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收回夜行券,笑着问道:“大哥,小弟想问一下,西城广德里在什么位置啊?”
巡夜的都伯诧异的看了他几眼,“你夜间上街来,是要去广德里吧?怎么连路不知道?”
“我有急事,而且是第一次去那里!”
“好吧,顺着御前街,到铜驼街南行,一直到阳街上,往西走过太社,就是广德里。”
郑胜明白了路径。太社和太庙,是他从新阳里去国子学的必经之处:郑宅所在的新阳里在铜驼街和明街交叉后的东南方向。广德里在这两条街道交叉后的西北方向!两个地方其实相距不过两里多的路程。
“今晚还真是在洛阳绕了一大圈啊!”郑胜暗暗感慨。
他对都伯道了谢,继续赶路。
很快他走过了铜驼街,到了明街上,他拐向西行。
随后,他又遇到一队巡夜士兵,询问过他们后,郑胜知道了广德里具体的位置。
郑胜望着黑漆漆的广德里,不禁又犯了难。这广德里不像是寻常人家能住得起的地方。这里住的应该都是官宦之家。
郑胜只好通过微明的夜光,一户户地看着门上的牌匾。
找了好几家,牌匾上都没有写那个“郑”字。郑胜不禁有些泄气。
广德里可不小,这样找下去,一定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啊!
郑胜咬咬牙,敲响了一家的房门。
这家人的门匾上写着“毛宅”两个字。
一个睡眼惺忪的下人打开了门,奇怪的看着郑胜:“你是什么人?”
“打扰了,我是荆州南阳郑氏人,是来洛阳寻亲的。请问郑嵩住在哪里?”郑胜拱手问道。
“荆州郑氏的人,找郑嵩的?郑嵩,哦!郑光禄勋丞家的小少爷郑嵩啊。你是他家的亲戚?可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广德里南巷,郑家在广德里北巷呢。你要一直往北走,过了广德横街,继续往北走,北巷西侧的第三个小巷,他家就在那里。”
郑胜感谢了一番,转身离去。
下人走出门来,盯着郑胜往北而去,消失在夜幕里。不禁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怪人,怎么夜里来寻亲了?”
他回了门内,把大门关好。转身却见两个青年正站在他的身后。
“小少爷、王少爷。”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才是谁来敲的门?”他家小少爷毛斌好奇的问。
“是一个自称荆州郑氏人的少年,他要去郑光禄勋丞家,却不知道去郑家的路,来问路的。”
“荆州郑氏?荆州有什么郑氏族人吗?该不会个骗子吧?”毛斌思忖。
下人顿时脸色突变。
“你忘了才来到洛阳的郑胜,他不就是荆州人吗?”毛斌身旁的王少爷——王陵广开口道。
“郑胜!是他?”毛斌突然心生好奇。
“嗯,应该就是他。不过这么深的夜,他找郑煜是为了什么事?”
“殿…子玉兄对他感兴趣?”
“我们过去看看吧。”
……
另一边,郑胜从广德里南巷走出来,走过十字路口,来到了北巷。
“第三条小巷的西侧。”郑胜数着巷子,很快找到了地方。
“王宅、韩宅、郑宅,到了!”郑胜松了一口气,下马轻轻地敲了门。
许久,又一个睡眼惺忪的门房打开了大门。不过,他的态度可比毛宅的门房恶劣的多:“什么人!这么晚了来敲门?”
“我是南阳郑氏的族人,郑胜。深夜求见,还请见谅。”
“南阳郑氏?呵呵,不认识!我家老爷现在不见客!”他啪的关上了大门。
郑胜心里的气直往上窜!他再次敲了敲大门。
门紧闭不开。
郑胜感到万分的恼怒,今天晚上还真是不顺!
郑胜心下一横,走出了巷子,骑上马准备出城去。既然请不到援兵,他便自己上!
郑胜走出北巷。正好遇到那两个结伴而来的王陵广、毛斌。
借着夜间的微光,郑胜认出了王陵广,他很是诧异:“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是毛斌。你刚才敲的就是他家的大门。当时,我正在他家。听说是荆州郑氏的少年,便预料到是你。看你行色匆匆,我们一起过来看看,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郑胜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本不想开口,但转念想王陵广是洛阳人,想必家里也有些背景,他为人又不错,且是在外戚家当西席先生,于是他说道:“我家粮队不知何故被官府扣押了。所以,我才有些急着找人求助了。”
“粮队被扣押了?”王陵广、毛斌互视一眼,并没说什么话。
郑胜见状,只得拱手告辞。
毛斌看着郑胜远去,不禁问:“您不是想帮他的吗?怎么?”
“运粮的车队,是运来洛阳卖的吧?南阳郑氏善货殖,果然是名不虚传。”王陵广冷声道。
毛斌摇摇头。
“算了,你拿着这块玉,去屯骑校尉营找司马雅。让他带人去帮郑氏解围吧。”
“这?”
“算是了结一段共患难的情谊吧!”王陵广背着手,一个人往北走去。
毛斌对他的背影拱手行礼。许久后,才拿出那块玉,匆匆往南走去。
郑胜离开广德里,沿着铜驼街一路向南,很快到了洛阳的南正门:宣阳门。
三个带刀的士兵挡在郑胜身前:“大胆!城门已关,速速离去!”
郑胜拿出夜行券,“我有这牌子。”
士兵喝道:“这东西没用!夜间不可出入城门!这是死规!再不离开,赏你牢饭吃!”
郑胜不禁挠头,夜行券竟不能出城?那么郑汶怎么出去的?还是粮队已经到了洛阳城内?
郑胜有些彷徨,今天晚上处处不顺,找不到援助、出不去城,现在该怎么办?
士兵继续喝道:“小子,快滚!”
郑胜骑着马,往北缓缓而去。
郑胜走回明街和铜驼街的十字路口上。许久,他才决定去拍卖行找司马定云。
拍卖行离这里很近,郑胜又一次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郑胜见过几面的人。
“世子,你来了。”
“司马先生在吗?”郑胜问。
“司马主事出门了,但刘管事还在。”
郑胜皱眉道:“好,带我去找他。”
郑胜跟着他找到了刘安养。
刘安养对郑胜道:“世子,你去新野公府了吗?”
郑胜听他这句话,就知道司马定云知道郑氏粮队出事的事,“新野公在宫中,没有回家。我又去广德里郑氏,但没能进门。想出城也没能成。最后,我只能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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