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皇帝的动作,秋冶爆喝一声,可就这一下就被对方捉到空子,腹部迅速被捅了一刀,像开了个洞,血不停地往下流,在瞬间染红了衣服。
秋冶捂住受伤的部位,眼睛像匹斗狠的孤狼,紧紧盯着皇帝。
对对手的攻势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动作,就待黑衣人要取了秋冶首级时,皇上用不慌不忙的声音道:“且慢。此人脾性恶损,万不能给他个痛快。不是很在乎这个女人嘛?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承受?”皇帝撩了把夏亭的头发,示意道。
苏奉不可抑止地咳嗽着,这残破之躯,似乎到了极限了。他眼神迷离,看着昏死过去的女人,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努力了那么久,还是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吗。
他好不甘心。
“你放过她,有什么仇恨冲我来。”秋冶沉声道,随即啐了口血水来。
就现在的伤,他还能坚持住。
只是,胜算渺茫。这黑衣人训练有素,身上的杀气浓厚,秋冶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种同类人的气息,原本还能打个平手,现在……只能等待外面的救援。只是,他能等得到么?
皇帝阴狠地笑了笑,给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上去给膝盖就是一剑。秋冶闷哼一声,单脚跪了下去。
“皇侄啊,朕要教教你礼仪,免得像个野孩子一般,鲁莽冲撞。”
……
脖子上的力道不知觉中送了劲儿,夏亭呼吸顺畅起来后,悄悄揭开了点眼睑,公公和皇帝的注意都不在她身上。夏亭趁这个好机会,赶紧将绳子割开,可以了!
她还缺一个契机,需要引开那个公公。否则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她接下来的动作够迅速,在他们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让自己逃脱开皇帝的桎梏,但是接着呢?苏奉、秋冶受伤严重,她一个弱女子,顶多能对付一个普通男人,对方一个黑衣人就能搞定他们三个。
所以,她必须擒住皇帝,这里的王!
现在她却不能打包票自己一次能成功,如果失败了,皇帝逃脱开来,她就要面对公公反应过来的围剿。一旦她重新被制服,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待遇了。对方不恼羞成怒杀了她,总归要折磨她。加速己方的死亡,就帮了倒忙了。
夏亭心思百转,逐渐焦虑起来。突然在打斗中感觉到苏奉的咳嗽声,她心中一颤,谨慎地看了过去,立刻对上他的眼神。
夏亭欣喜,只要他能帮自己挡住公公,给她争取到时间,她就能擒住皇帝。
但是,苏奉的伤势……
看见夏亭眼神一亮再到纠结,苏奉思索了一会儿,看见她被绑在身后的绳子吊在手上,而且是切割开来的状态,俨然已经松开,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待夏亭再看过去的时候,就见苏奉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一惊,莫非……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可是她不什么都还没表示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相信苏奉这么聪明得人,大概比自己看得通透的。她将视线转移到公公那边,然后再次看向苏奉,将头摆向公公那边,意思是让他拖住公公。
苏奉惊讶于她的大胆行为,却是现在能打破颓势之局的最好办法,苏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夏天还在心里估量和等待着行动的契机,奈何现场的变化是很大的。
“好了,游戏到此结束。动手吧。”皇帝看厌了这样的把戏了,那男人也被折磨得遍体鳞伤,那个骄傲的人已经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将在场的两人杀掉,就能将对方实力削弱大半,到时候将京城势力纳入掌中,司湛的军队不足为惧。
夏亭汗毛竖起,来不及多想,也没跟苏奉打招呼,她猛然用力踩了皇帝一脚,趁着他还没反应,反手一肘到他的胸腔,右手上立刻握住小刀,在皇帝痛哼弯腰捂住胸口的时候,转身到他身后之时,狠狠划了他一刀。
“住手!小心我杀了他!”夏亭看着黑衣人娇喝道。她反扣住皇帝的脖子,小刀也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夏亭的心砰砰跳,这是她第一次将武术付诸实践。
那一边,苏奉见夏亭动作的那一刻,也瞬间提剑动作起来。皇帝的贴身公公听见夏亭的声音,在望过去准备动作的时候,身体上已经贴上了寒冷。他似乎还能听见剑破衣裳发出的撕裂声,在穿过血肉时的那股寒冷。
公公僵直地慢慢低头看向胸口的剑,穿心而过。
“皇、皇上……”公公低声叫道。下一刻,苏奉又将剑往深刺去,公公忍住的血水从嘴巴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他临死前看向他服侍了一生的主人,灰败的眼睛绝望地闭上,身体猛然坠落了下去。
苏奉提起的力量瞬间消逝,他艰难地咳嗽了两声,他看向那个娇小的女人,眼神坚毅地看着前方,浑身散发着光芒,苏奉缓缓提起一个笑容,软软地掉落了下去。
残命,给你。
没有色彩的一生,多亏了你,知道了什么叫温暖。
握着小刀的手在颤抖,一方面是紧张的,一方面却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刚才的大动作撕裂了不少伤口,就连她自己都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黑衣人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向秋冶逼近。夏亭急了,往皇帝脖子上割了一个小口,嘶吼道:“我真的敢杀了他!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这人怎么回事?自家主子被挟持还敢动作!骚操作。
夏亭觉得自己遇到太多能打破她固定的观念的事情了。
“住手!退回去!”皇帝也慌了,连忙喝道。
黑衣人在秋冶身上飞快地划了个标志,就消失了。
消失了!
他连主子都不要了?!
夏亭以为有诈,还是不敢大意。她扼住皇帝的手又紧了紧,眼睛注意着四周,一有突发情况,她就和皇帝同归于尽。
不过,不管怎样,黑衣人走了,威胁就少了一个。那可不是好惹的货。
“走!”夏亭左肩碰了皇帝一下,示意他向前走。
他现在还不能死,外面还在交战,没有他的命令,恐怕都不会停下。而且,能减少伤亡就尽量减少伤亡,战争只会带来破坏和生灵涂炭,夏亭打从心底是抗拒战争的。
“秋冶,你还好吗?”走到秋冶身边,夏亭已经满头冷汗了,她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毅力,或者说是依靠着皇帝走向前,她是被拖着向前去的。
秋冶拄着剑起来,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他揩了揩嘴角的血水,给了夏亭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走到皇帝面前,阴沉着脸,恍若地狱的使者。
皇帝往后躲了躲,感觉到脖子上的冷气近了一步后才堪堪停下,前有虎后有狼,就这局面他也慌了,“住手,秋冶,你不能杀了我。”
秋冶扯了一个阴冷的笑,随手快速甩了两下,夏亭还没看清,皇帝就惨叫一声,跪了下去,两只膝盖汩汩地流着血。
“还给你。”秋冶淡淡地道。
皇帝狰狞着脸看向秋冶,露出一个发狂的笑:“你不能杀了我秋冶,你的女人的命还在我手里,她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哈哈哈哈……”在这个时候,他终于不再维持平静,连皇帝独称都忘了。
“现在,她身上有些伤口该腐烂了才对,再不解毒,她就要给朕陪葬了秋冶。”皇帝恢复了淡定,脸上尽是冷汗,却尽力维持着威严。
握着剑的手颤了颤,秋冶指着皇帝道:“解药拿来,留你一条小命。”
“你当朕是傻子嘛?解药给了你朕还有活路?还有里面……”皇帝舒了一口气,想要改变一下姿势,就被夏亭再次勒住并打断他的话。
夏亭没有看秋冶复杂难断的眼神,沉着道:“不用听他的,我自有办法解毒。我跟你说过的。走吧,结束这场战争。”她只要再坚持这一下下,就一切都结束了。
嗤,还以为能威胁她?她可是有金手指的人,虽然这金手指有时候并不靠谱。
秋冶点点头,挑了皇帝的脚筋手筋,让他彻底变成一个废人,没有威胁力,才代替了夏亭的位置,让她的精神得以片刻的放松。而皇帝,早已经受不了疼痛晕了过去。
夏亭并没有理解他内心的纠结,这解药,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解药,还有……
夏亭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血迹已经透过衣裳渗透出来,点点如同在身上盛放的红梅,脸上却是如白纸般的惨白,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颜色。夏亭看着秋冶带着悲伤的眼眸,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没事。走吧,前面那条路,就是你成功的道路,就在眼前了!”她是真心为秋冶开心。
“嗯!”秋冶收敛了情绪,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全军听命!狗皇帝就在我手里,全部给我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者从轻发落,负隅抵抗者杀无赦!”秋冶从丹田发声,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中庭。望着底下的乱象,还有远处己方不断突进的军队。胜利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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