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的尘埃

158 空手臂

    
    那新闻循环播放到差不多天都暗了,江绾烟才把电视关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她胃口越来越差,什么正餐都吃不下,由李嫂变着花样给她做,她都觉得没胃口。
    不知道是不是陆启林发现了她总是剩饭剩菜,硬是让李嫂监督着她把这些东西吃完再走,可江绾烟实在是吃不下,就会用各种方法支开李嫂,软磨硬泡的让李嫂走掉,然后偷偷这才把饭菜倒掉。
    随即给自己偷偷泡方便面吃。
    陆启林和楼依订婚之事曝出来后,他回家的时间便变少了,其实她也无所谓,他有他身为陆家长子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她都能够理解。
    不过江绾烟知道陆启林管她管的严,所以每次她吃完垃圾食品都会全部丢掉,并且把尸体处理干净。
    李嫂给她做饭吃的时候她还是会乖乖吃的,有时候李嫂也会跟她聊天,在这件事曝出来后李嫂自然是知道了江绾烟现在并非陆启林的正室,而是他的前妻。
    但她倒是对江绾烟没什么异样的眼光。毕竟和江绾烟相处之后发现她总体还是个善良之人,只不过她只是不解她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还要留在他身边罢了。
    不过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敢直接问,只是看到江绾烟在十分应付的吃着李嫂给她做的饭菜、一副明显胃口不好的样子时,道:“先生刚才跟我来了电话了,他说他今晚会回来。“
    江绾烟将一两粒米饭送进口中,道:“知道了。“
    李嫂叹了口气,道:“太太?吃完饭我可以陪您去商场逛逛的。“
    江绾烟停下正在挑米的筷子,问她:“怎么?你觉得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需要开解吗?“
    李嫂连忙摆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绾烟笑了一声。将筷子放下,道:“原来这么明显。“
    李嫂又道:“不,我??“
    江绾烟说:“我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你看这手机上的东西,全滨城推送,你知道我以前树了多少敌吗,现在以前看我不顺眼的那些人肯定会笑我,会在背地里嘲弄我,我想都能想到。“
    李嫂沉默不语,看着江绾烟的双眸里多了一些怜悯。
    李嫂刚准备说什么。她的手机便响了,止住了跟江绾烟继续聊天的话语,而是便打开手机放在了耳朵边。
    “喂??先生?“
    李嫂接过电话,然后看了江绾烟两眼:“先生要不要跟太太说?哦??好、好、好的。“
    短暂的通话结束后,李嫂收起了电话,看着江绾烟,眼眸里有一丝兴奋:“今晚先生说,他给您买了好多东西,衣服、首饰,他说您一定喜欢。“
    江绾烟静默了半天,才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等待男人垂怜的妾侍?“
    李嫂一脸的兴奋被江绾烟的这句话直接浇灭了不少热情,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江绾烟道:“太太,您不要这么想,我没有这个意思,先生更加不可能有。“
    江绾烟看了李嫂几秒,才道:“知道了,你走吧,既然他好不容易来,我就收拾一下。“
    李嫂见江绾烟振作起来了,连忙点头:“诶!“
    她说罢,便离开了家中,江绾烟看着李嫂走了,还算是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刚把满桌子几乎未动的东西倒掉,陆启林便回来了。
    江绾烟对于他的回来没有任何反应,陆启林两边手都提着东西,随后将他们放在了桌上。
    江绾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照常的准备去洗澡,陆启林拉住了她:“不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吗。“
    江绾烟说:“没兴趣,你留着给她吧。“
    “江绾烟。“他叫住了她已经拿好衣服准备进浴室的脚步,他道:“那个采访和那些新闻我已经做了处理,所有东西都已经在封锁了。“
    江绾烟笑了一声:“封锁了有什么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她说罢,回头看了陆启林一眼,继续道:“没必要再做这种事的,你要做的就是迎合、配合楼依的采访,跟记者说,她说的一切属实,先撇清和我的关系,再好好在镜头下保证你以后会对楼依有多衷心。“
    陆启林脸色有稍许的变化,他还未说什么,江绾烟又道:“你这么逆着做,就不怕楼家人生气吗?“
    江绾烟看着陆启林那有些阴沉的脸色,继续道:“而且你真的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我这里了,你说你从我身上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对我好呢?我身上已经没有你可以取得的利益了不是吗。“
    陆启林伸手将江绾烟一揽,她一瞬间便被一个力量一带,便贴在了他身上,她也懒得挣扎,不过是听他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脾气就直接冲我发出来,别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
    见江绾烟不说话,一副死鱼脸的模样,像是抗拒着交谈一切的模样,这陆启林的眼眸眯起,盯着她看了些许时间,然后放开她。
    他说:“罢了,你去洗澡准备睡吧,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说出来的话都不清不楚了。“
    他拿起方才脱下的外套,道:“洗完澡早些睡,不要熬夜。“
    江绾烟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也不愿意多看陆启林一眼,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别处,没有聚焦,也不知在想什么。
    十点半,陆启林来了不过二十分钟,又走了。
    不过这正是江绾烟所想要的,她这段时间也不想跟他相处,她要做的就是渐渐冷掉他们之间的关系。随即彻底冰掉。
    他是开车来的,他出了门后,江绾烟特地在窗台上看到了他的车扬长而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摊在了床上。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明明内心疯狂的渴望着一种东西,却要亲手将他推开。
    江绾烟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脑袋很乱,便下楼去商场处买了包烟,上来以烟来消愁,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她连抽了半包,把自己的嗓子都要弄坏之时,终于停了下来。
    不过让她停下来的并不是她的嗓子,而是她有些隐隐做痛的肚子。
    最近自己实在是太放纵了啊。
    江绾烟一笑,懒洋洋的把一些残渣全部收拾完,这才躺下,指针此时,刚好指向零点。
    ??
    这件事波及到的范围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大,例如江绾烟平时去上班时,一些看到了新闻的人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背后议论她。
    不过碍于江绾烟平时那种生人勿接近的气息和态度,倒是没有什么人敢当面奚落她,不过是同部门那两个看她有些不顺眼的女人,在知道她还有这么段历史后,多多少少嘴碎了几句。
    不过还好,同部门的人护着江绾烟的人占多数,所以不论她们怎么说,也都顾及了一些。
    不过江绾烟的心情不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止是心情不好,连平时工作基本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她正在电脑上打着,还不知在想什么,小秦便走了过来,用手指扣了扣江绾烟的桌子,道:“主管找你。“
    江绾烟没反应。
    小秦加重了力气,道:“江绾烟,主管找你!“
    江绾烟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然后走向了霖霖的办公室。
    小秦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江绾烟一眼,小声说:“怎么回事啊她最近。“
    “还不是前夫和我们楼家千金小姐的订婚消息传出来了呗,诶,要不是这种消息我还不知道她居然就是那个陆总的前妻,真是,隐藏的真是够深。“
    惠惠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瞬息万变,毕竟她曾经在江绾烟面前说过那位前妻的坏话,却不想这么巧,世界居然这么小。
    “我看她那样子啊,是不是受不了舆论啊,我看好多人最近都在讨论这件事。不认识她的顺带一当热闹看就过了,我们现在天天看她这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可怜哦。“
    “哪里是舆论啊,你看她平时是像会在乎我们说什么的模样吗?她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了,要我说,她就是还没放下自己的前夫??“
    “还工不工作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们两个想被主管发现吗!“
    惠惠看不过去,直接出声制止了小金和小秦的议论。
    小金冷笑一声:“怎么,我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休息一下都不行?再说,主管现在在找江绾烟谈话,哪有空来看我们呢。“
    小金说完,和小秦对视一眼,眼眸中皆是有些嘲讽之意,惠惠对这两人恶心至极,却又无话可说。
    ??
    主管办公室。
    看到霖霖表情不大好的那一刻,江绾烟便知道自己不太妙了。
    果真,霖霖把自己前些天做的报表递给了她,道:“这份报表是你来审核的吧?你自己看看,里面出了多少个数据错误。“
    江绾烟有些木然的接过,随意翻了两下,霖霖一手转着笔,一边道:“小江,你在我们部门工作也有段时间了,你虽然起步晚,但我一直觉得你挺有潜力的,所以也一直放心将一些重要的统计交给你做,可是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些什么,连这么明显的错误都审核不出!“
    霖霖似乎很气愤,一边用笔敲击了两下桌子,一边道:“这份错误的数据直接送到了楼总的眼前,才被打了回来!是送到楼总的前面啊,还好他未怪罪,他要是怪下来你是要负全责的,我也逃不了干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多审核两下再交上去呢?“
    江绾烟拿着那份报表,半晌才道:“对不起。“
    霖霖看着江绾烟很是无奈,江绾烟道:“不过这份报表是小金做的,她交给我的时候说她已经审核过三遍了,已经确保无错误了,我才放心交上来的,如果要说负责的话,我觉得不应该只怪我一个人。“
    霖霖听到江绾烟这句话,似乎很气愤:“你还在推卸责任!“
    江绾烟抿了抿唇,霖霖道:“江绾烟,对于这份报表,你的责任就是审核,那么如果出错了,到时候找的直接负责人就是你,而不是小金!大部分时候上面的人是只会看结果,而不会去听你解释原因的,明白吗?“
    江绾烟哑口无言,她那几天状态确实不好,没有催小金交表,小金也到最后时间才把这份报表给她,到她手上的时候就马上就要交上去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审核。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霖霖叹了口气,看到了江绾烟脸上的瞬息万变,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道:“你记住了,职场就是如此,有时候的确会有委屈、冤枉、你也的确百口莫辩,所以能避免这些委屈发生的最好办法就是你把自己做到最好,不给一点别人陷害你的机会,不让别人钻一点可以陷害你的空子,知道吗?“
    江绾烟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霖霖说:“好了,把这份报表重新审核一遍,交一份最完整的给我。“
    江绾烟拿回报表,点了点头,准备走时,霖霖叫住了她:“江绾烟,我看你这些天状态不好,你要不要我给你放两天假。“
    江绾烟有些迟钝的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
    霖霖说:“那好,总之不要勉强自己的,你知道,在我手下做事的人我一直鼓舞的是效率、快乐,而不是强硬。“
    江绾烟点点头。
    出了办公室,面无表情的回了办公桌上。
    她看到小金有些别样的侥幸眼神,但自己也全然忍了下来,霖霖说的对,这件事还是归于她没有做到完全的尽责,才让小金有机会陷害她。
    必须要好好吸取经验才是,以后定不能再犯。
    自己这么些天的烂心情,在霖霖那一顿训斥后,仿佛变好了不少,她便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繁琐之事,让自己专心去好好把工作做好。
    她也不知道把这种心情跟谁说,如果以前肯定是桃井,但现在她已经找不到可以诉说心事的人,莎姐也许久没联系了,不过偶尔能看到她在手机里和自己常年新换的男朋友的合影,在各个国家的照片,她在江城会所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好像过的也越来越好。
    除了偶尔在朋友圈跟她点个赞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交集了。
    每个人都在不停往前。
    “其实我有点纠结。“
    江绾烟打通了刘媛的电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居然是跟刘媛打了这个电话。一年前的她绝对意料不到她会是她想要去说知心话的那个人。
    不过说知心话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顶多是一个想要去倾诉的对象吧。
    “我纠结我该不该走,该不该去北城,你别误会,我完全不是因为舍不下陆启林,而是因为我这边有了一份我还挺喜欢的工作,还有这么多年的交际圈都在这边,虽然在滨城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但还是承载着我太多回忆的,你帮我站在一个中立的场合来想想。我到底该不该来北城。“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要不再来北城一次,我带你多逛逛?多了解一下这里,上一次你走的实在太匆忙了。“
    江绾烟捏着手机,叹了口气:“好,就按你说的做。“
    自那一天陆启林和自己不欢而散后,江绾烟许多天都是用那样的态度对陆启林,陆启林还是会一有空就来看她,不过看她那张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脸,便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有时候会留下些东西。有时候只是空手来。
    江绾烟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也不会因为江绾烟的摆脸色而做出什么举动,正当江绾烟愁着怎么再偷偷摸摸的去一趟北城之时,她便看到了机会。
    上一次陆启林全面公关掉了楼家单方面曝出来的订婚消息,似乎是引起了楼父的不满,这一回楼家似乎要玩个更大的,正好楼家刚签下了一个大单子,便自作主张的说要办一个庆功宴,和陆家一起的那种。
    江绾烟一听便知道他们是要加大宣传的力度了,也要请很多个上层名流聚会,一般这种东西都要忙个两三天。
    果然,那天晚上果然陆启林发了短信,说他今晚不过来。
    江绾烟深吸一口气,话不多说,直接开了去北城一趟,刚到北城之时是天昏昏暗的时候,刘媛便跟她发消息说明天再见,江绾烟一口应承了下来。
    刘媛接着发信息过来:【你可以先试住我的那套房子感受一下,钥匙在外边地毯下有一片,你先开门进去。】
    江绾烟问:【那你今晚住哪?】
    刘媛过了会才回她:【男朋友家。】
    江绾烟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又看,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浮出一丝羡慕,她收起手机,回了句:【好。】
    滨城繁华,所以凌晨也许多亮着灯的时候,但是北城不一样,在天刚刚暗的时候,就有许多店铺已经关门了。
    江绾烟好不容易找了一家烧烤店,准备打包些烧烤回去,最近对各式各样的垃圾食品都嘴馋的很。看着烧烤摊上的那些烧烤的香味还有些瓶瓶罐罐的聚集,江绾烟便让老板加了瓶啤酒。
    提着东西准备走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江绾烟。“
    江绾烟突然心里一紧,似乎在任何陌生城市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让她心里一紧,她回头,看到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眼神迷迷糊糊的在她脸上打量了一番,借着路灯看清了她的脸后,突然大笑几声:“真的是你啊。江绾烟!“
    他冷笑着直接扑过来,江绾烟敏锐的往旁边一避开,那男人看着江绾烟这般模样,先是打了个酒嗝,然后摆了摆手道:“你这样不乖哦,你以前见了我都是很热情的,怎么现在这样了?嗯?“
    他说罢,还要再来抱江绾烟,江绾烟再次避开,他跌跌撞撞的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似乎是重心不稳的样子。
    江绾烟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塑料袋,冷声道:“赵以诚。“
    男人听到江绾烟唤出了他的名字,突然哈哈大笑:“你还记得我啊,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霎那间,他的眼眸变得凶狠无比:“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你现在过得很好吧?很富贵吧?和你的老公很幸福吧?来,让我看看你的钻戒!“
    赵以诚将手中的啤酒瓶一摔,然后便要用手来抓江绾烟的手,江绾烟猛的一后退,有些慌乱,赵以诚再次扑了过来,不过江绾烟闪的灵敏,让他再次扑空在地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昔日情人,江绾烟不免有些心惊,而且还是看到赵以诚如此模样,白净和好看从前简直就是赵以诚的标签,可是现在的他,满脸胡渣,一身臭气,就好像是十几天都不曾沾过水的模样。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拜你那个好老公所赐,若不是他当初逼着我离开滨城,我至于变成这般模样吗?你看看这里、你看看这里!“
    赵以诚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抓着江绾烟的手,江绾烟甚至还没来得及尖叫,他便抓着她的手触及着他的臂膀,江绾烟本想奋力抽开,但在触及的时候便一愣。
    右边袖口是空着的。
    赵以诚脸上的光凶狠又狠戾,他一会儿又笑了出声:“我右臂空了,你知道是谁弄的吗?那男人说好的给我几百万,最后的代价却是这样,那他妈哪里是个商人,就是个黑社会!!“
    赵以诚说着,抓着江绾烟的手一直不放,江绾烟触摸着他那空荡荡的袖子,心里的恐惧感升到了最高,可是她每每要抽开手,赵以诚便抓她抓的更近,脸离她离的也越来越近:“江绾烟,这世界还是公平的,让我有再看到你的一天,哦,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北城吧?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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