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吴居举办的给漫画投·票的活动很成功。
可以决定漫画主人公的命运和剧情走向,这种新颖的活动形式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使得很多人都参与进来。漫画的热度也随之一路攀升,漆吴居的生意因此更加红火。
周静容也说到做到,之后更新的漫画,果真顺应了投·票的结果。
不过,因为投·票结果与她原本的计划一致,所以她倒也没费力气做什么调整。
周静容将投·票一事以及最后的结果告诉了戚如烟,戚如烟感到很意外。
周静容以一副看破世事的云淡风轻的口吻开解她道:“就算别人说了什么,也无需放在心上,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他们也就是闲来无事八卦几句。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在乎你到底怎么样,也许过了几日,他们都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所以,流言何惧?况且,事情还未发生,你还不知前路如何,怎能就先放弃了呢?”
戚如烟听着周静容的话,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
傅云深就不像戚如烟那么好糊弄了,他问周静容道:“这个结果在你的意料之中吧?你知道大家为了追漫画,怎么也会给让剧情能够继续发展下去的选择投·票的。”
周静容无所谓的说:“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呢,反正结果就是这样的,能够安慰到戚如烟就好啦!”
周静容说着,转头看见傅云深正满目深情与赞许的看着她,顿时得意的翘·起了尾巴,洋洋自夸起来:“你是不是特别感动,觉得你家夫人人美心善,简直就是坠落凡间的小仙女?”
傅云深看着周静容一脸“快来夸我”的可爱模样,深邃的眼眸中隐藏的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嗯,你是我的小仙女。”
傅云深这么坦荡,反倒让周静容不好意思了。
周静容的漫画事业发展前景一片大好,与尉迟柔和裴德音合伙筹建的画馆也开了起来。
画馆刚刚开业,不仅生意十分红火,受到了众多年轻人的追捧,接订单接到手软,还招收了不少专程来向周静容学漫画的学徒。
周静容从傅夫人一跃成为了周先生,仅仅是一个称呼的转变,代表的意义却十分重大——她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她不再像普通女子那样,需要依附于丈夫才能得到认可和荣光,而是作为一名独立的事业女性,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尊重和推崇。
周静容对于教授学生画漫画一事,最为高兴的点却不在这里,她只是没出息的想着,这样以后她画漫画就有助理帮忙啦!
而且,不管是什么,有人学习,才能传承。有人认可并愿意学习创作漫画,周静容才算是真正的将漫画这种新型的绘画形式引进并融入了古代,为这里单一枯燥的文学形式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以后,这里就不止她这一个漫画家了,还会有很多很多个漫画家,画出各种各样不同的漫画来,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寓教于乐。
或许,他们还会基于这种形式,得到新的启发,发展出更多种形式的文学体裁。
而那些不断创新的方式,光怪陆离的故事,势必会给夏朝的文学市场带来一场重大的变革。
周静容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的同时,傅云深那边的案子查的也很顺利。
傅云深根据程之龄提供的账本,一一核对凌府的财政情况。
虽然凌燮很狡猾,将府中的每一笔进出款项的来源和去处都记录的翔实,从明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是只要他做过,就总会留下痕迹和破绽。
傅云深不惧耗时耗力,召集大批人手连日加班,对凌府进出的每一笔款项都逐项查实,终于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比如,凌燮有一家酒铺,只是摆出来做样子的空壳子,根本没有生产线,也无人问津,应是连年亏损,但账面上却总有盈余。
再比如,凌家生活奢靡,每月的生活费用支出很高,下人们的月钱也很丰厚,女眷们更是挥金如土。
只要稍微查一查各大绣庄、胭脂铺、首饰店每个月送到凌府的账单,那巨大的数额便让凌燮难以解释。
毕竟凌燮虽然身居高位,手中也有些微产业,但倘若他当真清廉,是绝对供养不起家人如此奢侈的生活的。
傅云深找到了凌府财政的漏洞,便从此处下手,将凌燮看似坚固的堡垒逐一瓦解。
就算不能证实凌燮参与此次行刺事件,但他结党营私、以权谋私、贪墨等罪名却是跑不掉的。
同时,傅云深借着这次光明正大的调查凌燮的机会,一查到底,还揪出了好几件陈年旧案,均是凌燮在朝中为了打击异己,从而设计陷害忠良之臣所造成的冤假错案。
其中最重大、最令人震惊的,就是当年傅老太爷及其二子的贪墨案了。
周静容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惊讶。
她先前只是听傅云深说,朝堂诡谲,还以为傅家是在权力的斗争中落败,却不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而始作俑者正是凌燮。
周静容以前就觉得,凌燮与傅云深虽然是政敌,但如此不遗余力的打击针对他们有些奇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
周静容问傅云深:“你早就知道是凌燮陷害傅家吗?”
傅云深点了点头:“傅家虽落败,但祖父尚有学生与友人在朝中,这件事是他们告诉我的。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能尽信他们的一面之词。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凌燮陷害祖父的证据,我可以为祖父、父亲和二叔平反了。”
周静容有些担忧:“要扳倒一位权臣,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做好准备了吗?”
傅云深笑了笑,笑容充满了自信,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镀了一层柔光,温和却十分坚定有力量:“十年寒窗,步步筹谋,只为今朝。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人证、物证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静容看着傅云深志在必得的模样,也跟着笑了,钻进了他的怀里。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
深夜,皇宫。
“青华宫走水了!”
伴随着一声声惊呼,脚步声纷沓四起,宫女、太监、侍卫纷纷提着水桶和水盆加入了抢救火灾的行列。
皇帝正在皇后的寝宫休息,忽然听外面响起禀报声,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在外服侍的内侍总管忙走进来回道:“回皇上,是青华宫走水了,火势不大,现已无事了。”
青华宫是冷宫,正是凌氏被废位以后居住的地方。
皇帝微一愣怔的功夫,皇后已经着急的问起:“可有伤亡?”
内侍总管知道帝后关心的是凌氏,忙道:“火势不大,且扑救及时,并没有人员伤亡。只不过,据御林军检查,这次火灾是凌氏使用火烛燃烧窗帘引起的。”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她若是想死,自去死就是,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传朕旨意,赐凌氏白绫一条,她不是想死么,朕成全她!”
皇后忙劝道:“皇上息怒。”
内侍总管也道:“皇上,凌氏此举是为了求见皇上一面,还向皇上呈上一封……血书”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皇上可要过目?”
皇帝的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显然不想理会。
皇后却劝道:“皇上,凌氏必然是听说了五皇子一事,才想求见您。五皇子毕竟是您与凌氏的骨肉,五皇子铸下大错,受到惩罚,应该与她这个母亲交代一声的。”
皇帝被皇后温言软语的劝解一番,火气消散不少,想起五皇子,心中又愤又痛,长叹一声:“皇后说的是。”
皇后起身道:“臣妾陪皇上同去。”
皇帝却按住了她:“更深露重,你好生歇息,朕去去就回。”
皇帝来到青华宫,凌氏正倚着床边坐在地上,她瘦削的不成样子,双眼凹陷无神,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她见到皇帝,虚弱无力想要站起来,却失败了,于是干脆爬到了皇帝脚边,有气无力的哀求道:“皇上,您从前最疼爱钰儿了,怎么舍得将他流放到边疆去?边地苦寒,他受不住的。皇上,您不喜欢钰儿了,也不要这样对他啊!让他去封地吧,将他圈禁起来,让他日日为皇上祈福,永不回京,他罪不至死啊!皇上,妾身求求您了!”
皇帝看着这样的凌氏,心中泛过一丝不忍,但想起五皇子所为,也是伤透了心:“弑君杀父,你竟还敢说他罪不至死?”
凌氏哭求道:“妾身愿意代子受过,希望皇上能饶了钰儿!”
皇帝冷声道:“朕的旨意不会更改,你不必再为他求情。你若识趣,就安安静静的在此了却残生。你若想死,白绫毒酒任你挑选,休要再胡闹!”
凌氏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皇上,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句话惹怒了皇帝,他阴沉着面色怒吼一声:“可是子毒却要弑父!”
凌氏无言以对,只能继续哀求,希望能够唤起皇帝的一丝怜悯:“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跟钰儿没有关系!是我没有教导好钰儿,钰儿是无辜的,求皇上饶了他吧!”
皇帝心烦意乱,不愿再听凌氏哭哭啼啼,转身欲离开。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哭道:“皇上,五皇子在流放途中,引火自焚,殁了!”
皇帝身形猛地一顿,差点摔倒,身边的太监忙上前扶住了他,他回头面目悲怆的看了凌氏一眼。
凌氏却反倒没了声音,呆若木鸡,久久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直到皇帝走出去很远,才听见青华宫里骤然响起凌氏的一声哭喊,有如心肝断裂,凄厉至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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