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上神瑶光

第五十章 无可奈何

    
    不远处有十几列阵骑兵在巡逻,看着训练有素,骑术娴熟的模样,沿着河堤来回晃荡了两圈,便翻身下马寻一隐蔽之处围在一起大口大口灌起酒来,有说有笑。
    那酒味飘道江岄这里,霎时熏得他头晕眼花,眉头直跳。
    握紧浮黎的手掌心微微沁出汗来。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大刺刺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原本嘈杂一团的士兵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直直射向声源处,手中抓着明晃锃亮的长刀,厉声喝道:“谁?谁在哪里?快滚出来!”
    江岄心里一阵羞愧,面上火烧似的根本不敢抬头,这下可是闯了祸了。
    浮黎沉默了一挥,抬手摸了摸江岄的头,一席白衣露出身形,拉着江岄缓缓朝着九州卫兵走去,竟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仿佛他们才是皇城的主人。
    在浮黎眼里,从来没有称得上强大二字的对手,更何况只是小小的人族骑兵,他甚至不需拔剑,只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已是巨大的威慑,令人望而生畏,闪避不及。
    方才还趾高气昂呵斥两人现身的士兵,见两人白衣如水,杀气腾腾,深不可测,个挨个面面相觑几番,往后退离了几步。
    为首的一人压着畏惧上下打量着,手里的大刀指向浮黎的脸,一双腿却吓得直哆嗦,强撑出临危不乱的姿态来,说话间牙齿上下碰撞直响,他颤声道:“来者何人?!此处乃九州皇宫!凤帝有令,凡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
    江岄闻言,气定神闲的勾起了一贯温和的笑意:“哦?这样啊,这可怎么办呢,我们都已经闯进来了。”
    士兵见两人步步逼近,强大的威压重重的压在头顶,连呼吸都极为艰难,他们手握长刀银光熠熠却面色无比惨淡,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江岄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守约剑鞘,一道金光瞬时射出,散发出强大的灵气,震的满地碎雪夺势而起,朝着士兵砸了个铺头盖面。
    为首那人被雪打中了眼睛,疼的嗷嗷直叫,狼狈地甩了甩头,许是没受重伤,一以为二人不过如此,便暴呵一声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胡乱挥舞着的命令手下冲上去。
    他龇牙咧嘴地想举刀劈砍,却发现手臂连同整个躯干都被雪水冻僵,不能挪行半步,惊恐的抬起头脖子一声脆响,疼痛难掩却发现连眨眼都做不到了,十几士兵如同冰雕一般姿势怪异的定在原地。
    江岄原本就没想杀他们的意思,嘴角依然嗪着浅浅的笑,修长如玉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对浮黎道:“我们走吧。”
    不知又走了多久,似乎踏过了一个长廊,又穿过一片梅香清雅的陵园,不时有冰冷的河风擦过面颊,江岄冻得缩了缩脖子。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细微压抑的呻(吟)声夹杂着浓烈的喘息,丝丝入耳,江岄起初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动静,脚步一停,站直了身子严肃的竖起耳朵打算凝神细听,一双温暖的手却从后背伸过来,一把掩住了他被冻僵的耳朵,声音陡然减弱。
    他不解的拽了拽浮黎的衣袖,这个动作做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被手掩住的耳朵也跟火烧似的。
    他突然想起昔年在邀月时不知谁拿给他看的画本子,还有攻入魔族时看到的那些放浪形骸衣不蔽体的妖女肮脏污秽的行径,那些喘息与娇媚的(呻)吟似乎愈加沉重,他脑中一阵轰鸣,他伸手按住浮黎的手想要把全部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心绪大乱。
    “什么啊……什么啊这是……光天化日的,简直不知羞耻……”
    身边站着那样高洁傲岸、一尘不染的浮黎,他脑中却控制不住的一片污秽,实在是无颜见人。
    浮黎盯着江岄头顶的发旋,深邃的目光似蒙上了薄薄的水雾,他沉默许久,手指一并带着江岄直接略过了这个尴尬的地方。
    两人又继续皇宫中肆意行走,直到江岄觉得脸上不再热得发烫,才偏过头不好意思地对浮黎哈哈道:“呵呵呵……那个……不是一直有传闻说凤栖梧不太行吗?这后殿怎么会有女人?”
    浮黎目光瞬息万变,似隐了凉薄的笑意,如寒潭深水漾起波澜,他缓缓开口道:“不知。”
    听着浮黎平静如往常的声线,江岄渐渐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低着头微微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道:“凤栖梧人不在,后殿却……该不是他那些女人耐不住寂寞……红杏……红杏出墙了吧?”说完这句他连忙伸手打了几下嘴,怎么能在浮黎面上说出如此粗鄙之语,面上又是一片红的滴血。
    “抱歉浮黎,我不说话了。”
    浮黎却反常的轻笑了一声:“呵,无妨……许是如你所说。”
    江岄愣怔片刻,满脸惊喜的仰起头对浮黎道:“浮黎,你笑了!你居然笑了!”
    这一笑极轻极浅,转瞬即逝,江岄却觉得世间再不会有比这更悦耳动听的声音,只可惜他看不见,仅能凭借想象去描绘浮黎笑时的神情,该是何等风华。
    在他印象中,浮黎从未对他施舍过笑脸,就连冷嘲热讽的笑都没有,无论江岄如何逗他惹他都是一副冰霜姿态,江岄重生之后前前后后也见了浮黎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神情,却没想到,他此生见证第一次听到浮黎对他笑,居然是因为了凤栖梧那个混蛋。
    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免有点愤愤不平,难以接受。
    浮黎面上恢复了淡淡的清冷和孤绝,青丝整齐的盘成发冠,两抹须发顺着线条流畅的脸颊划下,掀起醉人的风情,他眼中笑意未散,神情却已是一片霜雪。
    “我也有心,会因趣事而愉悦,会因痛苦而感伤,此乃常情,不足惊奇。”
    江岄忙摆了摆手道:“我也不是说你不能笑啊,就是你之前从没在我面前笑过,你模样生的这般好,一笑起来肯定更好看,只恨我眼盲无法得见,只能听个声。”
    “等我哪日能看见了,就算用手扯着你的嘴也要扯出个笑来看看,我话就撂这了,浮黎你听到没有?”
    浮黎身形一僵,缓缓应道:“好。”
    江岄没想到浮黎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他满意的抬了抬下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拉着浮黎继续在皇宫里搜寻。
    两人不知翻了几遍,承影剑光在两人身后也不知悄无声息的拆了多少院墙,眼看天色渐晚,河风愈渐阴冷,江岄嘴角一耷拉,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转过身,对浮黎道:“哎~白忙活一场了,还是撸起袖子跟凤栖梧干一架来的快些。”
    浮黎看着眼前断壁残垣、一片废墟,眸光眯起:“嗯。”
    江岄揉了揉额头,刚要开口,浮黎却突然出手,一阵冰寒剑气朝着一个方向直击而去,撞击声响此起彼伏。
    承影瞬间回到了浮黎手上,剑尖鲜血低落,混着灵光散发出嗜人的血红。
    不远处有人鼓着掌狂肆地大笑了起来。
    江岄狠狠愣住,神情随即变得极为阴沉,风雨欲来,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吱作响。
    任他再身死魂灭千次万次也忘不了这个声音。
    居然发现他们了!
    凤栖梧!
    宫殿如山峦叠嶂,巍峨壮观,金壁玉瓦,飞檐翘起直透祥云,檐上伫立的雄狮铜像威风飒飒、欲夺天高。
    重重白雾散去,几十石阶堆砌之上,正殿大门竟已到眼前的高空之中正缓缓降落,排列整齐的侍卫身着金甲,持戟而立,分散在宫殿两旁。
    凤栖梧裹着厚重的狐裘懒懒的靠坐在龙椅之上,单手侧撑着头,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去,他身侧是一群广袖罗裙纤手玉姿的舞姬。
    管弦丝竹之声靡靡入耳,凤栖梧一副荒(淫)放浪的模样,他轻皱了一下眉头,立刻就有人端着美酒珍肴送到跟前,面容柔媚的女子举着精致的银杯递到他嘴边,又含娇带嗔的哄他喝下。
    凤栖梧嘴角勾起一次阴翳诡谲的笑来,就着女子的手一饮而尽。
    剧烈的疼痛从江岄神魂深处叫嚣着迸发而出,传到四肢百骸,竟激起一股异样的兴奋和快意来。
    那个用战争与鲜血摧毁他的疆土,屠杀他的子民,将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的人,此刻就站在离他不过几层石阶的宫殿之上。
    真近啊,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凤栖梧吞咽酒水时的发出的声音,还有他那颗黑暗狠毒心脏在胸腔中的平稳的搏动,不停地涌出肮脏的血液。
    噗通——
    噗通——
    他如何继续淡然自处?灾祸横生,死在九州铁骑之下多少生灵,江岄怎配替邀月那些永远寂灭的亡魂去宽恕人族的罪恶?宽恕凤栖梧的罪恶?
    他如何能心安理得放下仇恨?
    “帝君好大的手笔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凤栖梧抬手一指,数名黑衣人凭空现身,将承影击杀的尸体拖到一边,撒上化尸粉灭的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干净利落,不见半分血迹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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