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望着陷入沉思当中的苏阮阮,一言不发。
许久后,苏阮阮才缓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季白,我知道了,这些话,我会转告给那个朋友的。”
季白颔首一笑,“希望你那个朋友能想明白,不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嗯,我想,她会的。”苏阮阮说道。
季白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站起身,“肚子饿么,要不要去吃点夜宵?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烧烤店听说味道不错。”
“好呀。”
……
翌日。
苏阮阮穿着干净利落的衣服,长发梳成马尾,整个人干净清爽。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到了采访的大楼。
华和先生那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找到人,一切都很顺利。
采访的内容是她看过好多遍了的,并不陌生,只是她没面对过这么些摄像头,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苏小姐,不如我们休息一下,你也放松些,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们再继续。”采访的人说道。
苏阮阮点点头,有些歉疚,“抱歉,是我不好。”
采访的女孩子笑了笑,“没什么,一般没镜头经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的,调整心态适应了就好了。”
中途休息,苏阮阮也不敢有松怠,对着镜头一遍一遍自我适应着。
“阮阮?”
苏阮阮闻声转过头去,就看见穿着淡粉色裙子的人。
“云倩?”
云倩化了精致的妆,眉梢的地方点着亮粉,多了几分俏皮的娇媚。
“这么巧你也在这呀,是拍什么东西吗?”云倩问道。
上次在邮轮上,苏阮阮出言帮过云倩,云倩因此对苏阮阮是很有好感的。
“嗯,画赛安排的专访。”她说道。
云倩了然张了张唇,“你画的我有在网上看到,很好看呢。”
苏阮阮温温一笑,“谢谢。”
两人对对方都颇有好感,谈着谈着就聊了起来。
云倩是经常面对镜头的,对这方面是孰能生巧,她告诉苏阮阮许多对应镜头的诀窍,和如何压下心里的紧张感。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身边略过。
苏阮阮定睛一看,一愣,“唐羲哥哥。”
“阮丫头?这么巧?你在这做什么?”唐羲诧异扬眉。
苏阮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采访稿,“是画赛的专访。”
唐羲点点头,他看着苏阮阮,蓦地想起什么,朝云倩瞥了眼,“我和阮丫头有话说。”
因为唐羲的缘故,云倩知道些苏阮阮和唐家的事。
“阮阮,我先过去拍摄了。”她和苏阮阮招呼了一声。
待云倩走远后,唐羲看向苏阮阮,“阮丫头,你和二哥的事我听我母亲说了。”
苏阮阮微怔,片刻后轻点头。
唐羲伸手摸了摸鼻,眼底蕴着深深的复杂。
他不过一个多礼拜不在家,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的女朋友会是……阮丫头。
“我前两天见了二哥,二哥心情很差,听耿天则和兰乔九溪的佣人说他心思扑在工作上,每天都是超负荷的工作,这样下去怕是身体都要垮了。”唐羲说道。
苏阮阮呼吸一重,平静的眼眸不自觉染上深深的担忧。
唐羲将苏阮阮的情绪尽纳入眼,开口问道:“阮丫头,你还是很喜欢我二哥的吧。”
苏阮阮沉默,许久不语。
“既然喜欢,你就不能轻易放弃。”唐羲说道。
苏阮阮一愣,回过神望看着唐羲,有些诧异惊讶,“唐羲哥哥你……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不觉得我和唐先生不应该……”
唐羲慵懒一笑,“我不觉得,虽然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毕竟,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一向清心寡欲的二哥会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你这小丫头。”
“但震惊归震惊,说白了,你和我二哥本来就没有亲缘关系,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的,至于爷爷说的兄妹什么的,”唐羲轻笑,“爷爷那个年纪能理解,比较……顽固!而且爷爷把你和你姐姐当成亲孙女一般,这事骤然一下出来,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阮阮,只要你不放弃,一切就都好说。”唐羲正色看着苏阮阮。
苏阮阮沉着眼许久未语,直到耳边响起采访人的催促声。
“小丫头好好想想。”唐羲拍了拍她的肩,说完转身离去。
带着深深的情绪,苏阮阮完成了采访。
————
入夜渐深,高楼之上那一盏灯始终亮着。
耿天则走进来,眉心微皱,“二少,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景霆没多理会耿天则的话,依旧认真看着文件。
耿天则无奈,只能在一旁等着。
片刻后,他听见笔盖合上的声音,转过头看,男人将文件合上,站起身,他连忙迎上前,“二少是要回去了吧?”
“嗯。”男人沉闷应了一声。
一路上,唐景霆的咳嗽声时不时的传来。
透过后视镜耿天则望看着,眼眉攒着深深的担忧。
二少的咳嗽是越来越重了。
车子到了兰乔九溪。
兰乔九溪如往常无异,灯光明亮。
唐景霆迈步下车,脚下忽然虚浮,眼前犯晕。
“二少!”
耿天则连忙扶住人,在接触到唐景霆的手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时,他神情骤然凝肃,“二少您发烧了?!”
这段时间唐景霆心情欠佳,工作上又是安排的满满当当,时常工作到深夜乃至通宵,不给自己存留时间。
这样子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了的。
“没事。”唐景霆淡然一句,朝里走去。
耿天则扶着唐景霆走进里头。
“二少,找家庭医生来看看吧。”耿天则担心道。
“不用,你回去吧。”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眉心紧皱着。
“二少,这几天您的工作量太大了,您要是记挂着阮阮小姐,不然……天则给阮阮小姐打电话,还是让阮阮小姐回来一趟吧。”
耿天则知道,唐景霆有多记挂着苏阮阮。
“不用,不要给她打电话。”男人靠躺在沙发上,单手撑在眉上,声音微哑。
“可是……您还是很记挂阮阮小姐的……”耿天则不忍说道。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发出轻声的叹气,缓启声,“她性子软,对所有对她好的人都想做到最好,她不忍心伤害爷爷,也难违背爷爷的命令,在中间她是最难的,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耿天则抿着唇,“那……二少,难道您和阮阮小姐就要这么算了吗?”他担心问道。
男人紧闭的双眼慢慢打开,晕黄的灯光照映着那漆黑的瞳,折映出深邃幽然的沉光。
许久后房间回荡着男人沉而坚定的声音。
耿天则从房间离开,门外守着的张嫂下意识朝里探了探目光,“先生生病了?”
耿天则皱着眉点点头,“发烧了,但二少不肯看医生,张嫂这边如果有退烧药的话让二少吃一些吧。”
张嫂脸上露着无奈,摇摇头,“先生性子最是执拗了,他不想做的事咱们做佣人的怎么劝说也都没用。”
张嫂叹气,“要是从前还有阮阮小姐在,先生是最疼爱阮阮小姐的了,可现在……耿先生,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二小姐她们都搬出去了。”
耿天则抿唇无奈一笑,没多解释什么,担心的朝屋里望去。
……
这边苏阮阮洗漱完后,刚要爬上床准备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
偌大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手机刚响起她吓了一跳,再看来电显示她一愣。
是耿天则……
这个时候耿天则打电话给她做什么?是唐先生……
苏阮阮心里顿时冒出好些念头想法,怀揣着这些,摁下接听键。
“天则。”
“阮阮小姐,抱歉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您,打扰了。”耿天则礼貌说道。
“没什么,我反正也还没睡觉,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电话那头耿天则沉默几秒后,带着几分沉重缓缓启声,“是二少……”
苏阮阮心尖一咯噔,“他……怎么了……”
当耿天则和苏阮阮说清楚事情来脉后,她小脸顿然凝肃。
“唐先生怎么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发烧不是小事的。”她正色道。
“是,阮阮小姐说的对,但二少性子执拗,不是我们能劝言的住的,天则是实在担心二少,无奈下才给阮阮小姐您打这通电话的,现在怕是也只有您可以说服二少了。”
电话挂断后,苏阮阮呆站着几秒后,小脸一皱,走到衣柜前拿出出门穿的衣服迅速换上后,匆匆离开了学校。
她离开学校后打了辆车回了兰乔九溪。
她离开兰乔九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总有种恍然的感觉。
苏阮阮平了平情绪走了进去。
“二小姐?”
张嫂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苏阮阮很是诧异。
“张嫂。”
“二小姐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快,快进来,外头冷着呢。”张嫂连忙将苏阮阮迎进里头。
苏阮阮换上居家鞋,眸不自觉朝四下环顾一圈,“张嫂唐先生在楼上吗。”
“是啊,先生也刚回来不久,先生要是知道二小姐您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苏阮阮紧抿着唇,眼底是一抹复杂。
“我听说他……发烧了,是不是?”她侧眸看向张嫂,水灵的眼睛被担心填满。
提起这个张嫂轻叹气,点了点头,“先生是发烧了,但很执拗,药也不愿意吃,也不愿让医生过来瞧瞧,二小姐既然回来了,不如劝劝先生吧,生病不及时治疗是容易拖成大病的。”
苏阮阮垂眸点了点头,她径直走到厨房倒了杯温热的水,拿上张嫂给的退烧药上了楼。
她走到唐景霆房间门口驻足下来,半掩的门,从门缝中透出晕黄的光线,她敲了敲门,里头传来男人低沉沉闷的嗯声。
推门走进去,就看见男人躺在沙发上单膝曲着,手肘撑着额,双目闭着。
苏阮阮走过去,男人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薄唇张了张,声音低沉,带着鼻音,“什么事。”
苏阮阮微俯下身,看着男人俊容上的憔悴心尖像是被细小的尖针划过一般,她抬起小手,朝男人额头探去。
蓦地!
她的手指尖刚触到,手腕就多了股力量,一只大掌牢牢固住她的手,她一怔,本能一垂眼。
男人紧闭的双眼刹那间睁开,深邃的瞳眸攒着深深的阴鹜和防备。
但这抹阴鹜和防备,在看清眼前的人儿时,骤然一散,眉心紧紧皱起。
他莫不是眼花了。
“唐先生。”
熟悉的小姑娘细软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话语的嗓音低沉带着病气的沙哑。
苏阮阮紧抿着唇,许久后,才慢慢开口,“唐先生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药也不看医生。”轻柔的话语间隐着责怪和心疼。
男人闭了闭眼,“不过是小病,无妨,咳咳……”
“才不是小病,唐先生不能任性不管自己的身体。”
她边说着,边将掌心摊开,将药片递到男人面前,可蓦地,她看见男人双眼眼睫微颤,双目微闭着,俊脸泛红。
“唐先生。”
她着急唤了声,男人虽有回应,但显然意识模糊不清醒。
苏阮阮连忙摸了摸男人的额。
烫的厉害!
就算不看医生,这退烧药,他是必须吃了才行,否则烧退不下去一直烧着,可不行。
苏阮阮靠近,以自己的力量将男人拢起身,然后将药片和水递到男人唇边,让男人吃下。
男人意识模糊,药片虽入了口,但并没有被吞下,苏阮阮看着着急的很。
“唐先生……这怎么办呀。”
小姑娘眉头皱深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蓦地,她眼前一闪,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
双唇贴上的刹那,皎洁的月光映照进来,覆落在两人身上。
男人的唇灼热无比。
“呼……”
苏阮阮直起身,小脸不自觉泛起红晕。
她定望着熟睡的男人,慢慢蹲下身来,小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
虽然在唐家老宅他们能碰见面,可是……总感觉好久没有见了。
苏阮阮望着唐景霆,许久后忍不住靠过去,小脸贴着他,“唐先生,阮阮好想你。”她呢喃着。
夜色静溢,月影星辰交叠着,照映着屋内的美好缱绻。
清晨的阳光逐渐照映进房间,沙发上的男人浓眉本能的弯蹙下,动了动身后慢慢睁开眼。
男人身上的被子因起伏掉落在地。
唐景霆瞥眼看去,坐直起身,一抹疑惑闪过脑海,昨晚的梦境……
似很真实,却又是令人迷惑的。
“阮阮……”他轻声呢喃着。
思念划过眉眼心尖。
他轻叹口气,收起脑袋里的思绪。
他怕是太念想她了,竟觉得昨日她在他身边过。
唐景霆撇开脑袋里的情绪,站起身,径直朝浴室走去。
晨起后,他的烧已经退了,他洗漱完后下了楼。
楼下张嫂已经将早餐做好候着了,见唐景霆下来恭敬颔首,“先生醒了,先生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唐景霆走到餐桌边坐下,沉嗯一声。
张嫂走到餐桌边,给唐景霆盛了碗清粥,“那就好,这样二小姐也能放心了。”
唐景霆舀粥喝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张嫂,“阮阮?她知道了?”
张嫂有些怔然,“是啊,昨晚二小姐回来过,不是还看了先生吗,先生今天烧退了,是昨晚二小姐劝说下吃了退烧药吧。”
唐景霆神色顿然微重。
她来过了!
所以今晨的那一闪而过他以为是梦境的画面,实际上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一早。”张嫂说道。
唐景霆薄唇紧抿着,清冷空乏的眸涌起阵阵涟漪。
……
苏阮阮在回到学校后的下午,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感冒了。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阮阮,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啊?”安星月站在床边的楼梯上,趴着望着苏阮阮,担心问道。
苏阮阮裹着被子,摇了摇头,“我吃了感冒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星月你去上课吧,别迟到了。”她喃声道。
安星月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叹气,“好吧,那我去上课了,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阮阮闷闷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下课了我给你从食堂买点粥好不好?”安星月又道。
苏阮阮点头,“嗯,可以。”
宿舍的人都离开后,只剩下苏阮阮一个人,她裹着被子呼睡着。
直到,被一手机铃声吵醒。
她睡的迷糊,也没看来电显示,只以为是安星月,接了起来,“星月怎么了。”
小姑娘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落入男人耳里,男人眉头皱起,“声音怎么回事,鼻音这么重。”
沉冽的男声落入耳畔,迷糊的苏阮阮一下清醒了几分,她挪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唐……唐先生,你怎么……咳咳……”
沉重的鼻音,还有咳嗽声,一尽落入男人的耳里。
“是不是感冒了?!”男人沉声。
苏阮阮鼻子塞塞,意识模糊,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医生了没有?”
“没……唔……看……看了。”
她的话下意识脱口就出,然后猛然察觉,改了口。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片刻,启声,“好好照顾自己。”
苏阮阮连嗯了几声。
男人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唐景霆站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外套,径直朝门口走去。
耿天则刚好推门而进,见唐景霆要出去,启声问道:“二少您这是……要出去?”
“嗯,出去一趟。”
“可十分钟后有个会议。”
“推了。”
男人撂下话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苏阮阮睡的迷糊着,隐约感觉到耳边有人叫她,她下意识眯睁开眼,眼前一晃。
唐先生?
她眨了眨眼。
一定是她的错觉……
唐先生怎么可能在宿舍这。
“阮阮。”
可耳边的声音持续着,她睁了好几次眼,眼前那个人影始终没散去。
“唐先生?”她呢喃出声。
“你发烧了,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男人说道。
苏阮阮这才猛然清醒了些。
这不是她的错觉!
是真的!
唐先生就在她身边!
她坐起身来,小手撑着昏沉的额,“唐先生,你怎么……”
“诶,苏同学,你这就太大意了,都发烧了怎么还能逞强,这发烧可大可小,你还是快和你哥哥去医院吧,不然这正要出了什么事,老师我啊可担不起这责任哟。”
苏阮阮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宿管老师。
苏阮阮爬下床,很快换好了衣服,唐景霆望着她,将自己脖颈间的围巾脱下给她围上,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唐……”
她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颈,小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你走路都不稳了。”
男人说完抱着人朝门口走去,在经过宿管老师身边时,他启声道了声谢谢。
宿管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苏阮阮他们宿舍离校门口很近,且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来往没什么人。
苏阮阮半张小脸埋在围巾里。
唐景霆将人抱上车,细心替她扣上安全带,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眉头越深。
“烧成这样不去看医生,你胆子越发大了。”男人发动车子,深深的担心结在心尖,令他忍不住责怪道。
苏阮阮靠着椅背,双眼迷瞪着,粉唇努努,“阮阮不知道……”
她先前只是感冒,想着吃点药就好了,后来睡了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景霆沉叹气,看着虚虚弱弱的小姑娘,到底没忍心再多责怪。
车子很快驶到了医院,苏阮阮半睁半睡着,唐景霆将人抱了进去,挂了号。
医生给苏阮阮看了看后,开了两瓶针水,又开了些配合吃的药。
“我看你也是在感冒吧,这药我给你多开些,你也吃些,不然两个病号凑到一块,传染的厉害。”医生掀眼看了看唐景霆说道。
唐景霆颔首。
苏阮阮是最怕打针的,纵然从小到大她打的针比寻常人要多的多,但这样的恐惧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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