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雪狼国都黑城宫殿。
“王后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雪狼王刘元海满面愁容地看着两眼紧闭的羊艳容,急切地向诊脉老太医问话。
这老太医鹤发童颜,一头银丝,面色却异常红润,目光有神,可见日常保养得非常之好。他为羊艳容切完脉,点着头捋了把雪白的胡须,退离床榻两步才恭敬跪拜在刘元海跟前洪亮道,“王后凤体之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
刘元海不明医理,听得莫名其妙,更加急切,追问道,“樊神医,你说明白点!”
樊太医见刘元海脸色红胀,显然不耐烦了,微笑举手抱拳地洪亮道,“王后是喜脉,恭贺我王……”
“啊?噢,喜脉……王后为寡人怀了孩子……哈哈哈!”刘元海一蹦而起,目光落在仪容俊秀的羊艳容身上,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咧嘴柔声道,“王后,你听到了吗?王后……”
刘元海叫了几声,见羊艳容胸腹轻轻起伏,没有反应,又露出忧容。
“禀告我王,王后这是凤体困乏,好好进补,休养几日就能恢复!”樊太医见刘元海回过了神,接着嘱咐道,“王后如今有孕在身,便不能再过度忧思与操劳了,否则……”
“大胆贱婢,寡人专门让你们好好侍奉王后,为何她还会忧思操劳?”刘元海听到这儿,突地起身怒呵。
寝宫内四个婢女吓得一齐扑通跪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其中一个穿着较为华丽的首领婢女,慌慌张张地轻声禀报,“禀王上,奴婢四人每日时时紧随娘娘身旁,从不敢懈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刘元海追问道。
“只是娘娘夜里常常做梦,每每惊梦醒来,口中都急切不停地念着茹儿,茹儿……奴婢等人并不知王后所指,亦不敢轻问。”首领婢女颤抖不止,俯首回道。
“哼,尔等知情不报亦是死罪……”刘元海吃人一样地扫视几个婢女。
“大王,不关她们的事,请您不要饶恕她们……”羊艳容被他那声怒吼惊醒了,急忙求情。
“王后你醒了,慢点起来!”刘元海弓下身子,关切地扶她坐起身子,又道,“她们没有照顾好你,岂能轻饶……”
“大王!”羊艳容咳了两声,轻轻撒娇道,“她们几个跟着臣妾几年来,向来体贴,恳请大王网开一面……”
“寡人都依王后!”刘元海握着她的双手,像握着块宝玉随时怕掉地上一样。
一旁的樊太医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回神对几个地上的婢女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过大王和王后!”
“谢大王开恩,谢王后开恩!”四婢齐齐叩首。
刘元海亲自给羊艳容喂了碗黄芪党参汤,待她睡下才往偏殿移步,并命手下侍卫道,“去找王孟孙还有韩蛮子,让他们即刻进宫来见寡人!”
韩蛮子,本是中原人,年幼时因战乱流落北方,被刘元海收为干儿子。韩蛮子自小天赋异禀,竟从剑仙阮籍的书籍悟得那失传已久的“三分剑法”,他自十六岁起,便先后挑战并战胜狼族各部的高手以及漠北成名的武林人物,因其出招极快,对手连剑的影子都看不清就输了,所以被称为“无影快剑”。他不但武艺高强,助刘元海统一北方狼族立下了功劳,而且容貌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引得许多雪狼国女子倾慕,挛鞮贵族的挛鞮月便是其中之一!当年十五岁的挛鞮月情窦初开,对韩蛮子是一见倾心,可惜韩蛮子当时醉心于练剑而无心于美色。所谓“一见蛮子误终身”,为了接近自己心爱之人,挛鞮月不惜拜韩蛮子为师学习剑术,还自发组建刺客团,意欲建立功业吸引对方注意。如今,韩蛮子成了名副其实的雪狼国第一高手,挛鞮月的玉浦团也成了雪狼国的第一刺杀组织,然而他对她的态度依然只是像师徒一般,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蛮子,寡人要你去一趟中原。”刘元海叹息着对韩蛮子道,像是君令,也像恳求。
韩蛮子抱拳,望着自己这个干爹的皱眉神情,猜想深夜召见必定事关重大,恭敬道,“大王有命,微臣必定在所不辞!”
“嗯!”刘元海点头,拍拍他的肩道,“你此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王后的女儿司马茹带回来,务必确保她安然无恙,寡人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这件事。”
“遵命。”韩蛮子抱拳,点头应命。
“张宰相,你飞鸽传书给张孟宾,让他务必从旁协助办妥此事。”刘元海转头向张孟孙道。
“老臣遵旨!”张孟孙躬身道,旋即又抬头察言观色道,“挛鞮月正在中原,要不要……”
“玉浦团有自己的任务,不必惊动挛鞮月。”刘元海看着张孟孙说着,又转眼示意地向韩蛮子望去。
张孟孙也望向韩蛮子然后会意的点点头。雪狼王了解挛鞮月对韩蛮子的感情,也了解她急于立功,担心她会利用司马茹去完成刺杀任务,她若得知韩蛮子也到了中原,恐怕会多生事端。
夏夜傍晚,福州曹氏老宅。一条黑影掠过前院屋顶,后边四个黑影紧随其后。
“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只见曹氏灵堂里,一个披麻戴孝的男子正襟危坐地映着烛火在擦拭着宝剑,正是曹叔宝。
“哼,你知道我们要杀你,所以自己在这里等死吗?”为首的黑影纵身而下,持剑立在门前空地上大声嘲笑,其余四人也纷纷落在他身后哈哈笑着。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曹叔宝无视嘲弄,起身望着门前五人淡淡道,“你手持承影剑,是玉浦团七杀之一,而他们分别是八灭的色空、鱼跃、青霜、思召吧。”
原来是玉浦团七杀之一的承影,按挛鞮月指令,带着八灭剩余的四人,再次回到这里刺杀曹叔宝。
曹叔宝满眼红丝,手持青釭走出门来,距离承影约三丈位置停下,目露寒光地咬牙道,“狼族觊觎中原山河,派你们玉浦团害死我奶奶,我福州曹氏三十余口性命,这笔血债,今晚我就拿你们几颗人头和鲜血来偿还利息!”
承影听完,仰天大笑道:“你以为自己是甚么东西,以为用断剑侥幸杀了大矩那蠢蛋,你就可以上天了?告诉你,当日就是我们五个杀你满门,要报仇你尽管亮剑便是!”
六月十五,皓月当空,只见曹叔宝和承影等人怒目对峙,双方都不再说话。
曹叔宝心想,“那日我杀大矩,若不以弹指神通出奇制胜,必有一场恶斗。虽说那日之后,我武功大有进境,但承影较之大矩似乎功力更高许多,倘若与承影正当比试的话,我没有太大赢面,但无论如何,我今夜都必须杀了他们!”
承影寻思着,“曹叔宝就算功力进阶中天位,手持青釭剑气焰嚣张,但我毕竟人多势众,也没必要怕你,何况我功力比他还高了一截。”
他故意先不动手就是要运息洞察周围,看曹叔宝是否有大批帮手埋伏,发觉曹叔宝居然孤身在此,不由得心中放宽,蔑视道:“你们几个不妨睁大了眼睛,擦亮点,但看我与这曹大公子玩上一玩。”
承影在七杀中实力排在第三,他在八灭这些后辈面前一向自尊自大,回头说话间双手抱胸,下巴上仰,也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他身后四人皆点了点头,答道,“是,我等正好参详学习承影大人的精妙剑法。”
曹叔宝趁着他回头一刻,握剑的右手一抽,呛啷青釭出鞘,剑光明晃晃与月光融在一起,脚下疾步,一瞬之间与承影之间已仅丈余,双目迸着仇恨之火,紧瞪承影脖颈。
承影目光回正,竟然是没有惊异,而是奸笑寻思,“哼哼,这小子真的上钩了,看我一招‘灭魂破山’,出剑由下往上撩劈,霎时之间他腹部至喉部便肠开肚烂,五脏六腑都流出来,一剑泯恩仇!”
承影手指按着剑柄,准备抽剑出鞘之时,曹叔宝鼻腔冷哼,突地急跃上空,一个向前翻腾急速出剑向承影后心。这一着真是古怪至极,出乎众人意料,而且无比迅捷。承影毕竟身经百战,立即转攻为守,右手持剑向后一背,自信可轻易格下这一剑。而更出人意料的是,曹叔宝只以左手弹开承影剑,右手转而挥出剑气,落地间脚下一蹬,一掠两丈,鱼跃、青霜瞬间倒地!
色空、思召二人先是不可置信地一愣,便立即抽出宝剑摆起戒备架势。承影回身,察觉倒地二人已没了气息,目光落在两丈外那个样貌平平无奇的曹叔宝身上,才想明白对方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地挑软柿子捏。他没想到自己故意露出破绽,对方不但识破,还将计就计,心里一阵惊怒交集,喝道,“是我一时疏忽了,这小子诡计多端。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上,把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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