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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铮两眼一眯,终于分辨出了箭手的位置。
宋铮站立位置对面,有一个较宽的巷子,在距离此处大约四十余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道长弓,几乎与人等高,被对方竖直地把在手中。
对方处在巷子深处,攻击范围有限,不巧的是,宋铮和栾樛,就在这个范围内。
紧盯着对面的那道人影,宋铮一动沒动,既沒有躲闪,也沒有贸然冲过去,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凝立在那里。
对面的人影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刚刚拉开的箭弦缓缓松开,不过,长弓依然在他的手里擎着,仿佛随时都能开弓放箭。
蓦然,侧后方的墙根下,响起了栾樛剧烈的咳嗽声,这一箭力道奇大,栾樛虽然及时用弯刀挡住了这一箭,但胸部也受到重创,连嘴角都溢出了血迹。
宋铮暗自舒了一口气,自己冒险追到这里,就是想查清到底是谁要杀卢俊青,实在不想栾樛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來,栾樛仿佛要扶着墙角慢慢坐起來。
“别动。”宋铮大喝一声,急忙上前冲去。
就在这一瞬间,巷子里的人影立时拉开了弓弦,一枝粗长的利箭呼啸而至,直奔栾樛的方向,显然要彻底干掉他。
那箭速度极快,几乎弦声刚响,那箭便从身侧宋铮飞驰而过,匆忙间,宋铮的盘龙剑棍只扫到了一点箭翎。
砰的一声,那根箭贴着栾樛的身侧,插在了墙根儿。
宋铮根本沒有时间回头看栾樛的情况,他身子一扭,迎着持箭之人就蹿了过去,半躬着身子,宋铮呈之字形跑动,忽左忽右,迅若猎豹,轻如猿猴。
持弓之人又放了一箭,却紧贴着宋铮的腰际射到了空处,那枝箭斜射到了巷口处的青砖上,生生将这块青砖从墙体上凿了下來,蹦出一道火星,可以想见力道之大。
那黑影见一箭不中,竟然从背后抽出三枝箭來,接着,他将长弓一转,变竖为横,蓦地拉开弓弦。
宋铮心中一凛然,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他现在与对手都处在一条巷子中,无论如何都会笼罩在对方的箭影之下,除了硬抗以外,根本沒有空间躲闪。
以对方的力道看,一箭能把栾樛射飞,要是宋铮硬顶上,后果也会差不多。
眼看距离对手越來越近,宋铮的危险也越來越大,他全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直立起來,不得不调动一切感知,去捕捉那一丝可能的先机。
被动挨打不是宋铮的风格,他在匆忙间作出一个完全出人预料的动作:向前跑动中,他的左脚猛地向前一甩,那鞋子脱脚而飞,化作一道黑影一扑而上。
并非宋铮不想用别的东西,而是在急速运动中,他无论上身采用什么动作,都会被对方预先发觉,只有将鞋甩向对方:“自下而上”攻击,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正拉开弓弦静等最佳时机的箭手,被宋铮脚下飞來的“暗器”吓了一跳,手上不由一松,三枝利箭呈扇子形向着宋铮射了过來。
此时的宋铮忽然双膝前跪,身子后仰,臀部紧贴住脚后跟,整个人几乎从膝盖处对折一般,紧贴着地面向着对手滑行。
如此借着冲劲儿硬生生地跪倒在地上,宋铮的膝盖一下子就磨破了,然而,对于面临的危险來说,这样做绝对值得。
就在宋铮刚刚仰倒的时候,一枝利箭擦着他的鼻子尖飞了过去,另外两枝箭中,一枝斜射在左侧的墙上,照旧溅起一道火星,另一枝则射中了宋铮的鞋子,直接将其穿透,这枝箭也因此丧失了一些力道,叭的一声后,立即坠地。
宋铮强大的腹部肌肉用力一弹,同时左右两手一拍地面,整个人便挺立起來,此时,他距离对手不过不足十步的距离,对手再也沒有时间再射箭了。
那黑影冷哼了一声,不退反进,左手中的长弓高高举起,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短到便闪现出來。
宋铮直起身子,不俟近身,便将右脚向前一甩,又一只鞋子飞向对方,直扑对方的面门。
那人眼角一颤,长弓猛然砸下,这只鞋子被其狠狠地劈到了地面上。
那鞋子砸到地面上,发出扑的一声,直到这时,这名高手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暗器”竟然是一只鞋子,他向着方才箭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七窍生烟,,他竟然被两只鞋子“忽悠”了,而宋铮借着这短短的时间,避开了威胁最大的弓箭,业已冲到了他面前。
一道黑光从宋铮的衣袖中闪出,直奔那人的咽喉,其速度之快,对方根本无暇将长弓抬起來抵挡。
然而,那人却并不慌忙,左手向前一劈,快如雷火般击中了剑棍,啪的一声脆响,剑棍的剑端被劈得折向了宋铮。
宋铮在盘龙剑棍浸淫了这么长时间,显然想到过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只见他左手前伸,一把抓住飞射而回的剑端,同时他的右手松开了,棍端立即弹射而出,向着对手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那人显然沒摸清剑棍的路数,被宋铮吓了一惊,匆忙间,他急速后跳,避开了这一击,由于急于躲闪,他还不得不松开右手,把长弓抛在了地上。
宋铮得势不饶人,只见盘龙剑棍在他手上急速飞舞,匆上忽下,忽左忽右,或劈或刺,或扫或撞,再加上随时而起的拳脚,一时间那黑影竟然被逼得不住后退,左右支绌。
能在宋铮如此激烈攻击中全身而退,而且仅仅被盘龙剑棍的棍端扫到了一下肋侧,他的凭借,不过是一支短刃,不得不说,这个高手的攻夫已经到了极深的境界。
要知道,宋铮的功夫是可以和赤虎、狂驼一争长短的,甚至在速度和拳脚方面都能略占上风,即使如此,宋铮也未将对方拿下。
此时,天色越发明亮,宋铮心中一动,终于辩出了对方的面容:此人国字脸,棱角分明,身材高大雄壮,显得孔武有力,宋铮暗自苦笑,他又遇见了熟人,,逄桐。
当初在咏絮巷,宋铮曾见过逄桐的模样,连水儿联系国公府,就是直接向这个人负责的。
关于逄桐的來历,宋铮也已经清楚,而且的确费了一番工夫。
逄桐是国公逄通的嫡长子,也就是小公爷逄霆的亲老子,这位二代国公据传是早已经病死军中,英年早逝,沒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完全出乎宋铮的预料。
逄桐当年“被早死”后,一直在暗处为国公府活动,作为国公府的嫡长子,竟然是假死,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宋铮惟一确定的是,国公府如此处心积虑,定然所谋不小。
像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宋铮十分愿意将对方清除,特别知道逄桐的真实身份后。
逄桐见宋铮的攻势越來越猛,难以招架,无奈之下,他终于放弃了抵挡,转头就跑。
宋铮两眼瞪圆,正欲追赶,忽然从脚上传來一股钻心的疼痛,沒有鞋子,惟一的裤袜早在宋铮激烈的动作中磨破了,这一口气的攻击,宋铮几乎是赤着脚完成的。
以他的速度和进击程度,两脚有着极大的负担,眼下也不例外,现在,他的两脚都已经被磨破了,起了好几个血泡。
逄桐一心想逃,速度也不慢,宋铮却不好追赶,一怒之下,宋铮从小腿上拔出鱼肠剑來,向着逄桐的背影狠狠地甩去。
逄桐听得脑后恶风不善,急忙将手中的短刃向身后一挥,同时侧身,啪的一声,逄桐手中的短刃竟然折断了,鱼肠剑的锋利,的确难以抵挡,尽管如此,鱼肠剑还是被拨开了,在空中变了方向,一下子插在旁边的墙上。
兵器全无,逄桐再也无法恋战,他狠狠地回头看了宋铮一眼,却见宋铮嘴角微翘着,正作出继续追击的动作。
逄桐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宋铮阴冷着脸,死盯着对方片刻,这才缓缓上前,将鱼肠剑收回,又找回了自己的两只鞋子。
至于遗留在地上的长弓,宋铮也拾了起來。
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宋铮回到了栾樛身前,此时的栾樛已经坐了起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仍然紧握着圆月弯刀,在他旁边,一口刚刚吐出的鲜血溅在地上。
远远地,已经有人向这边行來,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惊动了。
宋铮也不客气,手中的长弓一顶栾樛的胳膊,接着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将其打晕,紧接着,宋铮把栾樛抱了起來,趁着些许夜色,向最近的江宁右司据点潜去。
很快,巡逻的衙役赶到了,地上与墙上,除了几枝粗大的利箭,以及一滩血迹外,再也沒有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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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为何如此狼狈,咦,你抱着的是谁。”袁蓉一见到宋铮,也吓了一跳,特别是宋铮怀里抱着的人,一张伤痕累累的烂脸,格外恐怖。
“姐姐,立即封锁消息,不要让人查到这里來,哦,这个人非常重要,现在受了伤,马上找人医治一下。”
袁蓉连忙答应,立即作出安排,栾樛也被带了下去。
宋铮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已经破了的鞋子褪下,从怀里摸出金创药來,快速地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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