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一支烟抽完,Jason也将照片收了起来,末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那位维克托大师的联系方式,你一会到了地方给他打个电话,他的助手会出来把你接进去的。”
顾倾接过名片放进手包里,笑着叹了口气,“你总是帮我这么多,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Jason冲她嫌弃的挥挥手,“你可别这么客气,我真不习惯,我都是被你差遣惯了。”
这下顾倾哈哈大笑起来:“那我就真的不客气啦!”
Jason瞥着她的笑颜,郁闷的干掉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下子被苦的直吐舌头,于是顾倾笑的更欢了。
*** *** *** *** ***
那位大师的工作室真可谓是难找,不知道是为了能够潜心创作还是为了闹中取静,竟然搬到了偏僻少人的小巷里。
顾倾被助手引进门内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明明门外其貌不扬,但内在却像是进入了巴洛克时期的城堡一般,到处是富丽的装饰和雕刻,强烈的色彩对比十分惹眼吸睛,穿插在空间内曲面设计更增加了不同的层次感。
顾倾到的时候,维克托大师正在专心致志的给一只表上发条,耳朵紧紧贴着表面,仔细的辨别表内发出的声音。
房间内静悄悄的,顾倾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一旁的工作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手表、怀表、钟表,有大有小形态不一,昂贵的廉价的,破损的完整的,应有尽有。
顾倾好奇的望着那些表,虽然有几支表已经陈旧的看不出样子,但仍能端详出原本的做工十分精美,只是终究抵不住时间的搓磨,渐渐变得斑驳。
明明是见证时间的东西,最后也会被时间带走,时间当真是无情面可讲啊。
大约半个小时,维克托大师终于调好了手中那只表,将表小心地放在了底衬上。
维克托大师扯过一块轻柔的布巾擦拭了一下双手,又开始摆弄其他的手表,头也没回地问顾倾:“你是来找我修表的?”
顾倾忙不迭地拿出怀里的小盒子,打开了将里面的一块怀表捧了过去:“这块怀表的原产地是法国,我在国内找了很多人试过,都没有修好,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
眼前的维克托大师是个相当有名的钟表师,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顾倾只能放弃了。
那怀表一看设计风格就是有年头了,但仍旧泛出一股金属独有的美丽光泽,想必怀表的主人对此一定十分珍爱。
“这仿佛是某个牌子在二十几年前出的纪念款,现在算是老古董了,”维克托大师的音色浑厚,发音中独有一股沉稳的味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说是我父亲追求她时送的定情信物。”顾倾一开口,标准的法语令维克托大师抬眉睇了她一眼,想必是没有遇到过能讲一口流利法文的亚洲姑娘。
维克托大师摘了单片夹鼻眼镜,拿着那块表缓缓地从座椅上起身,“你跟我来。”
顾倾跟着他走过去,窗边陈列着不少的实木展柜,每一个柜子里面都放着大大小小很多珍贵的钟表,与刚才工作台上放着的那些不同的是,这些柜子里的表大多都是出自世界著名的钟表品牌,其中有几块本就是限量并且宣告了停产,根本已经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了。
“你看看你的怀表,跟眼前这块是不是一样的?”维克托大师在一只柜子前站定,用下巴示意顾倾看过去。
顾倾的目光透过那层看上去几乎透明的玻璃,看到了那块与她手中这一支一模一样的怀表,柜子里的那块怀表由于精心保存,外观非常完好,一丁点人为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
顾倾心里一下子燃起了希冀的火苗,“您这里有一支同款,那代表您能够修好这块坏掉的是吗?”
“不,”维克托大师摇了摇头,“这一系列的怀表一共才出了5支,每一支都具有不同的含义,厂家将这支怀表送给我的时候,就告诫过我要爱惜这支怀表,因为它如同感情一般,非常脆弱,一旦受损是无法修复的。”
“而且这支表的年代久远,制作它的钟表师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维克托大师拿过一只小小的工具轻轻打开了怀表的后盖,上面密密麻麻的铭刻着一小段法文,翻译成中文大概的意思是爱不可重来。
“我这支怀表上写的是热情如火,终会熄灭。”维克托大师讲到这里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做这个表的设计师有些悲观主义,这些句子怎么看都是悲剧。”
顾倾从没没有看见过表盖背后的这些句子,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这些话,他当作定情信物送给母亲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这块怀表还是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的,母亲死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块怀表还是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的,母亲死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从这块怀表的意义来看,他们也曾经是相爱过的,为什么最后变成那般面目全非的样子呢?
爱情最终的真相一定是丑陋的吗?
这块怀表终究是属于过去的,没办法修复完好,就如同父母再也不能和好如初。
顾倾将怀表小心的收起来,又拿出带来的另一个正方形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工作台上。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您。”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气,顾倾的神色却是少有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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