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第二日,梁聚还在受审,沈镜便去了自己的店铺。因为提前有交待了,掌柜的和伙计正在整理衣物。
沈镜有四间成衣铺子,其中一个掌柜走了,沈镜让另一个掌柜暂时管着。
沈镜进入第一间铺子,很认真的查看衣服样式、花色这些,又看了看统计及之前的销量。
在里面待了好久,沈镜心里有数了,吩咐伙计打包,交待好后方才离开。
出得门来,沈镜有些诧异,她发现门外的街道上人多了不少,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她诧异的是这人多的与来时差别太大。
沈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看热闹的估计占了好大一部分。
沈镜面色如常的继续下一个目的地,边上的人窃窃私语,又指指点点的。
沈镜知道,她们心中好奇,她夫君梁聚还在受审,她怎么还有闲心来自己的铺子查看生意?或者说猜测沈镜是在清算资产,因为熬不下去了。
沈镜很快走完四间铺子,交待伙计打包好卖的比较好的衣服款式,随即回了府。
沈镜这一日的举动自然很快在京城各个角落传开了,各家都议论纷纷。
沈氏自然很快知道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担忧,对梁田道:“莫不是梁聚审判有结果了,不是说有证人了么?我想着他的罪该定死了,怎么沈镜还无事人一样呢?”
梁田满不在乎道:“她要么是装样子,要么是做最后的挣扎,想得到钱安排她的子女,你看她那里生意都没得,最近她那些老主顾好多都上我这里来了。”
梁田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太愚蠢,只看得到表面现象,或者说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当前梁聚还没放出来,沈镜那里没生意也是正常。二来,和他合作的那些都是些狡猾之人,或者说见利忘义之人,和他一样,只赚得了一时的钱。
沈氏依旧担心,还想再劝梁田注意些时,梁田已从袖袋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说道:“你看看买点什么讨父亲欢心的东西,让父亲多注意一些你,于我也有利。”顿了顿,看了看沈氏的屋子,皱着眉头又说了一句,“再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沈氏看见这么多银票,一时间心中的疑虑都消散了不少。不过还想着劝几句的,但梁田已经站起身告辞走了。
沈氏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叹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个笑容。
沈氏还在没想好买什么东西去讨好梁侯,便听到了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梁聚被放了出来。
梁聚被放出来这天,天空飘着丝丝细雨,沈镜无语,怎么也应该是个艳阳天,才能衬出这种喜悦。
不过无所谓,梁聚能回来,下雨天也是艳阳天。
梁聚是被轿子抬回来的,彼时沈镜刚忙完手中的事,派人出去见林西月,将这两日整理好的清单送到了林西月那里,以及一封手写书信。
信中言明,让林西月加盟,将衣物拿到江南去卖,她们分成就行。另外,她还派了三辆马车,帮忙运送这批衣物。
林西月前脚接到这些,正和夫君商量时,又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梁将军被放出来了。两人闻言,瞬间大喜过望。
虽说是她们提出要帮沈镜的,但这一颗心还是悬着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放下心来。又有大生意做,又不会被连累,还给了沈镜个人情,他们当然是乐意的。
沈镜见到梁聚时,一瞬间诧异无比,“怎么也没说一声就……”
沈镜话说到一半,想想不合适,又咽了回去,这回来是好事,被她这么一说,听着像是坏事一样,她转了个语气说道:“早知道我就去等着了。”
说话间她已经扶着梁聚往内室走了,梁聚闻言,说道:“被这么放回来,我都觉得有些突然。”
梁聚确实挺突然的,其实这两天应该说是有大进展了,那小厮到底受不住刑,第二天才被打了几板子,就开始招认了,说他是被收买的。
既然小厮承认了,那当然是往上层层去查就是了,这两天也就没怎么审梁聚了。
可也将将过了两天,还没查出最终的元凶,结果梁聚就被放回来了。
按司徒文睿的原话就是:“审了这么些日子,本王已将进展和证词都禀给皇上了,皇上说梁将军的嫌隙被洗清了,这些日子受苦了,让你回去养着伤,日后协助审案就成。”
梁聚刚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徒文睿,“这就放了我?”
司徒文睿点点头,“嗯,怎么,还没待够么?”
梁聚露出个笑,久违的放心了的笑。司徒文睿随即派了人,抬了轿子将他送回了府。
“据说新的证人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梁聚坐在床沿,手紧紧的握着沈镜的,“这个证人是证明我无罪的。”
“嗯,”沈镜不由自主笑了,随即又开始流眼泪。
“怎么还哭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啊?”梁聚抬手,想给沈镜擦眼泪,看了看手,又停在空中。
沈镜自己擦了擦眼泪,唤道:“秋雁,抬两盆温水进来。”
吩咐完了才转向梁聚,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呀,早叫你转行了,你看吧,动不动就被害。”
“……”梁聚一时竟反驳不了。
沈镜倒也不是真心责怪,只起身去柜子里找梁聚的衣物,“你身上的伤还没结痂,不能沐浴,我给你擦一擦,换身衣裳,你再好好睡一觉吧!”
梁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烂的衣物,又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看着沈镜的背影,说道:“你怎么能做丫头的事呢?”
沈镜已拿好了衣物,抱着衣物转身看着梁聚,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哪个丫头来伺候你?”
梁聚愣了愣,摸摸鼻子,本想说那叫梁明吧,可话还没出口,沈镜又说话了,“要不给你单独弄个房?”
“我只是怕伤了你的手,”梁聚听得出来,沈镜只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便也没心急,“而且,我身上的伤怕吓到你,又要哭。”
沈镜走到梁聚身边,将衣物放在床!上,坐到梁聚身边,说道:“我理想的夫妻!生活就是能相互照顾的,这种照顾是方方面面的,如若有一天我动不了了,我可能也想你这么照顾我。”
“我肯定会的。”梁聚想也不想就接话道。
说话间秋雁已将温水端进来了,她一时踌躇道:“小姐,你能行么?”
沈镜转头瞪了眼秋雁,“你们小姐我是这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么?”
秋雁心里说了声是,脚上却往后退了,“那奴婢去外面,小姐有事唤我。”
沈镜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去厨房,让人做几样姑爷爱吃的菜来。”
秋雁嗯了一声,赶忙去了。
说是沈镜帮梁聚清洗,实际是沈镜拧了毛巾,让梁聚自己擦,到关键部!位时,沈镜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
“避什么?”梁聚见沈镜这般样子,心里又好笑又暖融融的。
沈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去床!上拿了亵!裤,让他赶紧穿上。
“我给你擦擦背。”
沈镜将亵!裤递给梁聚,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蹲下!身在盆里洗了洗,见梁聚穿好,站起身,帮他擦拭起了后背,看着他背上新伤落旧伤的,很是心疼,动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
“猫爪子。”梁聚调笑了一声。
沈镜又擦拭了几遍,又给他上了药,让他穿好衣服。
收拾妥当后好一会儿,秋雁才来问是否现在将饭菜端来。
沈镜自然说是,饭菜上来后,沈镜没有吃,只在边上看着梁聚吃。
吃完饭,沈镜便催促梁聚去床!上躺一会儿,梁聚依言去床!上躺着了,只是因为心里变化大,一时也睡不着。
“陪我说说话吧!”梁聚喊在窗下看书的沈镜。
沈镜嗯了一声,合上!书本,依言走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平躺着的梁聚,说道:“想说点什么?”
梁聚愣了一下,摇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镜叹了口气,说道:“那我跟你说吧!”
梁聚点头,沈镜便开始了。
“你是被冤枉的,皇上自始至终都知道。”
沈镜刚出口就是这么一个让梁聚震惊的消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镜,说道:“你莫不是骗人的吧?”
沈镜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皇上亲口跟我讲的,也是怕我告诉你,所以不准我去探监。后面是我自己不想说了,我怕你露馅。”
梁聚倒是没怪沈镜隐瞒自己,只好奇道:“皇上为何这样做?”
“因为他要抓出陷害你的这个人,或许这人真通敌了。”沈镜回答道。
梁聚此刻的脑子被这个消息震的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似乎有好多问题想问,似乎又不知道问什么。
“所以过了这事,一定得再争取点什么,不然受了这么大罪,我还赔了好多钱,太不划算了。”
梁聚正思绪混乱时,听到沈镜这么嘀咕了一句,他皱眉看着沈镜,“赔了好多钱?”
“嗯啊,这些年挣的都献给皇上了。”沈镜嘟嘴说道。
“你不必如此的。”梁聚无奈道,“我没罪,反正都会被放了的。”
“哼,早知道给了那么多钱你还伤成这样,我自然就少给点了。”
梁聚哭笑不得的,沈镜又道:“唉,不过花钱买心安嘛!不然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心里难受。”
梁聚闻言,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将沈镜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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