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怎么没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相

    
    ()    1.
    易小心的话让我倍感震惊。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易小心针对我设计的一场阴谋?
    陈伯洋坠落藏龙涧并非是偶然或者是出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仇怨,而是易小心刻意为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小心问:“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陈伯洋送到你那里?”
    我说:“是,我当然好奇。”
    易小心说:“因为你知道太多有关于我的事。虽然你已离开江湖,但只要你还在,我便觉得不安。”
    我懵住了。我想不出我自己到底知道了有关于易小心的什么事,竟然让他对我起了杀心。
    易小心看着我,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当年,我知道师父将青云派祖传的秘宝送给你的时候,我便已经决定杀你。只可惜当年我不是你对手。”
    我说:“可是,那竹筒和木匣我都已经交给你了,你为什么还......”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易小心打断我。
    我说:“我不明白。”
    易小心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依照青云派的规矩,师父交给你的两件东西,只有青云派掌门继任时才可以传授。换而言之,其实在师父将那两件东西交给你的时候,你便已经是实际的青云派掌门人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接着一阵晕眩。
    白景行当年竟然将青云派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的确。青云派与江湖上别的门派有所不同,掌门之位的传承从未限制过在本门派弟子中。而且,当年白景行继任青云派掌门之位前,他也并不是青云派的弟子。
    可是,白景行既然将青云派掌门之位传给我,可为什么却不告诉我呢?
    我说:“这不可能。白景行只说将这两件东西交给我,并没有告诉我要继承青云派掌门之位。”
    易小心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当年,师父为江湖安宁与朝廷斡旋,他以为只要江湖上结成联盟,按朝廷的意思自律,便可以消除朝廷的疑虑。但他最没有想到的是,结成联盟的江湖比起一盘散沙更让朝廷忌惮。也由此,他最终招来皇帝的猜忌。他深知,若想保住青云派,保住各大门派,只有牺牲自己。所以,五年前,他去绍兴之时,便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那时候他将这两件掌门传承的秘物交给你,其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易小心的话虽然听起来十分合理,但我却如何也不敢相信。我说:“这么重要的事,白景行不可能不告诉我。”
    易小心苦笑了一声,说:“或许你是忘了。师父当年嗜酒成疾,临死前头脑愈发混沌,他把两件东西交给你,却忘了向你说明,这也并不算意外的事。”
    竟然是这样。
    我回想起白景行最后的状态,他的确是头脑不太清醒了,就连说话时也时常会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什么。当时,李小谦还说,白景行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并且还向我详细说明了什么是老年痴呆症。
    易小心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不过,我很庆幸。这样重要的事你从来没有公开宣扬过,否则我这个掌门的位子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但是,即便是你从来没有宣扬过,但只要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始终是威胁!”
    “这就是你要杀我的动机?”我不禁觉得可笑至极。那时候,我流连于江湖之外的逍遥,一心只想着与小月寻找我们曾经约定的天下海角。莫说是一个青云派掌门,就算是叫我做真正的武林盟主,甚至是富有四海的皇帝,我也不看在眼里。
    易小心说:“是,但也不是。”
    我问:“还有什么?”
    易小心忽然转头,冷冷地说:“还有
    你身上的那本秘籍!”
    秘籍?!
    我问:“什么秘籍?”
    易小心说:“金刚伏魔功!”
    “摩诃钵特摩咒?!”我惊道。
    “不错!是这个名字!”易小心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曾以为那便是少林至宝金刚伏魔功。本来想到陆家山庄将他盗来,却意外听到了你和那个黑脸汉子的谈话。那时我才知道,传说中的金刚伏魔功竟然是一本彻头彻尾的邪功。但当时,我根本不信,就一路跟着你们到了陆家山庄,恰好看到了陆石发疯的那一幕.......啧啧啧......那景象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啊!”
    “你一直在跟踪我!”我怒道。
    易小心淡淡一笑,说:“不错。我说过,从我知道师父将那两件东西交给了你时,便没有想过要放了你!”
    我忍不住问他:“你心思这么深,为什么当时不设法杀了我?!”
    易小心说:“我武功不如你,杀你并非易事。况且......我还要从你手上拿回那两样东西!”
    我说:“不错。你也的确得到了那两件东西。”
    “但我却很失望。”易小心说,“我以为师父留下的木匣里会藏着十分精神奥妙的剑法秘籍,毕竟他天下第一剑的美誉绝不是浪得虚名的。但我却只得到了一个会发银针的竹筒和一个‘快’字!”
    “所以你把目标转向了金刚伏魔功?”我猜测。
    易小心轻轻拍了拍手掌,说:“比起四年前,你的头脑灵光了许多。不错,我的确阴差阳错得知了金刚伏魔功在陆家山庄的消息。当时我在青云门中根基不稳,举步维艰,只有尽快练成绝世武功,技压群雄,才能坐稳掌门宝座,甚至像我师父那样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
    但后来,我又失望了。因为我发现金刚伏魔功竟然是摩诃什么魔咒。那夜,我万般绝望,本想用竹筒自尽,当第一根银针射入我肩胛骨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银针竟然能游走于体内起到打通经络的奇效。而且银针越发越快,以银针练剑假以时日不仅可以功力大增,而且还可以练成这世上最快的剑法。从那以后,我潜心练剑,知道接住一百一十三根银针之时,才真正体会到木匣之中那个‘快’字的真正含义。”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接住了一百一十三根银针,练成了白景行的绝世剑法。
    我说:“那你为什么时隔四年又将陈伯洋打下藏龙涧?”
    易小心说:“因为我得知那个黑脸怪人已经死了。而金刚伏魔功已经落入了你的手里。我想要杀了你,但却不确定你是否已经练了那秘籍上的武功。我不能以身试险,所以我废了陈伯洋的武功,并且将他送到了你那里。在将他打下悬崖之前,我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问。
    易小心眯起眼睛,轻轻地对我说:“我告诉他,他这一生都将是一个废人,除非......他能得到你手上的金刚伏魔功秘籍!”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的喉咙中仿佛塞进了一块长满尖刺的铁块,它慢慢地向下滑动,尖刺刺入心肺,那种即火辣又疼痛的恨意,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时候,我将竹筒和木匣交给易小心,他打开木匣,心如死灰,我以为一切就那么过去了。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以为我自己逃出了江湖。我曾经不管小月的顾虑,执意回到藏龙涧,却最终把我最心爱的人带向了死亡的陷阱。
    让我如何不恨!
    易小心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别这么看着我。即便是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你也奈何不了我。”
    如此深仇大恨,我再也忍受不住,冲着易小心大喊:“我要杀了你!”我拼劲力想要拔出血芒,但刚一用力
    ,身气血立时沸腾不止,接着就是一大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2.
    “屋里有人!”
    门外的人听到了我喊声,立刻就有窸窸窣窣的十几道人影堵在了门外。但他们只是站在门口,有的似乎是趴在门上倾听,没有一个人敢冲进来。
    “快些去禀报师兄,说那两个人就藏在大姑姑的闺房里。”
    “是!”
    .......
    易小心啧啧两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克制一点?如果你不出声,也许连慕容顺也不敢贸然进这间屋子,那样你还可以有几分生机。但现在......”
    易小心眯起眼睛,带着不深不浅的笑,说:“看了我不必出手了,你把慕容顺砍成了废人,他一定会叫你碎尸万段的。”说罢,易小心双足一点地,越上房梁。
    上天真是残忍,既然让我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却又让我知道这些让我足以彻底疯掉的真相。只是这个时候......即便是我心里恨得身都要炸裂,我却再也没有了疯狂的力气。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易小心跃上房梁,在站在梁上,一袭青蓝色衣衫如同翩翩侠客一般,向我挥手道别。
    忽然,余十三大喊一声:“别走!”青光一闪,他提剑跃上了房梁。
    余十三怎么可能是易小心的对手。
    我急忙喊他:“回来!”
    这一声还是晚了。余十三似乎是拼尽了身的力气飞了上去,青芒剑如同是钻出水面冲向天际的应龙,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但它终究抵不过易小心凌空一脚。
    易小心的靴子上忽然闪出一道银光,脚尖儿处错出一把利刃,如剑一样的锐利,绕过凌厉的青芒剑,直刺入余十三的胸腔。
    余十三重重地摔了下来。
    易小心跃回房梁,不屑地说了一声:“不自量力。”身子一转,从屋顶上的破洞中跳了出去。
    “十三!”
    余十三砸在了我身上。我抱着他,他胸前的衣襟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他封住胸口的穴道止血。
    余十三的表情中满是痛苦,鲜血不停地从他嘴里向外喷。我抓着他的手,说:“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余十三笑了。他很少有笑容,但这一次却是我认识他以来所见到的最轻松的一次笑。似乎他这一生中有千万斤的重担,终于在这一刻卸去了所有的沉重。
    “你的情,这一次应当是彻底还清了。”余十三气若游丝。
    我眼中的世界已是一片模糊,看不起余十三的脸,只看见一大片骇人的红色,就像是融化在水池中的红色水墨,侵染了整片池水。
    我说:“不是。你答应我要陪我找女儿,你还没有做到。”
    余十三说:“你的女儿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
    我心里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得是真的?”我紧紧攥着余十三的手,他手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地消失,这时我的多么害怕他突然坚持不住了,就这么死了。
    “你真的找到纾瑶了?她在哪里?”我摇着余十三的身子。
    余十三猛地抽了一口气,一口血又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反握住我的手,仿佛是将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我不停地摇着余十三。
    余十三瞪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用尽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对我说:“她,她......”
    就在我集中了所有的精力倾听的时候,余十三手上的力气忽然消失了,他仿佛是在不经意之间离开了一样,给我留下一个天一般大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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