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卿干瞪着眼瞅着眼前五大黑粗的大汉,一身粗肉上流下些许汗珠,这吃相,贼丑!曾经见过不少蛮夷之相色的大汉,可是真的比之井槲这等壮阔的属实罕见。江湖上颇负盛名的“百万庄”虽然大汉云集,但细细回想,始终没有井槲这等。
井槲忙着吃面条,还不忘记时不时抬头对苏长卿露出一排白牙,嘿嘿地笑。苏长卿紧锁眉头,他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至少这十几年来是如此的,如果非要往前追溯,最起码五岁之前的年华还算衣食无忧,过着寻常贵族世子一般的生活,可是如今袖子里的银两大都碎碎点点,实在拿不出手。照井槲这个趋势吃下去,十八碗阳春面也不够吃的,而且,井槲的笑容似乎表明他还意犹未尽,还能猛烈一番。
苏长卿咧嘴道:“井槲,你不撑么?才刚从阴间那个死人窟里头滚爬出来,吃多了对这身健硕的肉不好,要不然,吃完这一碗我就结账吧!”
井槲单手捧着大碗,马不停蹄地吃,过了几刻才放下还剩了半碗的阳春面,脸色镇定道:“我这身军营里练出来的铁肉可不是饭团捏的,硬着呢,即使在阴间待了几天也无事,估计我还可以再吃三四碗。”
苏长卿欲哭无泪,最后摆出一张臭脸,那双眸子直盯着井槲瞅,可奈何井槲的视线尽数被大碗挡住,自顾自地吃,完全不顾苏长卿的感受。苏长卿低头看着自个儿碗里未曾动筷的阳春面,苦笑了几声,也学着对方“饿死鬼”的吃相对面条进攻起来。面对天底下招式百变、出人不料的大高手都未曾低眉的苏长卿,却在结账这一件事情上犯起了愁。虽说自己同那个没心眼的井槲赌气,多吃几碗阳春面也算对得起自个儿,但是,这个账终归是要算到苏长卿的头上的,用屁股想也知道井槲这一个在军中杀敌冲锋的大汉不可能有太多钱财。
过了很久,一个破烂桌子上面光是碗就叠了好几尺,两竖,排的整整齐齐。二人相视一笑,露出赞叹的目光。苏长卿的目光中自然隐含了无限的叫骂声,这得多少银两啊?而井槲则是认为苏长卿一个看似身材同女子相差无几,除了个子高外,也就那样,放在军中难以称得上健硕,竟然也这么能吃,若非最后井槲尽力再吃几碗,说不定还得输给苏长卿。
苏长卿咬着牙喊了句:“小二,结账。”
心里都在滴血。
小二笑呵呵地小跑过来,本来自家的“东风客栈”虽然承蒙那位神秘的老板起了一个难得的名字,可是却因地处北余荒凉之地,鲜为人知,再加上连年的祸乱、烽烟,这客栈的生意越发惨淡,基本上一日能有一两个落脚喝茶的客人就算是老天眷顾了。今日却不同,来了两位久违的客人,一个细瘦高挑,俊美无比的公子,一位五大黑粗,面相凶煞却不时露出憨态可掬笑容的大汉,这两位站在一起,说不上来的别扭。本以为二位也是喝茶歇脚,小二便懒懒散散不抱任何希望。
苏长卿进来便是点了五
碗阳春面,这已经让小二精神抖擞了,后来吃完了五碗,那位大汉更是滔滔不绝,苏长卿也跟着吃了起来。小二掰着手指头算都算不过来,两人共吃了五十八碗,按照本店的规矩,一碗面十个铜板,这样算下来,两人的饭钱便是五百八十个铜板,难得啊……
“两位客观,本店的规矩是一碗阳春面十个铜板,您二位足足吃了五十八碗面条,本来收你们五百八十个铜板,但是看在二位让本店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今日我便只收五百个铜板。”小二和声悦色道。
这家客栈着实不容易,老旧的木板搭建而成,走在地板上时不时会有“吱吱”的声音,外面虽然不是烈阳,但是里面却闷热得慌。苏长卿从袖子中掏出几两银子,小二见了,立马呆滞了。在这边已经很少看见带银子的客观了。
苏长卿终究还是狠下心,不舍地将银子给了小二,“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算我图个吉利,帮你们开张。”
小二惊喜地收下银子,这个时候再做推搡就显得极为不地道了。
等到走到门外,井槲脸色鄙夷说道:“原来你是跟我计较银两的事情,怪不得我当时吃面吃得火热朝天都觉得周围寒气涌来呢。你早说不就成了,我在北余军营中也算积累了些钱财,用不上,没想到到了阴间还能带在身上,喏,要不要?”
井槲从他那身直缀兜里掏出不少银子。
苏畅卿立马接了过来,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他要钱没用,可是就是对这玩意贼稀罕。
“难得你有这个心思,也不枉我冒死救你一次。”苏长卿老气横秋的说道。
两个人现在处在北余的西北兖州边陲,一片荒芜的景象真是让人看着都心凉。从兖州的蔺叁之地再到瘟猖之地,两人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在这期间,苏长卿还得替王灵的那道魂魄注入一些气息进行稳固,若非如此,指不定哪天这道残魂又得回归阴间,苏长卿实在不愿意再去阴间了。
苏长卿的高深之处井槲深有感触,连同路上的毛贼都给一并洗劫,专门对付一些残暴之人,时不时在颇为雅致的地方聊及红颜,谈谈风花雪月这类事。井槲作为一个听了就昏昏欲睡、好似天书的入门者只得竖立起大拇指啧啧称奇。
苏长卿在红尘一路上可谓是步步高升,从先前冰面冷人,见人眸子三分寒,好话蹦不出来一个,到如今红妆女子娇杏,韵硬窈窕醉迷。
苏长卿同女子聊的欢颜这倒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却从未出格。
凭借着他俊美无比的长相,自然是得到了不少美人的投怀相抱,自然少不了取舍的时候,可每每想到慕宁雪的时候,他也便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给压制下去,甚至有一次在翠云楼上,经验老道的花魁下了迷药,分量够大,苏长卿脸色红扑扑,却硬生生用力扇醒了自个儿,在门外的木板之上撞头保持清醒。
伤了不
少娇人的心……
直到那一日。
东城被西北誉为“旷世之城”,不仅仅是因为其特殊的地势,而且这个城里男人很少,整座东城几乎全是女人,而且美人居多。因此,他还被赋予了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韵影城。
韵影竹楼三丈,佳人回眸三笑。
东城街道粉欲,西北不再慌弗。
苏长卿和井槲二人刚刚迈入城内,便有不少打扮火热的美人笑脸相迎,唇焦口燥的井槲本就是一个不经历春色之事的阳刚男子,哪里惹来这等景色的招惹,顿时就原地乱跳了起来,他屏息凝神想要压抑自个儿,却在一声声细嫩娘子的娇声中迷失自我。
苏长卿笑道:“想不到你也是个流氓市井性格般的人物,啧啧,同道中人。”
井槲不敢直视前方,蒙着双眼。
“我这……我这只不过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难以缓过神来,不是那等无良之辈。”井槲睁开一只眼睛,从手指间的缝隙看了看眼前的几位迎来的美人。
千秋月捂嘴笑道:“两位是刚来到我们东城吧。”
苏长卿很自然地点头,“传闻东城美女甚多,这么一看,果不其然,果然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相貌。”
“公子嘴儿真甜,长得又这么好看,想来在我们东城肯定受欢迎。且先随我进城吧。”千秋月道。
苏长卿敲了敲身边羞涩的井槲:“该走了,你再不走,估计都得被城里的人给打死了。”
井槲疑惑摇头。
“你看看你的裤子……”苏长卿咧嘴一笑。
井槲脸顿时就红了,像一块烧红的铁……
城里的屋檐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剪纸,不少一袭红纱的姑娘在楼阁上看着苏长卿和井槲,苏长卿到哪儿都是如此,这不,楼阁上声嘶力竭的呐喊都是为了苏长卿,而一旁的井槲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若非男人在城里很稀罕,估计都不会有人看他一眼。
苏长卿不卑不亢,颇有一副乞丐,一袭白衣飘飘,如同天上仙人。
苏长卿现在有些沉迷温柔乡了,仿佛将天下江湖、庙堂之事抛之脑后了,整个人如同一梅花,在雪中独自欣赏皑皑之景。
井槲道:“这个城里的女子穿着可真大胆,也不怕被人偷看了去。”
苏长卿在井槲的脑门上狠狠一敲:“都是女的,看了又不吃亏!”
茶楼内,千秋月早已经备好了糕点和美酒,又将一间雅间里收拾一番,点了香,发出淡淡的味道。
苏长卿刚刚进入的时候,便知道千秋月是个习武之人了,这香有稳固心神的作用,而且带着丝丝的内力,这股内力苏长卿在她的身上感应到过。
而且,武功不低,至少是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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