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想了想觉得现在自己不应该回避,整件事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也许慕品文目前最需要的人就是他,只有他才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他推开门,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惊呼一声:“医生,快!快救人!”
狂喊着冲进房按住了往外冒出血的塑胶管,医生也随即听到呼救进了病房,好在发现及时,血库中又有裴君浩用飞机寻来的备用血液,医生护士急忙给慕品文输血。
李荣见到病床边那份鉴定书,拾起来塞进了抽屉。
裴君浩闻讯赶来,询问李荣发生了什么事,李荣推说慕品文也许想起妻子去世,女儿不在身边,一时心情压抑所致。
裴君浩担心慕品文再出事,后悔自己没有守在他身边,于是亲自在医院守了一夜,算好了伦敦的时差,准备天一亮再打电话让芷菡回来。
慕品文半夜从朦胧中醒来,疑心自己已经步入黄泉,睁开却见裴君浩坐在身边,看着他俊雅的脸与他母亲十分神似,想不到自己一直深恨的人,原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保留对他的爱,而他一直处心积虑对付的人,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心中又悲惨又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伯父,您感觉怎么样?我已经通知芷菡,她明天就要回来了。”裴君浩怕慕品文醒来仍不见芷菡难过,随即扯了个谎。
“不要,不要叫她回来,不要叫她回来!”慕品文急促的连声说。
裴君浩却以为他生气芷菡母亲去世后远离他去了伦敦,安慰道:“芷菡也是心情不好,难过才会出去一些时间,明日就回来了,伯父,您要放宽心,芷菡她一直很孝顺您。”
慕品文却更是悲怮,伏在枕边无力的悲声说:“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
果然人老了还是思念儿女,裴君浩看着眼前的慕品文,心中对他所有的恨意都因为他的可怜而远逝,他现在不再是他的仇人,只是一个可怜的、孤独的老人而已。
英国伦敦的慕府。
慕芷菡坐在房里,手中拿着母亲送给她的手饰盒,将所有的手饰全倒了出来,慕氏变故后,母亲的珠宝手饰保留的并不多,除了几样陪嫁之物,还有楚彬轩送过一些给她,其他的几件还是她和君浩送给她的,这些手饰对母亲来说,虽然珍贵,可是母亲出生富足人家,对珠宝见多识广,为何如此珍贵呢?
她细细回想母亲最后对她说的话:“你爸……伦敦……手饰盒……要去看看。”
当时母亲已处于弥留之际,说话断断续续,她想过很久,也不知道母亲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她爸爸与伦敦与手饰盒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她所指的要去看看,又到底是要看什么呢?。
现在伦敦她来了,手饰盒也就在眼前,她把所有手饰看了一遍又一遍,也参不透其中的玄妙,无论怎么样的,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又把手饰盒左右细细看,手饰盒十分精致,是几十年前的精品,可是,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妈,您到底是想对菡儿说什么呢?你告诉菡儿啊,我真不知道伦敦与手饰盒有什么关联,您要我看的是什么东西呢?
想起被父亲害得惨死的母亲,慕芷菡不禁悲从中起,深恨父亲不知觉悟,走进死胡同中,不禁自己被仇恨迷住了眼睛,还连累慈祥的母亲。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喇叭声响,她知道是楚彬轩来了,连忙将手饰盒收拾好。
“芷菡,你来伦敦这么久了,都没有出去走走,这样闷在家里不好,今天我与可茜正要去我母亲墓前看看,你也一起出去走走吧。”
慕芷菡对于李娴静,一直有种深深的敬意,听说要去她墓前悼念,也很愿意一同前往。
三人一起来到墓地,李娴静美丽的照片在墓碑上微笑,恰静而优雅,让慕芷菡想起了母亲,觉得她们这对好朋友命运也是如此相似,想着想着,悲从中起,不禁泪流满面。
“芷菡姐姐,别难过了,妈妈她有爸爸这样爱着她,她是幸福的。”施可茜只当慕芷菡为了李娴静而难过,楚彬轩倒
更清楚慕芷菡的心思。
“芷菡,你打算多久回去?”
慕芷菡摇摇头,她现在还不想回去,面对父亲,她真怕自己会扇他两个耳光,可是这样又能让母亲复活吗?徒增伤感而已,她现在只想远离他,不看到他,不去想他。
“君浩怎么办?这样总不是办法,还有嘟嘟,他也会想爸爸的。”楚彬轩见慕芷菡低头不语,轻声说:“芷菡,伯父他老了,你不在身边他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你看你,一点也不快乐,不仅因为伯母去世,你还是牵挂他的,对不对?还有君浩,记得我母亲对我说过,相爱,能在一起真幸福,你与君浩现在可以在一起,为什么自己拆散自己呢?
见慕芷菡仍然不语,他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彬轩让施可茜先去车上等候,带着慕芷菡往前走,走了约十几分钟,指着一块墓碑说:“芷菡,你看看这块墓碑。”
慕芷菡一看,墓碑上写着“亡夫安博文之墓,未亡人陈霁芸立”,不禁疑惑的看着楚彬轩,楚彬轩点点说:“芷菡,你想的没错,安博文就是伯母的初恋情人,他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伯母伤心欲绝,与未亡人的身份为他立下这个墓碑,所以,芷菡,相爱的人应该幸福的在一起,你看他们这样阴阳相隔,这一生留下多少遗憾和悔恨呢?”
“彬轩,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母亲在最后的时间里每每留恋与父亲相处的这段美好时光,她也说起伯母与安伯父的恋情,还带我来过一次。”楚彬轩说:“芷菡,回去吧,伯父他需要你,君浩更需要你,你的生活不应该因为伯父的错误而受影响,这不是你应该负起的责任。”
慕芷菡低下头噙着泪水,轻声说:“谢谢你,彬轩,你让我再安静的想一想,我需要再想一想。”
楚彬轩安慰的点点头,柔声说:“走吧,可茜还在车上等着,芷菡,你放心,君浩对你有一丁点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坚强的后盾,是你的娘家人。”
慕芷菡回家后静静想了想了楚彬轩的话,又回想起与裴君浩这几年的艰难的日子,充满爱恋,充满痛苦,充满波折,一度逃离,可彼此珍爱,始终把对方深藏在心底,回想起来,就算是痛也是快乐着的,如今总算是乌云散去,能够携手相伴,为什么要因为父亲的错误而远离心爱的人,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她最后决定回宾汾市去,与君浩和嘟嘟在一起,对于慕品文,既然他是她的父亲,她也只能尽到一个女儿的责任,君浩都能原谅他,她对自己已经年迈的亲生父亲,除了忽视他的错误,还能怎么样呢?
这晚她睡得特别香,是她自母亲去世后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醒来天气睛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她想,她终于又要回到君浩的身边去了。
她打了电话给航空公司,预订了下午的机票,一边哼着歌收拾东西,手机铃声也在这时与她一起歌唱,她一看,是君浩的越洋电话。
“芷菡,你好吗?嘟嘟也好吗?”一听到裴君浩磁性的声音,她的心就“砰砰”的直跳,她轻声答应:“我好,我们都好,君浩,你呢?你好不好?”
“我不好,”裴君浩说:“我想你,每天每夜都想。”
慕芷菡对着手机屏抿嘴笑,她本想告诉他她要回去,可是一想,不如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她说:“慢慢就习惯了,再过些时候,我们也许能有机会见面。”
“芷菡,你回来好不好?伯父他……”
自从她来了伦敦,每次裴君浩总要重复这个问题,以前对她来说,听到他这样问总是十分难过,现在想通了,想起以后可以天天陪在他的身边,发自内心的愉悦。
“还要过些时候,你慢慢等我。”她打断了他的话。
电话那端有些沉默,她想裴君浩一定非常的失望,不过不用多久他就会激动得不得了的,她想起他突然见到她,一定会把她抱起来,飞快的旋转起来,大叫着:“我的芷菡回来了,我的芷菡回来了!”那情景她一想起都开心。
她不知道电话这端的裴君浩是想告诉她,她父亲住院了,只是听她的口气,似乎不想回来,裴君浩想要表现给她看,他对她父亲,就算是她不在身边,他也可以无微不至的照顾好他,这样一来,待她知道真相的那天,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了,所谓的爱屋及乌,也就是这样吧。
坐在回来的飞机上,慕芷菡觉得天空也异常的蔚蓝,云朵也特别的美丽,想起就要见到君浩,她的心也如飞机一般,在云层中穿棱,恨不得如孙悟空一样,一个筋斗云就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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