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又到时候讲拜拜!”
鹿小晗站在楼道里,喝醉酒似的鬼哭狼嚎,骆雨面无表情地拉她离开。
况茳齐合上门,沙发上凌雨莜玉体横陈,面色潮红,胸膛上下起伏,像两座会呼吸的山,嘴里跟着电视里夸张的笑声一起笑。此时已近深夜,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况茳齐站在沙发前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样待会儿还能回宿舍么?”
“不回宿舍难道你留我住?”凌雨莜翻了个身,撑着下巴,眼神水汪汪的。
“我可以睡沙发你睡卧室。”况茳齐说。
女孩沉默了片刻,黯然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宿舍吧,明天我爸派的人早晨八点就在我宿舍门口等我,我要是睡你这儿明天起晚了,岂不是就暴露了你来魔都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到况茳齐脸上闪过略有担忧的神色,她笑了笑,“别担心,刚才已经放过了烟花,这方圆五公里内不会有妖怪,就算有,我也能把它打死。”
“路上注意点安全。”况茳齐说。
顿了顿,补充道:“到宿舍给我发短信。”
“知道啦!”凌雨莜拖长声音,然后摆摆手,“现在说这个还早,距离跨年还有半个小时呢,过来,我们继续看电影。”她对况茳齐勾勾手指,神情突然说不出的迷离魅惑。
“你先看吧。”况茳齐不受影响,转过身,“我打扫卫生。”
由于凌雨莜的第二轮计划,原本清理干净的桌上现在又堆满了垃圾,三叔给他准备的可以喝半个月的饮料,现在全变成了空罐子,满满当当的冰箱里已空无一物,垃圾袋倒是积了一袋又一袋,水池里摆满了粘腻的盘子。
之前骆雨临走前想要帮着一起打扫,但被况茳齐婉言拒绝了,今夜这脏乱差的环境,对他的观想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他一个人呆在家里的话,是没有这个本事吃掉那么多零食、喝掉那么多饮料的。
“那一起呀!”凌雨莜从沙发上跳下,搂住况茳齐的手臂,像是夫唱妇随。
就这样,2020年的最后一天的最后半个小时,凌雨莜和况茳齐是在勤劳忙碌中度过的,窗外的夜空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象征着一年跨过,远远便能听到校园中传出的齐声欢呼。
况茳齐倚着门边,两只手各拎着四袋垃圾,对正在穿鞋的凌雨莜说:“我下楼倒垃圾,顺便送你到小区门口。”
“想送就送,找什么借口!”凌雨莜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目送凌雨莜消失在月色尽头,况茳齐收回视线。
回到楼下,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骆雨,她也来倒垃圾。
察觉到地上明亮的月光投影被一片人形所覆盖,骆雨警觉地抬起头,发现况茳齐站在她身前,顿时笑了笑,“说起来我没有想到,你才十六岁,竟然就有了女朋友。”
“女朋友?”况茳齐一愣,接着意识到骆雨说的是凌雨莜,知道对方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发小。”
“不是女朋友?”骆雨也是一愣,接着用一种看穿一切的语气说,“只是暂时不是罢了。”
况茳齐无言以对,便不再说话,等待骆雨一起上楼。
谁料骆雨说:“你不用等我,鹿小晗她喝了太多碳酸饮料,越喝越渴,再加上家里正好没水了,她让我去对面超市买点饮用水,你就先回去吧。”
况茳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走入黑黢黢的门洞。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对还没离开的骆雨说:“麻烦你一件事,
明天能带我进学校看看么?”
骆雨正专心致志倒垃圾,眼神放空,被他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拍着胸脯喘气,“什么时候?”
“中午左右。”
“知道了,正好明天上午我没课。”她点点头。
……
……
次日中午。
水户大学的校门口,警车、救护车、新闻采访车在路边停了一溜,进出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回事?”
“听说校内河又死人了!”
“不是已经封锁了么?怎么进去的?”
“昨天不是跨年吗,肯定有几个不怕死的,况且你觉得封条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会有用吗?”
况茳齐跟在骆雨身后混在人群中。
“新面孔?”拿着蒲扇的看门大爷挑起花白眉毛,盯着况茳齐轻声说。
旁边的大爷皱着眉回忆,然后使劲推了下他的肩膀:“你忘了,前几天学生们不还在传有个少年班的学生提前来了么,就是他!”
“喔,想起来了。”第一个大爷恍然大悟,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进去吧。”
于是骆雨和况茳齐走进校园,骆雨原本还想了很多理由用来搪塞,结果一个都没用上,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岁数大得可以当她爷爷的看门大爷,闲来无事竟然还会上校内虚拟网,果然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另一边,况茳齐打量着眼前这个他未来会待上很多年的校园。
水户大学兴建于西元1930年,前身是水户学堂,1980年正式更名为水户大学,迄今已四十年整。
水户大学的整体建筑风格中西结合,既有中式园林,也有许多西洋建筑,还有一些现代化建筑。
“河西校区是第一期,也就是老校区,不少宿舍楼沿用了旧时的四合院风格,一到三号宿舍楼就是如此,据说这是由于当时建筑设计师是北方人的缘故,那些研究生、博士生学长就住在这儿。”
“至于剩下的宿舍楼,四号到九号在河西,十号到二十二号在河东。不过不是四合院,而是普通的高层建筑,但是没有电梯。”
“你刚才进门看到的连体建筑是主教,采用的是美国大学流行的建筑风格,红砖外墙,大理石柱廊,磨光花岗石装饰。”
“过了主教,就是你刚才经过的匹夫楼,采用德国古典建筑风格,为二层砖木结构楼房,通常学生会开会或者一些校级重要会议会在这里召开。”
“匹夫楼对面就是第一食堂,典型的现代化建筑,就不多做介绍了。”
“二者之间的这条路,是水户大学的主干道,往西走就是河西校区,往东走就是河东校区。河西校区如你所见,全部都是宿舍,过去这里还有个少数民族餐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废弃了。河东校区呢,是二期和三期建筑,也就是所谓的新校区。”
“图书馆,科学馆,大礼堂,体育馆,统统集中在河东校区。”
“图书馆刚才你也见到了,想要从河东校区到河西校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走第一食堂门口的主干道,走到底就是。二则是从图书馆正门斜对的这条林间小路穿过去。不过那条主干道的尽头最近被封锁,暂时走不了。所以只能走这条小路。”
“图书馆的背后呢,是一座湖,因此图书馆也被叫做湖心图书馆。湖上有木头栈道,走过去后就是副教,也就是副教学楼,欧式建筑群,过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正在给况茳齐做介绍的
是一个叫作“奇邛”的建筑系男生,据说是骆雨的弟弟,不过不是亲弟弟,而是认的弟弟。骆雨由于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不过临走前她叫来了这个对建筑学颇有建树的弟弟。
现在他们俩正走在话中提到的林间小路。奇邛是个性格开朗、一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就话不停的男生。不过外貌形象不咋地,头发干枯如刺,像是很多天没有洗过,鼻子特别大,如牛鼻子,身材倒是不错,倒三角身材,健硕无比。
听他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他来自陇右省羲皇市清水县,那里距离魔都非常遥远,能从那里考到水户大学绝对不是易事。不过话里行间他却对况茳齐这个十六岁就考上少年班的学弟十分推崇,外加有点羡慕,不过并没有妒忌之意,况茳齐从他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善意。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到河西校区的尽头,长长的黄色封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能原路返回。”奇邛说,“这些封条的后面就是校内河,共有三座桥凌驾其上,两座拱桥,一座九曲桥,过了这三座桥,就到了匹夫楼和第一食堂。封条只封了这边的这座拱桥和右边的九曲桥。所以对学生们的影响不算特别大,只是上课要绕路罢了。”
“九曲桥通小树林,河畔落满金柳,情侣们约会经常会选择来这儿。哦对了,河东校区还有个情人坡,你要是感兴趣我待会可以带你看一眼。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土坡。”
说完,他指着况茳齐的右边,那里矗立着一栋废弃建筑,沉重的铁门被重重铁锁封死,透着股幽闭可怖的气息,“少数民族餐厅。听学长们说,这里由于口味辛辣,颇得不少人喜爱,每到吃饭的时候都人满为患。所以当学校决定弃用这里的时候,好多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没用。我考进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所以对学长们的形容,你也只能听一半信一半。”
“关于这栋建筑的校园传说有很多,有的人说经过这里的时候常常会听见嘭嘭嘭的声音,还会看见一身大红的女鬼从你眼前幽幽飘过。不过那都是前辈们吓唬我们的,反正我晚上从这里走过好多次,从来没有碰到过任何异常。”
话音刚落,封条背后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厉的尖叫。
奇邛和况茳齐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封条内应该已经没人了,那些警察、医务工作者和记者,此时全都离开,警察正在到处走访盘查,医务工作者运着尸体回去了,而记者则在和校领导们掰扯。
所以这声尖叫是谁发出的?
“进去看看?”奇邛提出建议,“现在是中午,前几次死的那些人都是晚上死的,太阳又那么大,鬼魂也不会出来。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不得不说,水户大学的学生们骨子里都铭刻着打破束缚四个字,封条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真的和空气差不多。
况茳齐原本就打算等奇邛离开后自己再来查探,现在奇邛既然主动提出,恰好如他所愿,他点了点头,走上前撕下封条,和奇邛二人登上拱桥,向着小树林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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