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品文醒来,见他的私人助理李荣守在床边,虚弱的问:“李荣啊,我是不是又走过一趟鬼门关了?”
李荣答道:“慕总,这次要不是裴少他把您从鬼门送给拉回来,我们可就真见不到您了。”
慕品文皱了皱眉问:“裴君浩?”
“是啊,你手术后大出血,您偏又是稀有血型,慕小姐她也不在家,医院又没有与您配得上型的血,急得裴少四处寻找,连他的私人飞机都派出去了,还是来不及,当时大家都懵了。”
“是他找来与我配型的血液?”
“他是找来了,可是时间不允许啊,最后您猜怎么着?”李荣卖起了关子,慕品文问:“他最后怎么样了?他有三头六臂,让人比飞机还快?”
“呵呵,”李荣笑道:“谁知道咱们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呢。”
“什么捧着金饭碗要饭?”慕品文见李荣神秘兮兮的样子,禁不住也好奇起来。
“原来身边就有一个和您同血型的人。”李荣打着哈哈说。
“这么巧,是谁?”
“慕总您猜?”
“我猜什么呀,这宾汾市这么多人,我猜谁?”他似乎从李荣异样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不对,问道:“是裴君浩?”
李荣笑着点点头,说:“慕总,你说是不是很巧啊?亏得裴少还兴师动众的四处寻找,就差没有把宾汾市掀个底朝天,找出这么个人来。”
“这个人情,我是欠下他的了,李荣,是他让你告诉我的?”
李荣摇摇头,“他输过血给您后,我都没有见过他,听说因为输血量过大,他在医院输液,这些,都是在场的一个小护士告诉我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说着,那小护士就拿了体温计进来给慕品文量体温,听了两人说话,接口说:“您啊,要不是那位裴少,这条命可就丢了,我看他那个急啊,四处想法子,启用飞机出城去给您找血液。”
护士给他夹上体温表又问:“他真是您未来的女婿吗?那为什么没看到您女儿呢?我看倒像是您的亲生儿子一样。”
慕品文愣了一下,默然不语,李荣笑道:“小姑娘,你的问题还真不少,裴少他确实是我们慕总未来的女婿,我们小姐她出国去了。”
小护士似乎有些失望,诺诺应了一声,失神的出去,李荣见慕品文蹙眉对着墙壁,叫道:“慕总,您想什么?”
慕品文沉着脸看了看李荣,李荣是慕氏的老员工,跟着他也有二十多年了,对于他,慕品文倒是极少秘密,可是,这次慕品文却不敢说。
其实他从刚才李荣的口气和神情中已经猜到他的想法,可是他仍然不敢去想,血型相同很正常,私有血型相同也有可能,唯一让他们不安的是,裴君浩的母亲与他的特殊关系,她是他的初恋,是他在心中因为放不下而怀恨了几十年的一个女子,难道……
他实在不敢往下想,李荣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犹豫着还是说:“慕总,裴少的样子与他母亲倒是极像,不知他母亲是这种私有血型呢还是他的父亲与您的血型一样?”
这话听来明白不过,慕品文也不必再拐弯了,他幽幽说道:“李荣,如果都不是,怎么办?”
是啊,如果都不是,如果是他慕品文造下的孽,那如今裴君浩与芷菡在一起已成事实,那他如何面对这一双儿女,而爱入骨髓的他们,又如何能接爱这样的现实?
“也许,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一切都只是猜测。”李荣安慰着慕品文,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你去帮我查他父母的档案,越快越好。”
李荣迅速找来了裴君浩亲身父母的档案:施谟言,男,身高一米八十一,博士生,某校知名教授,血型O型;邱雨烟,女,身高一米七十七,艺术本科生,某演艺公司艺人,血型B型。
档案从慕品文的手中滑落,他颤抖着想要取下手中的点滴,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李荣制止了他,他说:“慕总,没有做亲子鉴定,一切都还只能是猜测,您别急,也许,是误会。”
慕品文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侥幸的想,也许就算孩子不是施谟言的,也不一定是他的,也许,血型相同只是一种巧合,总还有这样血型的人存在。
“李荣,你帮我,我要权威的亲子鉴定证书,最权威的。”他说。
“可是,裴少如何肯与你作这样的鉴定,再说,这样一来,不是等于诏告世人,你与他的这层关系?”
慕品文摇头说:“李荣,你也老了,难道不会想办法吗?秘密的,必须保密。”
李荣想了想,点头应允,慕品文的心自此就没有再安定过。
裴君浩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哪躺得住,第二天下午就硬是要回公司处理事务,晚上很晚听陈强汇报了慕品文的情况,第二天还是决定来看看他,芷菡不在,他就算是为了芷菡尽孝吧。
进病房时慕品文似乎睡着了,李荣也不在,病房里静悄悄的,裴君浩看着病床上慕品文显得有些苍老而疲惫的脸,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同情来,他也算是操劳一生,临到头来妻子先他去世,女儿远走他乡,他孤零零一人遇到这样的危险,守着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坐了一会,见慕品文仍在熟睡,他起身出去,慕品文微微睁开眼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翻了五味瓶一般,他没有勇气面对他,假装睡着,可是,他哪睡得着呢?
一周后李荣拿来了亲子鉴定证书,是一个全封闭着的文件袋,李荣递给他,给他掩上门走出房去,无论是与否,他要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慢慢的打开那个隐藏了三十年的秘密。
慕品文接过文件袋,有如捧着一座泰山压顶,他抖动着双手,将封品撕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比自己当年与邱雨烟的初次还要跳得厉害。
那份薄纸拿在手中,似有千斤重,瑟瑟打开,直接看重点,几个显赫的黑色字体印入眼帘:慕品文与裴君浩系亲生父子关系。
鉴定掉在了床单上,往下一滑,掉到了床边,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是慕品文仍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君浩是你儿子!是你的儿子!是你慕品文的儿子!
鬼魅一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厉鬼索命一般的可怕,周围在一瞬间黑暗下来,他努力睁开眼来,他想拾起那份鉴定,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能动。
四周突然又明亮起来,变成一个春光灿烂的午后,邱雨烟约他在他们常去的那个林子里见面。
“品文,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她说我要是与你在一起,她就死给我看,我怕,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穿着一套浅绿色的长套裙,把她高挑而又苗条的身材勾勒得如同婷婷玉立的仙子,突然从天而降立在绿荫荫的草地上,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雨烟,你真的要听你妈妈的话,要离开我吗?你也嫌弃我穷?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工作,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不要离开我,雨烟。”
邱雨烟没有说话,却轻轻解开了他的衣扣,然后将自己的衣扣解开.......
他当时就冲动得抑制不住的颤抖,两人相拥倒在了草地上,盼望了那么久的激情时刻,想不到突然就降临下来,当他 看到她蹙眉忍痛的样子,爱怜的同时,那份幸福和激情,如同飞上云端般,他以为自己就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人。
激情过后,她平躺在草地上。
他担心的说:“烟,你说会不会怀孕?”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懂。”她索性将修长的双腿搭在他身上,像是胸有成竹。
临走时,她对他说:“品文,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爱你。”
他天真的想,她是不会离开他的,不然,她怎么会主动把自己献给他呢,他们在一起那么久,无论他多么苦苦要求,任他在她身上如何抚弄,她总在最后一关中让他偃鼓息旗,她说:“最美的东西,留到最美的时刻。”
可是,自那次之后,他却再也见不到她,每次去她家,见到的都是她母亲那张凶神一般的脸,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中断了,他再没有她任何的信息,他才知道,她甩了他。
现在想来,他们的那次见面是她有意安排的,也许,她算好那次怀孕的机率很大,这就是她说的用自己的方式爱他,她拗不过母亲的以命相捕,只有用自己的方式来爱他,她选好了时间,要有他的孩子,而他,却以为她负心嫌贫爱富,耿耿于怀的报复她。
当几十年后她在他身下被她侮辱时,她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怎样的痛苦和屈辱,他已经不能再问她,也不能再对她有任何的弥补,她走了,带着对他曾经执着的爱,带着他给她的屈辱,带着一腔的愤恨从十八层楼纵身跳下。
“雨烟,该死的是我啊!”他仰天长叹一声,手一挣,扯落了插在点滴上的针孔,塑胶管子上的药水流了出来,接着是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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