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荣赞歌

    
    1、丽达与天鹅
    2005年，中国，苏林市郊的一栋别墅里
    初春和煦的阳光洒落在林家别墅的草坪上，小草萌发出新绿的嫩芽，在阳光下呈现着一丝慵懒，又略带一丝活跃。
    今天是周一，林家的父亲正在外工作，大儿子也早已上了大学，只剩母亲与小儿子留在别墅里。
    浅茶色玻璃的落地窗缓缓打开，这位年过四旬的母亲只在落地窗棂旁驻足片刻，呼吸了一口新绿的气息，便转身回到屋内；任阳光一直照射进室内，映在那垫着棉垫的红木沙发上。沙发背靠着的墙上，显现出一幅诺大的世界地图。
    此时，母亲已抱着5岁的小儿子坐到了沙发上。
    母亲拿起手中的激光笔，在地图上欧洲所在的位置附近圈圈点点，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轻声说着什么。儿子跪在沙发棉垫上，仰头望着地图上的红点点，跟随着母亲的讲解，频频点头。
    “那么，小修瑜都记住了吗？”母亲讲解完毕问道。
    “嗯！”名叫修瑜的小男孩自信地点了点头，一头绻发抖动了几下。
    “那你告诉我，”母亲把激光笔交到儿子手里，“希腊在哪里。”
    儿子点开激光笔，在地图上希腊所在的位置比划着。
    “爱琴海呢？”母亲又问道。
    “在希腊的右边。”小男孩回答。
    “诶，”母亲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尽如意，“在地图上我们要说‘右边’吗？”
    “哦，不是右边，是东边。”小男孩幡然醒悟，赶紧改口。
    “对。”这回，母亲满意地露出了笑脸，“那在爱琴海的东边，有一座古老的城市，名叫……”
    “特洛伊！”小男孩随即抢答。
    “那她的遗址现在在哪个国家呀？”
    “在今天的土耳其。”小男孩一边回答，同时也将激光灯指向了小亚细亚半岛的西北端。
    “小修瑜真是聪明，全都答对了。”母亲满意地抚摸着小男孩那一头乌黑的绻发，夸赞道。随后，母亲又把儿子抱起，翻了个身，让他正对着客厅的电视机大屏幕坐回到棉垫上。
    “那么接下来，妈妈要给你讲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儿子怀着满心期待的心情，带着炯炯目光望向母亲。
    母亲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和音响的方向按下了按钮，房间里缓缓流淌出恩雅的歌喉—一首《Less Tha
    A Pea
    l》。随后，母亲又将音量调低至近乎于呓语的分贝，才缓缓开始讲述那个遥远而古老的故事。
    “故事的开端，源起于希腊诸城邦之一的斯巴达——
    “斯巴达的国王廷达瑞俄斯，不小心遭到了他弟弟希波科昂的暗算，而被迫流亡他乡。
    廷达瑞俄斯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最后来到了希腊中部的埃托利亚城邦。
    埃托利亚的国王好招贤纳士，于是就收留了他；并且，还将一位貌美的女子—丽达，许配给他。
    丽达的美貌在整个希腊境内都是闻名遐迩的，廷达瑞俄斯自然是对这位美人爱慕有加。
    两人婚后如胶似漆，但也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他们居然再也不向那位守护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献祭。
    自恃貌美的丽达甚至还向自己的丈夫问出了一个相当狂妄的问题。‘亲爱的，你觉得……我跟阿芙洛狄忒女神相比，谁更美？’丽达带着一丝娇嗔的口吻向丈夫询问道。
    ‘当然是你更美。’廷达瑞俄斯不假思索、肆无忌惮地回答道，‘你的美貌在一切人类和神祗之上，即便是女神阿芙洛狄忒也无法与你相比！’
    此举显然惹恼了正在云端观望的阿芙洛狄忒女神；因此，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一对不敬的恋人尝到被羞辱的苦果。
    正好站在一旁的东风之神—艾厄洛斯见状，瞬间领会了阿芙洛狄忒内心的想法。于是，好心的东风神决心前往人间，提前警告廷达瑞俄斯。
    “接受警告的廷达瑞俄斯惊恐万分。但又无奈自己常年要追随国王外出征战，不可能无时无刻陪伴在妻子身边，替妻子抵挡神怒。
    于是有一天，廷达瑞俄斯随国王出征之前，他把丽达安置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上，身边只有一群侍女陪伴着。
    但阿弗洛狄特仍然处心积虑地谋划出了她的报复计划。
    “这一天的奥林匹斯山上如往日般宁静安详。但一个小小的阴谋正在被酝酿。
    美神阿芙洛狄忒来到宙斯的宫廷，要和宙斯玩一场追逐游戏。
    ‘怎么玩？’宙斯好奇地问道。
    ‘你化身为一只天鹅，而我化为鹰；看看我能否追上你。’阿芙洛狄忒将游戏规则解释了一遍。
    ‘没问题！’说罢，宙斯便化身为天鹅遁入云层之中。
    阿芙洛狄忒也迅速化为猎鹰，对他穷追不舍。
    追逐的过程中，飞在前头的天鹅好几次差点儿落入猎鹰之爪，场面一度触目而惊心；但每一次都被宙斯敏锐地躲开了。
    即便如此，天鹅与猎鹰追逐飞行的轨迹和路线，却始终被阿芙洛狄忒所掌控。
    猎鹰一直将天鹅追赶至丽达所处的那座小岛上。
    此时，丽达正和女仆们坐在岛上的一条小河边嬉水。宙斯在空中见此情景，对丽达顿生爱慕之情。
    偶然的一个瞬间，丽达抬头仰望，正好望见天空中有一只凶猛的鹰正朝着一只无助的天鹅扑去。于是当可怜的天鹅惊慌失措地落到丽达身边时，丽达毫不犹豫地抱起他，躲进了灌木丛中。
    化为猎鹰的美神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假装找不到宙斯的行踪而放弃离去。但女神心里明白得很—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此时，躲在草丛里的丽达，轻柔地抚摸着怀里这只‘受到惊吓’的天鹅，试图抚平他的恐惧。彼时，化作天鹅的宙斯与丽达，彼此萌生了难以言喻的相互爱慕之情。
    他们相爱之后，生下了四个鹅蛋……”
    “咦？不对。”修瑜打断了母亲的故事，插嘴说道。
    “嗯？哪儿不对？”
    “变成天鹅的是宙斯，那这只天鹅应该是一只公天鹅，公天鹅肯定不会下蛋对吧？那丽达虽然是女的，但她是个人类，人类怎么会下鹅蛋呢？那这四个鹅蛋究竟是谁下的？”小男孩带着询问的眼神，一脸疑惑地望着母亲。
    母亲被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凝固了几秒，心想：“这些古希腊人在讲述神话的时候，对于细节部分果然还是处理得不够严谨呢。”
    “那是因为，”母亲微笑着，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向儿子解释，尽管这个解释在成年人看来未免显得有些牵强，“因为宙斯变成的那只天鹅爱上了丽达，所以就会把天鹅的一些能力传给丽达；因此这四个鹅蛋是丽达生下的。”
    “那要是我以后爱上了一只天鹅，是不是也能把我的能力传给天鹅，让她直接生出人类宝宝来，而省去了孵蛋的时间呢？”小男孩天真地问道。
    “哈哈哈哈，那样一来倒还真是省了不少事儿呢！”母亲开怀地笑了。
    小男孩也配合着一起笑了。
    欢笑过后，男孩重新端正坐好，期待着母亲继续往下讲。
    母亲心领神会，接着讲述：“后来，两对双胞胎从四个鹅蛋中破壳而出—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叫‘卡斯托尔’，弟弟叫‘波吕克斯’，他们后来成为了埃托利亚的英雄，并化作天上的双子星座。另一对是双胞胎姐妹，她们长大成人后，成为了两个绝世美人。姐姐因为没有太多的故事，最终被人们遗忘了名字；而妹妹，名叫‘海伦’，她的一生相当的曲折。
    那时，斯巴达的前任国王希波科昂早已病故，新国王名叫‘米涅劳斯’；他粗暴地带领着一群士兵，硬闯进埃托利亚城，强行夺走了年轻貌美的海伦。
    当时的埃托利亚国王已经年迈，无力提供保护；而海伦的两个哥哥又正率兵征战在前线。当他们返回埃托利亚时，为时已晚。
    米涅劳斯国王将海伦劫回斯巴达之后，便强行让她做了自己的王后。可在那之后，米涅劳斯却对自己的王后表现得十分冷淡，他时常在外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只留着海伦只身一人独守寝宫。
    久而久之，海伦对于这段婚姻变得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