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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武炼说,我不会帮他做任何事。
武炼对我的拒绝深感意外。他说:“莫非你信不过我?”
我说:“并非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根本无意做什么武林盟主。我之所以重出江湖,是为了找到我的女儿。”
武炼恍然,说:“难怪你一直在向陈伯洋追问你女儿的下落。莫非你女儿的失踪与陈伯洋有关?”
我说:“不错。正是他带走了我的女儿。”
武炼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说:“既然如此,你更应当与我合作。”
我问:“为什么?”
武炼说:“因为,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打败陈伯洋。”
我心中一惊,忙问:“什么办法?”
武炼收起笑容,说:“不过......既然你不愿做武林盟主,那么事成之后......”
我说:“你想怎么样?”
武炼说:“我不仅要做青云派掌门,我要你保举我做武林盟主。”
这真的是一个贪婪的人。虽然,我与武炼并不熟识,但过去的这些年里总也打过几次交道。从前的印象里,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白景行在世之时,曾经偶然提到过他的几个弟子,他对武炼的评价是,只知道闷头做事,从不见他去计较得到什么。
可如今,不只是岁月残忍,还是现实残忍,竟然让武炼的心性变成了这番模样。
武炼见我不回答,有些迫不及待,他说:“这于你并无损失。既然你无心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何不将这位子让与青云门的人来坐?毕竟师尊与你之间关系匪浅,我想若他老人家泉下得知是青云门的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他定然也会含笑九泉的。”
不会的。
我想白景行一定会感到悲哀,以他的性格,当年若不是情势所迫,他一定不会在乎什么武林盟主的虚名。若不是因为这个盟主的位子,他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但我还是答应了武炼。因为,我需要知道他所说的可以打败陈伯洋的方法。那对于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我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打败陈伯洋了吧?”
武炼说:“若我现在告诉了你,事成之后你若反悔,而我又不是你的对手,那我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我顿时一阵愤怒,扼住武炼的咽喉,喝道:“你敢耍我!”
武炼并没有反抗,他说:“若你杀了我,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摩诃钵特摩咒的秘密!”
摩诃钵特摩咒?!
我慌忙将手松开,问道:“你怎么知道摩诃钵特摩咒?!你有破解之法?”
武炼的脸上带着令我恶心的笑,他说:“我当然是知道,若手中没有些要紧的筹码,我也不敢来藏龙涧与你谈条件!”
夏尔马曾说,摩诃钵特摩咒一直被藏在天竺。当年沽叶法师一时失误将它从天竺带到了大宋,进献给了高宗皇帝。而后曾有两人因练习此武功发疯,一个是皇宫内敬守佛堂的僧人,一个是当年少林寺的住持。二人皆被少林寺金刚罗汉所制服,此后的几百年里,摩诃钵特摩咒一直被当做金刚伏魔功被藏在少林寺经阁之中。若不是金军南下,少
林寺扬州遭难,这本至阴至邪的秘籍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武炼到底有什么破解之法?
武炼背过身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一定是在怀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知道摩诃钵特摩咒的秘密。”
我说:“不错。”
武炼说:“你可知道我与摩诃钵特摩咒的渊源?”
“什么渊源?”我问。
武炼说:“你可知道,当年沽叶法师有一个弟子?”
弟子?
我从未听过,夏尔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武炼说:“沽叶法师在少林寺盗取摩诃钵特摩咒秘籍之后,一路逃往天竺,却在中途遇难。但他将摩诃钵特摩咒的秘密告诉了他的弟子,让他的弟子带着这个秘密逃了出去。沽叶法师嘱咐弟子,若有一日摩诃钵特摩咒为祸人间,就以他所说的办法化解。”
我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武炼微微一笑,说:“那弟子逃走之后,至此隐姓埋名,化名......武至,乃是我的先祖!”
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问:“什么办法?是什么办法?”
武炼却摇了摇头,说:“这个办法......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一阵愤怒,暗下决心,就算是用最残忍的刑罚逼问他,也要让他说出这个办法。
突然,武炼转过头来,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目光似乎是能穿透我的内心。他说:“你最好不要想逼我说出来。如果你那么做,我会带着这个秘密......自尽!”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和武炼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我想,不如用个激将法。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真假。”
或许,我这个激将法用得实在是拙劣,连余十三头忍不住扭过来头去。
武炼哈哈大笑,说:“有意思,有意思。竟然用糊弄三岁孩童的办法来糊弄我......这些年来,你的确是没多大长进。”
我被他激怒了,握紧拳头,说:“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武炼说:“我当然会说。我们既然已经约定合作,自然彼此都要拿出些诚意。我已经将我家先祖的秘密告诉你了,你总也应当拿出些诚意来。”
我说:“你想要什么诚意?”
武炼说:“我要......那本秘籍!”他伸手指向我怀中。
我一把捂住胸口,说:“你休想!”
武炼微微一笑,说:“你不要紧张,我并不是要拿走那本书,我只是想看一看。”
我说:“你看它作甚?”
武炼说:“我先祖传下一套破解之法,但却是一些十分晦涩难懂的口诀,与寻常内功心法有极大的不同,十分令人费解。所以,我想看一看摩诃钵特摩咒的原本,或许两者结合,其中不明之处便可迎刃而解。”
我有些犹豫,说:“你只是看一看?”
武炼摊开双手,说:“我一不带兵器,二又不是你对手,即便是你把书册给我,我也根本没有能力带走。”
我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武炼凝气成剑的功夫?你带不带兵器
,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武炼一怔,呵呵笑了起来,说:“那这样,你让你这小兄弟拿着,我自己翻页,你在一旁守着,这样可好?”
我看了一眼余十三,却见余十三暗暗摇头,示意我不要答应。我问,为何?
余十三没有回答。
我将摩诃钵特摩咒的秘籍直接递到武炼手中,说:“你看吧,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就在旁边盯着你。”
武炼异常兴奋,他急忙接过秘籍,说:“一定,一定。我看完即刻奉还。”
莫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武炼以极快的速度将书册从头到尾翻了一般。不知是为何,他额头上竟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武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笑着将书册递还给我,说:“完璧归赵。”
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现在可以说出破解的办法了吧!”
“呃......”
武炼面露难色,他说:“当然可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武炼说:“这破解的功法乃是我祖传之物,我自然不能随身携带。仅凭印象中记下的寥寥几句,却也不能够当即参悟其中的奥妙。不如这样可好,我们约在七日之后,衢州城见,我祖宅就在衢州,到时候我二人静下心来,共同参悟如何?”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我对武炼拱手说道:“一言为定,七日之后,衢州城见。”
武炼急忙还礼,郑重其事地说:“不见不散。”说罢,他转身离开,步履极快,似乎是十分焦急地样子。
“站住!”
突然,一直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余十三大喊了一声。他身子一晃,疾步移到武炼跟前,挡住武炼的去路。
武炼身子一颤,神色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说:“这位小兄弟因何拦住我去路?”然后,他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说:“是姬兄还有何事?”
我问余十三:“你怎么了?”
余十三死死地盯着武炼说:“不能让他走!”
武炼身子一颤,但并没有说什么。我问:“为什么不能叫他走?”
余十三皱着眉头,说:“我一时说不清楚,总之绝对不能让他走。”
武炼冷哼一声,说:“姬兄,你我既然已决定同盟,去又让你手下的拦住我去路,不知是何用意啊?!”
我拉住余十三,说:“你快让开。”
余十三说:“若让他走了,后患无穷!”
其实,余十三说的是对的。虽然他不是极聪明的人,但他却已经隐约觉得武炼突然出现在藏龙涧中,并跟我说了两章的废话,其中很是蹊跷。
只是情急之下,余十三说不清楚。
而我,毫无察觉。我只当是余十三一时又犯了倔强的脾气,以一些莫须有的借口故意阻拦武炼离开。
我将他拉到一旁,喝道:“快让开。这事与你无关。”
余十三愣了愣,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一丝......失望。
但我没有多想,只是向武炼草草说了两句道别的话,便目送他离开了藏龙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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