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婉歌

    
    婉歌问：“爸，妈，那个买房子的人跟我妹妹是什么关系呀？他们是一家人吗？”
    那女人跟男人最害怕的这个问题，还是被女儿问了出来。呃。该怎么回答她呢？
    婉歌见他们不吭声，又问：“你们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呀？”
    她拍了拍她妈的肩膀，“妈，我知道了，其实，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买房子的，他是为了我妹，专门找上我们家的。对吧？”
    那女人瞟了男人一眼，心情烦躁不已。
    婉歌又望向那男人，“爸，我的猜测，不会有错吧？”
    那男人不停地摸着后脑勺，想着要是拒不承认吧，那女儿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要是实话说了吧，那女儿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呃。这个，婉歌，你还是别再问了，没意思。”
    婉歌心里直冒火。“什么没意思呀？你们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没意思。哪有亲生父母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
    那女人也知道他们被逼无奈了，只好实话实说。“嗯。你的猜测没错。”
    当婉歌听到肯定的答案后，还是无比震惊。其实，她也在心里想过，要是那家人没事儿也不会突然登门拜访的。
    所以，她在追问爸妈时，也希望她妈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毕竟来说，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妹妹有麻烦缠身。
    这回轮到婉歌沉默不语了。
    那男人也跟着说：“婉歌你也是清楚的，那宴家人没事也是不会委屈自己来我们家的。”
    听到委屈两个字，婉歌在心里又对那宴家人充满仇恨。想必那家人做事太绝情了，抱走人家的女儿，就跟人家断交。有了困难，又知道回头找人家求助。呃。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爸，你为什么要把那家人看得如此高贵啊？就因为人家住在市里吗？”
    她气哼哼地“呸”了一声，“就算是住在市里，就很了不起啦！”
    那男人不得不点点头，“婉歌，人家是城里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要比我们乡人尊贵的。这可是事实。”
    婉歌见老爸抬高别人贬低自己，她很是恼怒。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分什么城里人和乡下人的。这年头，有钱就是真本事！
    想到这里，她才明白那个宴家也并非有多富裕。要不然，他们遇上了困难，也不会跑到小镇上来求他们家帮忙。
    “哦。对啦。爸，妈，那宴家人来我们家，到底是为了啥事儿呀？”
    想起那宴家人给他们家带来的无穷后患，那女人满腔怨愤。“还能有啥事！”
    婉歌看看她妈，又望望她爸，“我说，你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句话呀？别动不动就发火，多伤身体呀！你们可要知道，伤的是你们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得！”
    那男人看向女人，并朝她扬了扬手，“你说！你来说！”
    那女人瞪了他一眼，心里的怨气真是不打一处来。“你自己没长嘴巴呀！”
    婉歌看爸妈争嘴，忍不住插上一句，“爸，妈，你们谁说都一样的。”
    那男人摆了下手，“让你妈说！免得我表达不清楚，又要被她埋怨。”
    婉歌点点头，“妈，那你说吧。”
    那女人提了口气，“婉歌啊，我知道再也瞒不过你了。还不如实话跟你说。我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买房子的人，其实，他就是你妹夫来的。唉……我跟你爸之所以要骗你，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婉歌只希望她妈能够平心静气地把事情真相讲出来，在此刻，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放到一边了。
    “妈，你别急，慢慢说。有我在呢。”
    那女人唉叹一声，“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婉歌看她妈很是难为情的样子，便安慰她，“妈，你别难过。事情是怎样的，你就如实告诉我吧。”
    那女人说：“他来我们家八次了。他是有事儿相求。”
    “啥事儿？”婉歌问。
    “还能有啥事儿！”那女人气哼哼的，“还不是因为你妹妹啦！”
    婉歌的心口紧了紧，随即便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她的心跳个不停，生怕她妹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她抬手捂了捂胸口，“妈，我妹她怎么啦？”
    那女人揉了揉眼睛，再也讲不下去了。
    婉歌又看向他爸，并轻轻地叫了声“爸”。
    那男人说：“你妹生病了。”
    “啊？什么？你说什么？她生病了？什么病呀？你，你，你，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婉歌简直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得了什么病。应该是很严重的病吧。”
    听他这么说，婉歌几乎快要疯掉了。她握紧拳头使劲儿地砸着墙壁。
    那男人看女儿的反应如此强烈，心痛得要命。“婉歌啊，你不用着急。他们会有办法的。”
    婉歌抓住他的肩头，追问：“爸，那人来我们家说了些什么呀？”
    那男人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他就说你妹生病了，现在需要做手术，希望你能帮帮她。”
    婉歌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钱。她很清楚现在得了大病，住院治疗，动不动就是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他是来我们家借钱吗？你们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不是还有我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们为什么要拒绝人家呢？”
    “不是借钱。”那男人淡淡一声。
    婉歌无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是借钱，那他来他们家还能有什么事儿呢？就算他们家境再不好，至少说，也是住在市里，总好过乡下和小镇了。
    “不是借钱，那他来做什么呀？”
    那男人无比难过地望着女人。他真不敢说出那人的最终目的。
    那女人心情无比紧张。她之前的预料，今天可算是验证了。女儿激烈的反应，完全超过了她的意料。
    可是，如今想躲也是躲不了的。
    “他说你妹妹生病需要做手术，不是来借钱，只想你帮她忙，她才能做手术的……”
    她这话让婉歌感到窒息。不借钱，只求她帮忙。呃。这是什么逻辑呀？
    婉歌的脑子平常一向都是挺灵活的，此刻，她的脑子却转不动了。
    仔细一想，莫不是妹妹现在病重，需要一个亲人去安慰她吗？
    再想想，妹妹在那家也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也不知那家人待她妹妹如何。
    她满脑里不停地闪现出各种画面，全是有关医院的情景。她妹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还有那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也许她很无助，很孤单……
    想到这里，婉歌就跟发疯了一般，大声尖叫：“我要去找妹妹！我要去找妹妹！我要去找妹妹……”
    她的尖叫声，可是把她爸妈给吓倒了。那男人跟女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缓了片刻，那女人才回过神来。她可是恨死那家人了。他们家好端端的生活，竟然被他们给打乱了。
    “婉歌，你别去找她了。津城那么大，你能上哪儿去她呀！”
    婉歌意志坚定，举起手晃了晃，“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帮她！我不帮她，还能有谁帮她呢？”
    说完，她拎起桌上的包包就要往外跑，那男人猛地站起身拦住了她。
    那女人也是霍地站起来，冲着女儿大嚷：“别去找她了。我去做饭，你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婉歌挣脱掉她爸的手，跑到门口，拉开了家门。
    见状，那女人也快步跑上前，拉住了女儿的手。
    “婉歌，你吃了饭再走。等你吃完饭，我还要重要信息告诉你。”
    婉歌恼火死了。“妈，你为什么不一次性讲完啊！还拿我当猴子耍呢！”
    那男人也说：“婉歌你吃完饭，我们再跟你说。你都还没弄清楚，你怎么去找人呀。”
    婉歌心里想着快点儿找到妹妹，也就信了爸妈的话，她又回到屋里，把包包放到桌上，并坐了下来。
    那女人进厨房去做午饭了。
    婉歌也跟了进去，那女人说什么都不肯让女儿插手帮忙，非要把她推出来不可。
    就这样，婉歌回到客厅坐下来，静静地回忆着她爸妈所说过的话。她只期盼能有个什么奇迹出现，让她妹妹脱离苦海。
    吃午饭时，婉歌也是心不在焉的。尽管她妈为她做了一大桌她平常爱吃的好菜，可是，她却没心情去吃那些菜了。
    她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那女人跟男人看她焦虑的样子，无比心疼她。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婉歌抓起自己的包包准备走，突然想起她爸妈还有情况没跟她讲完。
    “爸，妈，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呀？赶快告诉我吧。”
    那女人跟男人对望一眼，却又低下了头。
    婉歌着急得要命。“爸，妈，你们说话呀！我都急死啦！你们能不能有点儿爱心呀！那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呢。就算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那你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女人还是不希望女儿出手相助，她竟然抵赖不认账了。“要说的，我都说完了。”
    婉歌一脸愤愤然，真没想到她爸妈竟然是这种人。
    “爸，妈，你们不是让我吃完饭再走吗？怎么就说完了呢？”
    那女人看女儿气呼呼的样子，“婉歌，刚才我跟你爸为了留你吃午饭，那话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