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第一次见到林译伊真人,是在湖广省詹氏集团承办的一场拍卖会上。
在去到做拍卖会场的詹市集团旗下五星级酒店前,易与谦在商务车上对思郁说:“Perfume彭与彬、林译伊,还有易氏、林氏、詹氏黑白两道,外国友商公司,都会有人出席。”
可见,湖广省詹市集团,面子十足。
拍卖会上的第一件商品,是“L’Amour”珠宝行的最新系列“素衣”的珍品耳环,“素衣”上没有耀眼的宝珠玉石,只是白金六芒星上錾了细密的碎钻,小巧玲珑。
品牌便是品牌,与众不同,从五万开始进价。
易与谦偏头问思郁:“你喜欢耳环吗?”
思郁说:“不感兴趣。”
五千五千地加价,不断有人举牌,加着加着加到了二十万,拍卖官笑容可掬地说:“这副品牌专柜耳环果然很吸引女士啊!还有人加价吗?”
“五十万。”是一个浑厚的男声,终于,没有人再跟价了。
“听说过六芒集团吗?那个詹宇灏,坐镇美洲,鲜少回国。詹家上一辈分爨后,他几年间收复了所有黑道上的生意。”易与谦轻声对思郁说。
接着是“L’Amour”珠宝行创始的第一系列“华裳”的珍品,果真是“华裳”,独一无二的玄色鎏金钻石,重重叠叠累成锦绣,仿佛美人罗裙迤逦开来,在展台的镁光灯下流光溢彩。
“起拍价:五十万。”
“五百万。”拍卖官话语刚落,就紧接着一个凌厉的声音,仿佛隐含怒气。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易与谦仍然轻声说:“詹宇灏被打脸了。那个是詹氏集团继承人,詹宇澈。”
看过这两样,余下的拍卖品却显得索然无味。
拍卖会终于结束,舞会开始,思郁无心跳舞,就在休息区坐下,一边吃草莓蛋挞,一边留意周围的达官显贵。
不多时,思郁远远地就看到林译伊挽着一个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进了舞池,两人舞步轻盈,林译伊低下头附在男人胸前浅笑,仿佛情人间在细语低喃,那个男人也是一双修长丹凤眼,可眼睛盈满的是秋光一般的柔情。
他让思郁觉得有些眼熟,她想了想,方想起来,那就是“Perfume”的CEO彭与彬。
彭与彬长得真是与易与谦相似,不过与易与谦气质完全不同,易与谦是暗夜的海,而彭与彬眉眼间温和,更像午后的曦。思郁无聊发起呆来,却突然觉得那彭与彬也在看自己,思郁就赶紧别开了目光。
思郁实在无聊得紧,就打开她今年买的最新手机,来了一盘多年前流行的神庙逃亡。
“你也玩这个?”思郁玩得正酣,却有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如同翠珠落玉盘。
思郁抬头一看,正是一个身着玫红深V长裙的美人,她窈窕婷婷,耳上“华裳”,五彩夺目,美人先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安晓钦,家里是做茶水生意的。”
思郁愣了愣,自然回礼:“你好,我叫郅思郁。”
“你姓郅?这个姓氏不常见,可我以前有个好朋友也姓郅。”
安晓钦粲然,露出一口贝牙。
“是吗?那真正有缘。”思郁只是觉得这个搭讪借口太老套,于是关了手机,起身呷了一口红酒。
不多时,“华裳”就吸引了更多人来。
思郁都察觉了这个红衣美人与詹宇澈不同寻常的关系,也难怪林氏集团的人来过场面。他们的现任掌舵人林文晏、林家太子林译俊,还有林夫人和林译伊,林译俊虽然像林文晏,但惹眼的是神似的林家母女,眉眼弯弯,清雅的单眼皮。
自己还是和林译伊像极了,思郁想。连林夫人看到思郁,脸色都唰一下变了,好几秒后才恢复平和,继续和安晓钦寒暄。
思郁还是觉得无聊极了,就放眼找了一找易与谦,没想到易与谦在和买“华裳”的詹宇澈在跳交谊舞,貌似还聊得正欢。
一曲舞毕后,那个彭与彬也开始和詹宇澈跳舞。
思郁见状连忙走到角落,她只穿了一件香奈儿桃红抹胸中款裙,直感到周围冷飕飕的,她突然后悔自己当初干嘛不顺便学学跳舞。
终于,易与谦跳够了,就到休息区接思郁,见思郁瑟瑟发抖可怜巴巴,他就顺手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思郁身上。
“你和那个詹宇澈说了什么啊?”思郁上车后问道。
“反正和你没甚干系,你好好管帐我发工资就行了,不过你和那个安氏的美女总裁说什么了?”车里有暖气,思郁觉得好生无趣,随手脱下了西装外套,又顺口答道:“美女总裁?你说那个茶商吧?我玩游戏时她过来和我搭讪,说她以前也有一个朋友也姓郅。”
“她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茶商,”易与谦顿了一顿,说,“他父亲安远山曾经在湖广也是显赫一时。”。
没想到,就是这一件外套,引发了第二天的风波,不知怎的,次日的各种头条,都是什么“易氏集团高层职场恋、“麻雀傍上易家太子成凤凰”之类的,但影响最坏的一条,还是“易家毁青梅竹马婚约,易林两家世交情破裂”,每一条都配上了易与谦为思郁披上西装的图片。
林家和易家是会联姻,从怀明满清时候就开始。提倡自由恋爱后,两家家长虽然没有再强制,但在大众眼里,这还是不成文的规矩。
易氏集团的信誉因此深受影响,在加上“Perfume”的收购压力,最后,易与谦空闲时把思郁叫到了办公室里,开玩笑地商量说:“要不咱俩凑合一下?”
思郁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但两人甚至还没有真的到结婚的这一步,圈子里就爆出了另一个惊雷:林氏千金林译伊涉嫌走私贩毒。林译伊不得不连夜飞回美国打官司,“Perfume”的红酒生意被迫停滞,资金链也一下子冻结。易与谦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乘机澄清世交婚约传闻,重新收购股票。
深夜时分,易氏集团的摩天大楼空无一人,只剩总裁办孤灯挑尽。
彭与彬甩掉尾巴后,径直上了顶层的总裁办,易与谦也恭候多时了,他说:“你见过二老了?我这儿的茶也还没凉。”
“看来,你没我想象得那么蠢嘛。”彭与彬啜了一口铁观音。
“不过你真的不需要保镖?狗被逼急了都是会跳墙的。”
“我平常也常常照镜子的,至于保镖——可能你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到不惜一切,哪怕是性命。”易与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想必和詹家那面瘫的家伙谈妥了,说说你的故事吧,我下不了手害她,但我得掂量着帮你多少。”
“易清远,二十年前就算计到了今天……”彭与彬声音温和,像午后温润的河风拂过无数榕树叶,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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