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抱拳说道:“回禀父王,这种情况儿臣早已经想到。儿臣以为,秦国不必出兵进入燕境,就可以迫使齐国暂时退兵。”
庄襄王早就知道嬴政的策略了,但是朝堂之上,还是让嬴政在跟满朝文武讲一讲。于是便说道:“说一说,你想怎办?怎么能让秦国即阻止齐国吞并燕国,又能防止秦军腹背受敌,损兵折将。”
嬴政拱手一躬身说道:“回禀父王,儿臣以为,想要阻止齐国伐燕,并不一定要直接出动秦军到齐国或者燕国。只要造成足够的理由,让齐国不能伐燕,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嬴政一番话过后,整个秦国朝堂上开始再一次沸腾了起来。秦国历来邦交活动无论是结盟还是止战,都是在秦军大胜的基础上的,张子连横破合纵,范睢远交近攻,背后仰仗的都是秦军的胜利。所以可以不夸张地说,秦军才是秦国的立国之本,而不是这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的门朝大臣。但是嬴政的这番话似乎是要彻底颠覆这种情况。但是嬴政作为掌管秦国全国兵马的大良造、武安君,这么做不是削弱自己的影响吗?
只有庄襄王知道,嬴政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爷俩在朝堂上还得先演出一副戏才行,毕竟不能让这满朝文武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是先就什么都商量好了。虽然庄襄王不畏惧吕不韦、成蛟等人得知他有意传位嬴政以后的后果,但是终归还是不想引起整个秦庭上力量的失衡。就更别说嬴政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碾压他们两人的绝对优势,一旦被她们反扑,很可能就导致秦庭内乱。
嬴政等到朝堂上的的讨论声渐渐小了一些,便继续说道:“但凡让一国不敢进兵,理由无非两种。第一是对手强大,一旦进兵与之交战,胜负难料,甚至有丧师辱国的危险。第二,就是虽然能够一举攻克敌国,将敌国疆土和百姓收入囊中。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巨大的代价,和吞并敌国带来的好处比起来得不偿失。只要不是傻子,一旦遇到这两种情况,都会主动退兵。正所谓:合于利而动,不和于利而止。正是如此。秦国所要做的,就是增大齐国吞并燕国之后的代价,让他主动退兵。”
满朝文武听到这里才知道,这位秦国的武安君不是想要削弱秦军在秦国的影响,有了比秦军压境对齐国更好的方法。此时朝中在嬴政被后方的一员大臣站出来拱手说道:“武安君所言虽然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破绽,但是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真的实施起来,恐怕根本做不到吧!”
“能做到!”那名大臣刚刚说完,嬴政立刻就反驳道:“完全能够做到,只要是我们发兵北伐,将匈奴在内的胡人势力从西往东赶,让他们大量聚集都在燕赵北部的边境,甚至不得不出兵骚扰两国边境,那么对于齐国来说,燕国就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吞并燕国,就得在接纳了燕国的北疆以后,承受着胡人来回不断地袭扰。哪怕齐国只是掠夺齐国的一部土地,削弱了燕国对抗北疆胡人的势力,对于中原各国来说,无异于出卖华夏亿兆苍生!虽然中原列国彼此之间攻伐百年,胡虏之辈也经常被引以为援,但是要是胡人开始进犯中原边境的情况下,还没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带领异族入侵华夏疆土!齐国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到时候就算是我们向周天子要一纸诏书,削了齐国宫室的爵位,灭了齐国,也名正言顺。”
嬴政的话再一次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阵议论之声,出兵漠北蛮荒之地,以秦军的军力看似轻而易举,毕竟秦军的无论是军械、战力、还是战心都远远超过胡人。但是中原各国的军队外出战斗都需要极大的后勤消耗。而且这种消耗随着战线的拉长,每远了一分后勤消耗都是成倍的增长。秦国到漠北讨伐胡人,这中间的距离何止千里!这其中的粮草军械消耗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是说当初白起在长平一战耗光了秦国一年的家底,嬴政这一仗要是打下来,恐怕就要耗光秦国庄襄王以来这些年休养生息攒下的家底了。朝中大臣虽然都知道这些,但是却并不是十分精通,但是就算是如此,也已经有人纷纷摇头,认为这件事不能这么办。
庄襄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嬴政,你可知道你这一仗打下来,要消耗多少粮草辎重?这么大的消耗,秦国能消耗得起吗?”
嬴政听到以后,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这件事也让嬴政苦思凝想了好久,但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解决。时至今日在朝堂上被人提起了,也只能回答道:“漠北草原近两年来雨水不足,但是毕竟有很多地方还是水草丰沛的地方,要是我军沿途多多想想办法的话,在胡人的领地上我们就可以冲击到一万余人的粮草。”
庄襄王听后,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能有一万多人,也算是不错了。北伐匈奴,有个三两万人都是绰绰有余,够了!”
“回禀我王,老臣有一言容禀。”吕不韦从朝臣中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庄襄王见到吕不韦站出来有话要说,感到有一丝不悦,说道:“吕相只管说吧!”
吕不韦见到庄襄王的样子,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是要妨碍到这父子俩了。但是现在他要说的还真的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见吕不韦拱手对着朝堂上轮番作揖以后说道:“各位臣工、同僚,刚才听到大家在下面说道,要是按照武安君的方法发兵北伐,恐怕粮草辎重消耗巨大,秦国难以维持。武安君也说道,可以再漠北胡人的领地上自筹粮草哦!是自筹一万人左右的粮草。但是敢问各位,你们知道大军开赴漠北每天一共要多少粮饷吗?”
吕不韦这么一问,朝堂上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还真的就不懂这些,包括嬴政虽然旧历军旅,但是这些细节琐碎却并不了解。吕不韦看到朝上众人的样子,于是便笑道:“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吕某人商贾出身,爱算账。在下就给各位好好算算这笔账……”说着,吕不韦开始细细的给嬴政、庄襄王在内的王公大臣讲起了粮草辎重的运输和用度消耗。
经过吕不韦这么一算,庄襄王和嬴政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反计划既然会消耗如此之大。但是对于嬴政父子来说,这一仗又不能不打,要不然放手让齐国做大,但时候就等于给秦国填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弟死敌!吕不韦说完以后转过头来对嬴政似乎是带着几分条形的说道:“武安君,您还要北伐胡人吗?这样问或许不太好,换个问法吧!您还能给一万多人的将士,在漠北草原上自行筹措粮草吗?”
此时,整个朝堂上依旧是沉默着的,就连嬴政也久久没有说话。
吕不韦看着嬴政,见到他这种样子,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所以说,武安君一番话出一听是让人热血沸腾,但是做到实处……”
“能!”就在吕不韦说话的时候,嬴政突然打断吕不韦说道,“即便如此,嬴政也能在漠北战区,为秦国北伐大军筹集一万人以上的粮饷!”
此言一出,轮到吕不韦傻眼了。他可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嬴政既然会在朝堂上直接说出这种话来。吕不韦在秦国主持朝政多年,大军粮草调配如何运行早就烂熟于胸,嬴政说的“能”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正当吕不韦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庄襄王便道:“行了!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然后有对嬴政说道,“你回去把具体事情仔细列个章程出来,到时候再好好看看好有什么不足。先下去吧!”
本来兴师动众的秦庭大朝,就这么被秦王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嬴政下朝以后,急匆匆的回到府上,回到府中进门一看,微微一愣。此时整个武安君的军侯府已经大变样,早先时候因为嬴政不喜欢繁琐冗杂的装饰,也不在意府里的修缮,就像军营一样,要不是打扫的干净,还以为没人住呢。但是嬴政此时一回家里,既然已经被人张灯结彩装饰的恍然一新,玉瓦雕栏之下,光彩艳丽之处不下于韩宫。
“武安君回来了!”管家黑伯见到嬴政回到府中急忙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出来迎接。
“啊!黑伯这是……怎么回事?”嬴政应了黑伯一声以后问道。
黑伯笑了笑说道:“武安君有所不知,紫兰轩不是还在修缮内部吗?您带回来的众位姑娘闲来无事,就把整个府里从新装饰了一遍,这才刚把大门前厅整完,后面还有不少呢!”
嬴政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说了众位姑娘都是我请回的客人吗?怎么好让他们做着些琐碎的杂事!”
黑伯笑了笑说道:“我也没辙,但始终为姑娘们连说都没说一声就自己动起手来了,我就是想拦也来不及啊!”。
嬴政听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先不说这事!你现在快把众位将军着急过来,我又要事商议!”
黑伯听到此处,神色一正,道了一声:“遵命!”便急急忙忙的快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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