修的营地。没准我们会在那里碰到莫嫡仙子。”
    忙碌的军卒一阵欢呼，有了嫡仙子同行，这一路的底气就足了很多。就算不打仗，嫡仙子那也叫一个赏心悦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