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刚才和王灵儿在城里逛荡的时候见到过他们,是专门负责巡街的官差中的一队。
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写着他们的职务和姓名。
宋安猛然想起第一次和燕青、李逵、戴宗入汴上京时套路高衙内的法子。
他打算故技重施,便小声和王灵儿说了自己的想法。
“能行吗?”王灵儿表示担心。
“不行再说,先试试。要是不行大不了就说认错人了。”
这几个官差,为首的是一名班直,三十五岁左右,长的又矮又胖又黑又丑,宋安装作下楼去茅房从他身后过去,偷偷瞄了一眼他挂在腰间的木牌。
那木牌上写着:班直、李富贵。
回来时,宋安再次从李富贵身后路过,然后冷不丁凑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面露喜色。
“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表哥!”宋安嘴里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李富贵。
“谁是你表哥,你这厮认错人了!”李富贵随手把宋安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灵儿赶忙上前扶起宋安:“小明你别乱认亲了好不好,你这三天都认错七八个人了!”
“哥哥,这回我肯定没认错,他就是我表哥李富贵!”
李富贵一愣:“爷是叫李富贵,不过爷可不记得有你这个表弟!”
宋安扑上去抓住李富贵的腰牌看了看,喜不自胜道:“就是你!姓李名富贵,在南丰城当班直,长得脑袋大脖子粗,又矮又黑像头驴!”
“去你这撮鸟!你才像头驴!”李富贵将宋安一脚踹翻在地,同时拔出了腰刀。因为他看见宋安和王灵儿身后都背着剑。他同桌的几个官差见状也都拔出了刀。
宋安捂着脸委屈地说:“这是我舅舅说你的,又不是我说的。”
“你舅舅是谁?”
“我舅舅是你爹啊!”
“你舅舅是我爹?我舅舅还是你爹呢!”
“表哥你说错了,咱们是姑表亲,你舅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娘是你姑姑。”
“什么姑表舅舅姑姑表哥的,滚一边去,你这撮鸟认错人了!”
“错不了,你就是我表哥!表哥,你和舅舅的事,舅舅都和我说了,在你十二岁那年舅舅把你打出了门,这事并不能怨舅舅,谁让你趴在人家寡妇院墙上偷看人家洗澡呢——”
“你才偷看寡妇洗澡!老子说了不是你表哥,你这撮鸟再胡咧咧老子可要砍人了!”
“对了,舅舅还说我表哥右手腕上有一个小时候留下的烫疤,给我看看你有没有!要是没有,就是我真认错人了。”宋安向后退了两步,指着李富贵右手说。
一个官差忙上前撸开李富贵的袖子,他的右手腕上果然有一个烫疤!
“怎么样!姓名个头长相特征都一模一样,你还不承认是我表哥!”所谓烫疤,其实是宋安方才扑到李富贵怀里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手腕发现的。
那官差道:“李班直,这小厮会不会真是你表弟呀?”
“老子从不记得有这么个表弟!”
宋安怒了,眼里噙着泪指着李富贵义愤填膺:“好你个李富贵,枉我舅舅一生为官清廉辛辛苦苦攒下八千贯钱叫我千里迢迢来交给你,没想到你竟然不认我!哥哥,我们走!”
宋安一抹眼泪,拉起王灵儿就走。
“给老子送八千贯钱……?”李富贵嘴里嘀咕着,忽然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宋安,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表弟!”
宋安随手推开了他,愤恨地说道:“谁是你表弟,你认错人了!”
“表弟表弟,我真是你表哥啊,你看看!”李富贵把腰间木牌塞到宋安手里,又激动地指着自己,“你再看看,脑袋大脖子粗,又矮又粗像头驴!还有这烫疤!”又撸起手腕上的烫疤摆到宋安眼前。
“哼,那你刚才怎么不认我!”
“刚才……”李富贵两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刚才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表哥我当年偷看人家寡妇洗澡,表哥我大小也是个官,不能不要脸啊!”
“自己做的事为什么不敢承认?”宋安固执地说。
“好好好,表哥承认,表哥承认就是了!”李富贵满脸堆笑道。
“李班直,没看出来你小时候还好这口!”一官差笑道。
“去!”李富贵扭头瞪了那官差一眼,回头又满脸堆笑对宋安说:“表弟,我爹托你带来的八千贯钱呢?快给表哥吧!”
“哼!”宋安生气地坐到了刚才李富贵的座位上,“你真是要钱不要爹,离家那么多年了,也不问问你爹我舅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我爹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李富贵赶忙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宋安神色黯然:“舅舅他上个月与世长辞了……”
“爹呀!我命苦的爹呀,你死得好惨啊!爹呀……”李富贵也是个戏精,立刻呼天抢地哭了起来。
“李班直,你爹不是西市口杀猪卖肉的老李头吗?我刚才还去他那买了猪肉呢,也没见他死啊?”一个喝的五迷三道德官差傻乎乎地说道。
“卖猪肉的是干爹,死的是亲爹!”李富贵背对着宋安冲着傻官差一通挤眉弄眼,“爹啊,我命苦的爹,你死得好惨啊……”继续哀嚎抹眼泪。
“表哥你不用太伤心,舅舅他老人家是死在了咱们那最出名的窑姐儿孙师师的炕上……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嘴角上还挂着一抹惬意的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李富贵拿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痕,“表弟,钱呢……”
宋安皱了下眉头:“就知道要钱,也不关心关心表弟我过的怎么样!”
“是啊表弟,你过得怎么样啊?”李富贵赶忙问。
“还好吧,我是表哥你扒墙头看寡妇洗澡那年出生的,打小我就喜欢舞枪弄棒,我爹就给我找了个师父教我枪棒功夫。对了表哥,我爹也就是你姑父非要我回去继承家里价值近二十万贯的钱庄买卖,可我对做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喜欢打打杀杀,表哥你能不能在军中给表弟我和我堂哥弄个差事啊!”宋安看了一眼王灵儿,“表哥要是能给我们弄上差事,等回家的时候我就拿个几千贯给表哥玩玩!”
“包在你表哥我身上了!”李富贵一听二十万贯的钱庄买卖,立刻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
宋安撇了撇嘴:“表哥,据说所知,你现在的班直一职只能管七八个小官差,连丛九品都不是,你能给我找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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