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大娘如此客气也实在无法拒绝,蹑手蹑脚的踏入了屋中。屋内面积不大,三两个隔间,几张桌椅,灶台上还遗留着些残羹冷炙,房内的床也是用土烧成的泥床,竹篮里放着几把锄锹还有些沾满泥土的山薯、萝卜……
平日里山上的庭院和这土房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好意思打乱只得小心谨慎的找一处旷地站着。
“各位剑仙,小地实在简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望大侠见谅!”
“大娘真的不必如此客气,我等也非精贵挑剔之辈,众生皆苦,人已平等。相较于此,还是给我们说说这城中变故罢!”
孔贤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找了张凳子便坐了下来,也忙问道:“是啊,大娘,先前在天上便见城中被股乌云所笼罩,城内散发着阵阵妖气,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大娘目光从孔贤身上扫过,可当见到他腰间系着的法器墨笔时整个人剧烈一颤,立刻跪在了地上,磕头惊呼道:“这位莫非是孔府中的哪位公子,大人突然降临贱民陋室,招待不周还望饶草民小命!”
陆羽和芸瑶见大娘反应如此激烈也颇为震惊,纷纷将目光望向孔贤。孔贤见了也有些吃惊,四下一望才发现自己忘记将墨笔收好,那墨笔尾端所系宝玉乃是家传信物,怪不得会……
“孔贤兄弟你……”
“哈哈哈,陆兄和芸瑶师妹恐怕有所不知,我家族孔氏乃是当今圣上身旁的左膀右臂,家父更是朝中重臣,我孔氏一门也刚好就扎根于灵州城,也算得上是此地的一方名门望族。待会进了城中自会引荐各位到我家中坐坐!”说着脸上也略有得意。
陆羽得知后暗想这孔贤师兄如此精贵为何还要上天山派学艺?在这山下当个朝廷命官岂不美哉?
芸瑶关注的点可不同,听孔贤是个公子哥,倒是戏谑道:“孔师兄那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孔贤也不好答复,只得挑着一束鬓发得意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大娘还望告知城中实情?”
孙大娘给众人泡了杯茶水,边说道:“一个月前,灵州城突然乌云遮蔽,接连下了十日的暴雨。起初都以为是芒种,气候入了梅,大伙都不以为然。结果梅雨过去后,一些饲养的家畜突然暴毙,经城中大夫诊断是得了某种怪病,可却是怎么也找不出病的源头,逐渐人也慢慢得了疫病。现在城中人心惶惶,连饮食都是慎之又慎。就这样方圆几十里洒不近一丝日光,城中的河水也是水涨颇高,空气中都散布着令人恶心的腐尸味。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触怒了什么神灵,每日前去佛堂祷告……”
五人相视了眼都没什么头绪,倒是陆羽首当其冲的发问道:“大娘,可否和我说说疫病在人身上的症状!”
将手上的茶壶收起,擦了擦咔叽作响的木凳,回忆了会,说道:“嗯,我倒是见过三两个得了疫病的中年男子。都有一个同样的病症就是周身肌肤没了血色,反倒长起了白色块状尸斑,然后白斑就会慢慢溃烂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几人中唯有陆羽懂得医术道理,都盯着他,等他的回应。
挠了挠脑袋,端着下巴细细捉摸,片刻后起身道:“我已有了些头绪,不过还未亲眼目睹不能定下判断。”
大娘听后,心中大喜道:“真是天上神仙开眼,让你们几位来拯救这灵州城,不知有什么能帮上各位剑侠的?”
“大娘,可否借几身布衣,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再入城中探查。”
“的确,这几日灵州城里来了不少江湖异士,城中也是鱼龙混杂,行事却要低调些!”说着走入了屋中翻箱倒柜一番,找出了几身粗麻布衣出来。
“嘿,这三身都是老伙计身前的衣物,我时刻惦记也没有烧掉,几位大侠如若不嫌弃就拿去试试!”
死人的衣物穿在活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妥,可他三人都是修道人士哪惧怕这些,拿着布衣便换上了。片刻后芸瑶和涟辞也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二人本就是样貌不凡,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尤其是涟辞即便是穿的像位山村农妇可气质却还是那般高傲逼人。倒是芸瑶平日里习惯了道袍,这布衣紧贴在肉身上十分的不适,肌肤也有些红润刺痒。反观明常一身正气倒像是个官府差使,孔贤一席织布衣更像个求学的穷书生,唯独陆羽一身灰衣颇为正常。
自己本就是山村孩童,虽已有十多年没有穿过布衣,可今日换上却还适应,脱去了松垮的道袍这一身反倒显得自己高大了几分。
芸瑶见了他的打扮,失声笑道:“师哥,你要是再背着把锄头可真像个农夫!”
陆羽也没有理会,有些满意的拍了拍裤腿上的积灰。
乔装一番,几人告别了孙大娘朝着南边城门走去。近来城内不太平,守城处的官差也比往常翻了好几倍,凡是想要入城都需要搜身检查,还得详述到来目的,不然一律不得入内。可尽管如此城门外还是排起了很长的队伍,看他们的打扮各型各色的人都有,有押镖的镖师,江湖上的门派弟子,商贩,当然也不缺皇亲贵胄打猎回城。
原本倒还顺利,可不过转瞬队伍的前方便发生了些变故,偏过身子一看原来是个老乞丐和守将的卒士起了口角。看那老乞丐虽然骨瘦如柴可身上的衣服却是白白净净,胡须拖得很长,肌肤蜡黄,身上斜挎着一个布袋,手上端着一束旗帜上面写到‘算无遗策’。瞧他打扮便能看出是个江湖算命的老朽,不果是不是有真本事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现城中突闹瘟疫,我看您还是到别处摆摊吧!”那守将的卒士还倒挺客气。
老乞丐把着胡须,手指头上端着两块石头掂量道:“哈哈哈,小兄弟莫慌,我算过这城中瘟疫估计七日之内便能摒除。倒是你要不要老朽起卦给你算上一番?”
周旁的卒士见这边的动静都凑了上来,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小伙则是驱赶道:“老乞丐,给你客气客气怎么还端上了?现在城内真的不太平,你还是拿着碗筷到别处去行骗吧!”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信天命!”说着也不管那些卒士的阻扰,端着锦帜大步朝着城内走去。
五人在城外便对过口信,一致对外声称是入城探亲,今日的这几个卒士还都很友善也没有再多过问便放行了。这前脚刚踏过城门,才走没几步便能感受到城内的人心惶惶,平日里热闹喧嚣的街道此刻变得寂静无声,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了,商贩也都收拾着摊位打算早早离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熏味和令人不安的尸气。
可这毕竟是灵州城,即便闹着瘟疫可城中却还是照旧的喧嚣,众人从南城郊走到了市井,人流也越来越多,也许是害怕被传染街上的女人们都蒙着面纱,男人则是戴着斗笠。
这行走江湖如果想要打探情报恐怕唯有酒馆、客栈最为靠谱,这些地方鱼龙混杂,各型各色的人物都会聚集。
也走了半日是该找个下榻歇歇脚,众人在一处客栈外停了下来,不待主动开口询问,客栈外的伙计便已吆喝道:“呦,五位客官,可要住店,小店虽然老了些可却是一应俱全!”
“那就劳烦兄弟挑两间客房再备些饭菜。哦,对了两间客房尽量挨着!”孔贤从怀中摸出几块银子递了去。
“好勒,客官屋内请!”
伙计领着众人走上了两楼,这客栈虽小可人却还挺多,座无虚席。
“霍,伙计你们客栈生意还挺好啊!”
这伙计也细细琢磨了五人一番,凑上去低声道:“五位想来应该不是灵州人,殊不知这城中突闹瘟疫,人心惶惶,而且近日城内也不太平,五湖四海的奇人异事也都聚集在此。我看几位还是早些离开以免也患上疫病!”边走边说领着众人来到了楼上的一处角落里。
“几位实在不好意思,客房紧张唯有这角落里还有几间空房,还请见谅!”
孔贤又从怀中拿出些碎银两塞在了伙计的手中,谢道:“多谢兄弟提醒!”
见他虽然粗木麻衣,一幅书生气,倒还算个明是非之人,偷偷收起碎银两,挤着笑脸迎合道:“哈哈,多谢客官。几位先行休息,我这就给几位准备饭菜!”
见店伙计走开后,几人便相继将身上的包袱放在了屋内,陆羽、明常、孔贤他三人倒还好没什么仇怨相互没有隔阂。倒是芸瑶和涟辞她二人先前便有些冲突,这两人性格又都争强好胜,互不理睬。他三人也没有办法无奈的相视一笑,收拾收拾行头便下了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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