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只有双方才清楚,适合不适合,持续不持续,老天很公平,谁也怨不着谁。黎庆儿不知从哪本书得到的启发,相爱的两人,无论是外表、性格、能力或背景,总有一面能让对方维系和打发持续相处的时间,并且能安然适应回归平淡后的生活。如若不是就谈不上所谓的“爱”,也注定无法长存!要知道,一无是处的爱,无异于自焚。
但爱情却有开小差的时候,而且又好折磨人,它会专挑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他们以爱情至上爱得罗曼蒂克,甚至不切实际的飞蛾扑火,结果往往事与愿违的灰飞烟灭。当他们劳燕分飞,当双方怨声载道,却有人抱得美人归,有人直赴婚姻殿堂。这千差之别,隐藏在了除爱情外的炊火气息里,最好的爱情需要接地气,从生活来却更优于生活。
年后,刘习涛的父母并没闲着,自从春节看到侄子外甥们个个成双成对,有几个甚至都定好了结婚的日子,自己儿子却还没谈朋友,他们开始着急了,年初便给儿子物色起对象来。虽曾多次听刘习涛说起自己已有女朋友,但老人并不当真,他们觉得兴许他像和孙丽丽一样,谈个一年半载便又匆匆结束。他们对给儿子介绍女孩的亲朋好友来者不拒,出于对婚姻层面及子女后代的考虑,他们以学识、性格、家庭都过得去为前提,挑选出其中一些合适的女孩后,便在家张罗起来。为了让刘习涛见见安排的女孩,刘习涛妈妈变着法儿哄着他回家吃饭,刘习涛惊讶出现在自家饭桌上的女孩,更是被爸妈的解释气得无语。后来刘习涛学聪明了,不论有天大的事都是晚点再说,晚点没回就推脱明天再说,推到最后就不了了之,每每把爸妈和女孩晾在了饭桌。女孩倒没什么,饱吃一顿大餐后便潇洒走人,爸妈就心塞了,张罗半天还不知是为谁家的儿媳。
刘习涛看出爸妈的焦虑,他立场坚定的告诉他们,自己喜欢黎庆儿并且迟早会娶她,只是黎庆儿还有自己的顾忌,需要给她点时间。父母虽没发表任何意见,却仍旧不确信,他们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观望着,暗自猜测起这个叫黎庆儿的姑娘来。他们又恐自己想象力不够丰富,于是,两人没同刘习涛打招呼,便来到了云阁星。当时,刘习涛正忙着处理客户的赔偿问题,见到眼前的爸妈着实吓了一大跳,为避免黎庆儿误会,他好说歹说将父母劝了回去。虽然没见着黎庆儿,不过两位老人并非一无所获,他们从刘习涛身边同事的口中得知,这个黎庆儿给人留下的印象都很不错。当晚父母就督促刘习涛,眼下最要紧的任务是赶紧领黎庆儿上家来吃顿饭,他们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准儿媳,刘习涛自然心花怒放的百般应允。
第二天,刘习涛跑到前台,不顾黎庆儿正给新生培训,把她拉到一边,急冲冲的说,
“庆儿,晚上去我家吃饭吧,爸妈他们非常想见你,下班我等你!”
刘习涛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黎庆儿很不舒服,没有一丝犹豫,她便面无表情的回道,“不好意思,我没空!”
“你……哦!没事,那就改天吧!你先忙。”
刘习涛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区域走去,坐下后,他讷讷的看着黎庆儿,四五个新生聚精会神的围在她身旁听她讲解,不时低头记着笔记。
自从那晚于副总的风波后,孙丽丽就琢磨着如何向刘习涛打小报告,为了自己和刘习涛有复合的机会,她指望着那晚的事能导致刘习涛和黎庆儿的感情破裂。孙丽丽和刘习涛都是A市人,论各方面条件及家庭出生,他俩都门当户对。孙丽丽父母一直非常看好刘习涛,也很喜欢他,所以即使听说刘习涛与孙丽丽分手了,他们也曾多次不遗余力的撮合女儿。孙丽丽更是懊悔自己错失掉刘习涛这个男友,她非常不甘心,而正当她自信满满计划着怎么挽回刘习涛时,她发觉刘习涛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前台新来的黎庆儿。嫉妒又愤怒的孙丽丽便想逮机会看黎庆儿的好戏,可大半年过去,自己屡次的算计并没整倒黎庆儿,刘习涛和黎庆儿也没有垮掉或准备收场的意思,反而越看越像一对才子佳人。这让孙丽丽彻底没了谱,她坐不住了,必须阻止他们,她要煽煽风点点火。
“习涛,怎么?伯父伯母……那么着急见黎庆儿呀,昨天……他们来这里……就是专门为了见她吗?”不知何时穿着工装的孙丽丽已站到刘习涛的身旁。
“好像与你无关吧?上着班你跑来这里干嘛?”刘习涛收回远处的目光,抬头瞅见原来是孙丽丽。
“你何必对我那么凶,怎么说,曾经的我们也是好过,伯父伯母也很疼我……”孙丽丽开始楚楚可怜的絮叨。
刘习涛的双眼又重新凝视起远处的黎庆儿,他不想让黎庆儿发觉出异样,于是他极不耐烦的打断了孙丽丽,不动声色的朝她低吼。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告诉你的是,也许你喜欢错人了,她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美好。”说到这,孙丽丽故意停了停。“何况……她喜欢的……是于副总!”
“你说什么?”刘习涛低蹙着眉,用十万分不屑的双眼扫了她一下,嘴唇微张着。
“我亲眼看见他们俩眉目传情,”孙丽丽心中狂喜,他果然在意,她接着说,
“于总给她两百元红包时,她脸都红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能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去问她啊!”
“你……”刘习涛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正准备回她,突然才发现孙丽丽已走向了柜台。
你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和庆儿?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刘习涛本想对孙丽丽说出这些话。但她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那就来日方长,愿她早些醒悟,离他远点也少去招惹庆儿。
“我还没想好怎么见你父母,说实在的,你别看我工作上好像挺什么的,什么样的顾客我都拿得下。但要去见长辈,让我真的很害怕,尤其是第一次。这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它关系到我以后……啊……谁能救救我!”黎庆儿经不住刘习涛的死缠乱打,苦恼焦虑的抱着头捶打起来。
“你想啊!这是迟早的事,对吗?而且我们还要结婚,到时我也要见岳父岳母大人!但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刘习涛握住她的双手开导着。
“结婚,谁?谁说和你结婚!”
“庆儿,你别想逃,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身边逃走,我刘习涛非你不娶!”
“我不听,我不听,我没听到,没听到!”
“黎……庆……儿!我……非你……不娶!”
“哎!哎!哎!我的妈呀!你别嚎啦,真是不害臊,那么多人看着呐!”
黎庆儿环视四周后低声埋怨起刘习涛,一边又踮起脚想捂住他朝江面大声呐喊着的嘴。但刘习涛铿锵有力的声音嘹亮无比的传到了江上空,对于这种告白,散步的人们早已习常,甚至比这更离谱离奇的举动他们都见过,毕竟江边的故事从来就数不胜数,从来就层出不穷。
刘习涛的主要工作是解答客户的业务咨询和处理客户的投诉建议,其中较为棘手的是投诉事件,而处理投诉问题对于刘习涛来说其难度并不大。他精通相关职能部门的功能和职责,每每在与领导或各部门研究探讨各种办法时,他会另辟蹊径的周全思虑,最后果断拿出可行方案,热情精准的迎合每个客户的诉求。私下里刘习涛异常的低调,但工作中却光芒四射。一个年长的男宾客也因他独特的处事方法及个人魅力对他很是赏识,一次,客人找机会向他介绍起自己的独生女儿,开始刘习涛不明就里,直到事后才恍然明白。刹那间他哭笑不得,急忙尴尬地申明自己的立场,并表明自己已有未婚妻的事实。
黎庆儿因刘习涛约见客人女儿一事,显得格外生气,她指责他分明有想法,压根不理会他的解释。刘习涛陷入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境地,为防夜长梦多,他快刀斩乱麻,抱着丢饭碗的决心,中断并拉黑了客人与自己的联络。好一段时间过后,才打消了那对父女对他的穷追不舍。
黎庆儿生气之余又极其羡慕,她见识到不同家庭父母给予子女的爱,忧伤起自己的处境。
“涛哥,那一家子好温馨啊,爸爸可以为了女儿的幸福如此煞费苦心。我觉得你和那样人家的女儿在一起才会沉浸在爱的天堂,才能永远幸福完美的生活下去。”
“庆儿,你在胡说些什么!除了你我不可能去爱别人,我也不管别人有怎样的家庭背景,你听明白,我只要你!只要你!我要让你拥有比那更多的爱,你用不着羡慕他人。”刘习涛疼惜的拥住她。
“庆儿,我们结婚吧?我不知道你的家庭你的父母在你心目中是怎样的存在,但我要你以后都快乐和幸福!”刘习涛不懂黎庆儿为何会如此焦虑,但他不忍看到她的失落,他要她时时刻刻都快快乐乐。
“涛哥,世上有些人一直幸福着,而有些人却要历经各种磨难,人生来就不平等,生来就有千差万别,这事你认同吗?”
“是,可是……”刘习涛讶异了一下。
“那你知道……哦!你并不知道,你从小的生活就是无忧无虑,现在仍旧有家人默默陪伴和呵护。”
“我跟你说说世界另一端吧……”。
“也许十岁,十二岁或十四,差不多吧,那些没成年的小孩们,他们在没有任何依靠和帮助下早早就得自力更生。你知道,这不是因他们受教育的层次有多么高深,他们无法像富人们那样,特意的去培养自己子女的自理能力和个人意志。罪魁祸首是由于从娘胎就带来的万恶的“贫穷”!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穷”!它春风吹又生,它根深蒂固。如果,有小孩能有幸在当下教育体制中,读书名列前茅,并有幸得到家人支持,那他可能会从山村破漏陈旧的学校念进都市的重点名院,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他此生的宿命。而剩下未从读书这条路走出来的小孩,如果他们想奋力逃离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就得踏出家乡远走他乡,去寻自己的梦。此时,那个家已不再是小时候想回就能回的地方,当你看到爸妈父辈们永无止境,朝不保夕,又不得不周而复始的辛勤劳作时,在家多逗留一天你都会深感愧疚和不忍。谈何改变,怎么改变,这是什么样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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