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将拖在地上的衣服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重誉听到脚步声,道:“怎么下来了?”
“一个人在房里待着没事干,找你聊聊天。”墨书笑着坐到重誉身边,“不会打扰你吧?”
重誉勾了勾唇,“当然不会,想聊些什么?”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哈哈,好。”
在墨书的印象里,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重誉如此放开笑声。她看向重誉,只见他的脸和耳朵全都泛着淡淡的红色。
“醉了?”
“没有。”
嗯,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按理说这种情况,没醉的人会说他没醉,醉了的人也会这么说。
“就喝了一点点。”重誉将酒杯递到墨书面前。
怎么感觉重誉在撒娇……不不不,应当是错觉!
墨书接过酒杯,杯中还有一大半酒。
她将酒杯端到面前闻闻了,像是药酒,咦,这么养生。
看这酒杯里剩余的酒,估计重誉就抿了一口。原以为他酒量很好,没想到比她还差这么多。
重誉以为墨书要喝那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镯子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墨书愣愣地看着他,重誉不慌不忙地覆住她的手,拿走了酒杯。
“别喝酒。”
这个人,喝酒的明明不是她。
重誉将酒杯放到地上,掌心向着墨书,“手镯。”
墨书晃了晃手腕,“这个吗?”
“嗯。”
她将银镯从手上拿下来,放重誉手上。
重誉双手拿起银镯,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微笑道:“好久不见。”
墨书疑惑道:“你见过这个银镯?”
那思沅……
“这是上一任五毒右使的手镯。”
她记得百草阁里的人也喊重誉叫右使……不待墨书想下去,重誉突然向她凑近。
墨书一惊,下意识向后一缩。
重誉忍俊不禁,“别动。”他抬手将眼上白绫取下,覆到了墨书的眼上。
方才白绫刚好挡住了墨书的视线,她错过了一睹美人芳容的机会。
眼前黑黑的,只能看到重誉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重誉微微地环过她的脖子,将白绫在她脑后系了个漂亮的结。
黑暗中,墨书只能感到重誉的鼻息轻柔地打在她的脸上,一股重誉特有的气息参杂着些许酒味侵袭着她的大脑。
墨书红了脸,轻咳一声,“这是干嘛?”
重誉弯起手指将墨书的发丝从白绫中轻轻地勾出来,“帮我戴一会。”
月光下,墨书看到的是重誉好看的剪影,看不到的是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金色双眸。
过了一会儿,墨书屈起双膝,托着腮,“右使?”
重誉一边调整着手上的银镯,一边道:“嗯?”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有这个镯子吗?”
“不好奇。”
天聊死了。
“好吧。”
“哈哈,为什么呀?”重誉弯了弯眼睛。
诶,这个人喝多了怎么这样。
“是一个叫思沅的小男孩送给我的。”
“他?”
“你认识?”
“嗯。他是上一任右使的儿子。”
右使的儿子……思沅把他母亲的手镯送给了她?她何德何能。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对了,他说他会回去的,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很久没有回青岩了。你看起来很关心他。”
“毕竟一起待了半年多,我很喜欢他。”
重誉不自觉地笑了,“会见到的。”
他看着调整好的银镯,满意地点点头,对墨书道:“手给我。”
墨书伸出手,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重誉将银镯重新戴回到她的手腕上。
她晃了晃手腕,银镯稳稳的待在原来的位置。原先这银镯有些大,现在正好不松不紧地待在她的手腕上。
手真巧啊。
“方才见你好像很在意它。”墨书问道。
重誉垂眸,“是啊,右使生前一直都戴着这个镯子。她……教了我很多。”
“相信你也没有辜负她的教导!”
“对了,”墨书拍了下腿,“说到教,重誉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嗯?”重誉对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我想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墨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或者说,给自己多管闲事一点资本?”
重誉看着她。
墨书,你还有多少与众不同的地方?
“如今你习武或许太迟了。”重誉思索了一下,“你愿意学我们五毒的蛊术吗?”
蛊术!墨书一直觉得如果哪天能亲眼见一次蛊术就很圆满了,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学习?!
“愿意!”
“我一直潜心剑道,蛊术并不精通。我且先教你一些足以防身的术法,若你之后想精修,我可以让左使教你。”
“好!那,师父受弟子一拜?”墨书摆了个作揖的姿势。
重誉因她的举动一愣,他轻轻抬起墨书抱拳的手,“大可不必。我也只能教你简单的书法,算不上什么师父。况且在五毒,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师父,让我当,那太浪费了。”
“好,我会好好学的!”
墨书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今晚喝醉了,会不会明天什么都不记得了……”
“放心,不会忘的。”
诶,被发现了!
“这个,我,那个,嗯……”墨书想用自己苍白的语言来掩饰一下吐槽被发现的尴尬,可惜失败了。
重誉了然,道:“又下雨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记得关好窗。”
“好,你也好好休息。”
或许是戴着白绫的缘故,墨书起身时有些踉跄。
重誉在一旁扶住了她,然后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墨书以为他要解下白绫,不想下一秒她却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砰,砰。
墨书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她直直地定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什么情况?
这时,耳边传来重誉清晰的声音,“抱歉。”
头上的白绫被解开,待墨书回过神来,走廊上只剩她一个人。
为什么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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