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未散尊王在

第九十二章

    
    大理寺李寺卿图谋不轨,蓄意造反,不知反省甚至嫁祸他人,此罪当诛,本人即刻起没收全部财产,三日后斩立决。全府上下奴仆发卖,亲眷发配边疆,从此不得入京。定远侯洗脱冤屈,护驾有功,赐家宅良田,升爵赏金。荀家此次查案有功,赐黄金万两,官升一等。
    圣旨一出,又是一阵唏嘘声,人人都在感慨案件又是一个大反转,还有的人私下猜测着会不会再有转机,一时间人声鼎沸,人云亦云。随着三日后李寺卿人头落地,此番一波三折,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冬去春来,夏至将至,顾笙歌躺在软塌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抬手挡了挡照射在眼上的那股明媚刺眼的光,院中的桃花已经相继败落,不过在那之前,她早已采了些新鲜的花瓣,取了个上好的坛子,摸索着酿了一坛桃花酿。
    虽然真正的桃花酿只有淳长留会酿,但她毕竟也是喝过不少酒,以前也偶尔会自己酿上一坛花酒,酿酒的技术自然也会那么一点,虽说第一次酿,肯定是没有正宗的那样醇香,倒也不至于难以入口。
    封坛后就埋在她的院中的那棵最高的桃花树下,等过几年挖开来,也不知道那时会有谁能与自己同酌一杯。
    炎炎夏日,顾笙歌平日里本就觉多,现在更是贪睡。身上的小袄子早已换成了薄薄的浅黄色的轻纱,青葱白嫩的手臂若隐若现,腰间轻轻束上轻盈的丝带,玲珑纤细的腰盈盈一握。阳光打了下来,将人笼罩,衬得白嫩的皮肤更是吹弹可破。如此风情,美人却煞风景的打了个哈欠。
    顾笙歌懒懒的瞥了一眼窗外,看到旁边的假山上的涓涓细流,水势不大,缓缓而流。看着看着玩心大起,瞌睡虫一扫而空,套上鞋子,对着一旁沏着茶的琉影招招手,然后指了指前面的花园:“我们去那。”
    正午太阳高挂,阳光正盛,晒得草地也是暖暖的,左右旁下无人,顾笙歌便扔了鞋袜,惬意的踩在草地上,琉影也不阻止她,只是在身后为她收着鞋袜,静静的守在一旁。
    顾笙歌伸出手,轻轻掠过水面,清澈的湖面倒映出自己喜笑颜开的模样,连同身后面无表情的琉影也无比清晰,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小手突然弯曲合拢,舀起一捧水,快速的洒向身后。
    琉影愣愣的闪过身,还是沾染到一点,顾笙歌突然笑出了声,眉毛弯弯,神采飞扬,笑得那样明媚动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顾笙歌的笑感染了,琉影竟也勾起嘴角,笑得格外温柔。
    应罍下朝回府,刚进门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不远处浅黄色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四周水花四起,整个人朝气勃勃,灵动轻盈,宛如跌落人间的小精灵。脚步不受控制的放慢,眼中更是深沉了几分,随后压低声音,朝后面跟着的人说道:“下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任何别人看到现在她这副模样,只想自己好好收藏起来。
    心中这样想着,下一秒也就这么做了。应罍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走到了花园,顾笙歌转过身看到应罍突然站到自己面前,愣了一下。发现应罍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脚裸,脑中突然闪过中原的习俗,女子的脚是不能露出来的。
    琉影将鞋袜正往这边递,可奈何隔得有些远,电光火石间,白嫩的脚裸便躲进了水里,虽然并不能遮住什么,但总比不遮强一点,顾笙歌如是想。
    尽管已经是夏天,但不知道为何碰到这水还是有一丝凉意,沉下去的时候不免被刺激了一下,安顿好自己的脚丫后,顾笙歌这才转过来,看向应罍,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王爷,你回来了呀。”
    应罍没出声,径直走了过来,直接将人抱了起来,顾笙歌小小的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腾空而起。由于顾笙歌骨架小,也着实轻,应罍抱得十分轻松。
    顾笙歌虽然看起来不矮,但有应罍这个高大的身躯作为比较,就显得怀里的顾笙歌格外娇小。
    应罍转身前将顾笙歌的衣料理了理,恰好将脚盖住了,这才放心的迈开了脚步。将人轻放在书房的榻上,应罍半蹲下来伸手将浅黄色的衣料轻轻撩起,少女白嫩精致的脚裸便暴露在空中。
    眼中似乎有一秒的迟疑,但大掌还是握住了那仿佛一折就断的脚裸,手掌若有似无的薄茧,轻轻摩擦着脚裸处细嫩敏感的皮肤,顾笙歌不自在的缩了缩,眼神悄悄瞥了一眼面前沉默的男子,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压住疯狂眼底涌起的墨色,应罍终是将视线移到了别处,扯过白布轻轻擦了擦,轻轻为她套上鞋袜,才缓缓起身,淡淡开口:“此水取自地底下,温度低了些,你本就体寒,最好不要浸泡。”
    顾笙歌听罢,了然的点点头,但越想越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体寒?想着想着,便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应罍。
    应罍没有再看她,而是端坐下来,旁若无人的处理事务。顾笙歌见他认真的神情,便不再开口打扰。想来也是奇怪,他本是个骨子里便透露出冷漠的人,对这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一点兴趣,更不喜欢与人亲近,但偏偏要将自己留在一旁,即使没有只字片语也不搭理。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顾笙歌刚想找一本书看看,时远就进来了。
    “参见王爷,”恭敬的行了行礼,又看向顾笙歌:“王妃娘娘。”
    “嗯。”应罍头也不抬的淡淡回应了一声,顾笙歌则是点点头。
    “王爷,卑职有事要报。”时远说完下意识的余光瞥了一眼顾笙歌,但顾笙歌心思全在书架上,没留意。应罍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抬起头不满的看向时远,时远收到目光赶紧道来。
    “王爷,方才下朝路上,定远侯和荀小姐,闹掰了。”短短一句话,就概括了一整件事,人物时间地点一个不落,若不是涉及阿苕,顾笙歌还真想夸夸时远。
    下了早朝,各位官家回府大多都是乘坐马车,按照官阶的高低先后出宫,应罍自然是第一个出宫,自然也就不清楚后面的事。
    一旁拿书的顾笙歌已经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站着,等着应罍先表态。
    应罍却事不关己的点点头,看完了一本奏折,准备换另一本:“接着说。”
    时远知道他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按照平时,这种事情根本不会禀告上来,而现在他开口了,那就意味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时远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感受得到有几分紧张的意味:“而且荀小姐她...她。”她了半天,又看了顾笙歌一眼,咽了咽口水,道:“她把您赐的婚书给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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