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为其他的怪兽打通了城门,但自己却并没有进去杀戮,似乎它已经不屑于干这种事情,而且这个时候,它似乎发现了什么,虎头转动,巨大的身躯缓缓扭转过来,鼻子向空气中不断闻嗅著,似乎想确定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剑齿虎停顿找寻之时,崔后卿早在云端之上遁入虎躯身前的城墙之内。他将汪文清安排在安全之处,便纵身跃起,来到剑齿虎对面遥遥相对起来。
“崔哥哥!”汪文清拉着他的袖口,神情有些紧张。
“这城里恐怕有黑巫族人,我过去帮帮他们!”崔后卿抛下一句话,便转身向着战场赶去。
哗!就在剑齿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从对面的小城城墙上,轰然一声大响,城墙一处猛然崩裂,崔后卿破洞而出,正好出现在剑齿虎身前。崔后卿再不迟疑,手中的噬天急速飞出,骤然击中剑齿虎的胸口,立刻如利剑一般透胸而过。噬天穿过虎躯收势不住,向着前方又飞了老远,才绕了半圈重新回到崔后卿手里。
再看剑齿虎,此刻胸口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再也坚持不住,噗的一声倒在地上。
崔后卿朝着虎头看了一眼,眼见它有出气没进气,看来是死定了,随即便放心下来,重新又加入战团。
剑齿虎本就是首潮的首脑,如今它已经死了,众多恶兽失去了督导,便犹如一盘散沙,在众多南诏民众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它们赶出了城墙。终于在坚守了几个呼吸之后,恶兽再也抵挡不住,纷纷逃跑,钻入深林中不在出现。
“啊啊啊啊......小虎!”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一道流光从天边急速落下,砸到虎头之前,现出一个灰袍少年。
崔后卿转身一看,这人他却认识,早在树林中相遇,有了一面之缘,只是他尚不知道他的名讳和真正的身份。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小虎?给我站出来!”其中来字拉了很长的音调,另外又灌注修为在里面,使得张嘴便发出了强大的音波。
前来参战的百姓,对他并没有多余的防备之心,全都没有捂住耳朵,当即音波穿破他们的耳朵,耳膜立刻被音爆撕碎,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纷纷倒在地上痛哭哀嚎,没过多久便躺了一地的尸首。
数百名青壮民众,除了数位修为薄弱的还能够支撑,其他的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崔后卿忖度这场兽潮由剑齿虎驱使,定是受了少年的指使,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他造的这场屠杀?
南诏的民众还来不及向崔后卿道谢,便有一个略有修为的民众出卖了他。
“是他!剑齿虎是他杀的!这整个兽潮也是他打跑的!”那位民众说完这句话,便见少年笑脸相迎,只是那笑容扭曲可怖。
南诏城外不远处,遥遥相对这两个年轻人,他们只是一言一语的闲聊,却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为什么杀我的小虎?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成了朋友!”少年面容扭曲,愤恨到了极点,浑身的黑气氤氲不散。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路见不平。”崔后卿暗自防备着。
“路见不平?你可知道这些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该不该死,但我知道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言而无信的混蛋。当初海誓山盟,相互扶持,可是如今看去,他们依旧活着,而我的黑巫族只剩下我一人,你说可不可笑?”少年双目泛红,从眼角流下一丝血泪。
“什么可笑?”崔后卿并不知道真像,但隐隐感觉这里面并不像自己看见的这么简单。
“当初壮、苗、土、黎、黑巫五族分立,我黑巫被其余四族欺凌的不像样子,我爹当族长的时候终于有了起色,南诏城主愿意与我们结盟,意图一举吞没其余四族。可是大战开始之后,我们才发现我们被骗了,南诏的民众竟然联合其余四族将黑巫族歼灭,最后我爹才明白我们被骗了。可是当时族民已经死伤殆尽,我爹心中有愧含恨自杀,我娘也随之病死。到如今我们整个黑巫族只剩下我一人了!啊啊啊......”少年声嘶力竭的哭着,其声悲怆,其情动人。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崔后卿不知不觉也占到了他的立场,暗自擦了一下眼角。
“我一个人漂泊在十万大山里,要不是修为还算可以,要不是我会一些驯兽的把戏,怎么能够遇到我的小虎,怎么又能报仇雪恨?”少年说着擦掉眼角的血泪,这才从悲痛之中恢复过来。
“既然你是黑巫族唯一传人,你可知道回忆之术?”崔后卿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知道,那可是我族秘法,我如何不知?”
“那你可愿意救治一下我的朋友?”崔后卿眼中现出一丝狂热。
“当然......不愿意!”少年故意拉长音调,以显示他的恨意。
崔后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山林中走去。
身后风声清扬,不用看崔后卿也知道少年又去报仇去了,只是心里微微有些可惜,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恐怕难以活过今晚。
虽然来南疆时间不长,但道听途说也增添了许多见闻,其中便有南诏城主一说。据说南诏城主修为巅峰的时候几乎达到太然镜第一层,刚才他试探少年的修为,堪堪只在上然镜第三层的水准,所以两相比较之下定然逃不脱这一劫。
崔后卿来到山丘脚下,那里一道粉白身影早早的等待着,他一伸手抓住汪文清的手臂,拉着便朝着来路走去。
二人穿梭在树林中,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汪文清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才强展笑颜问候了一句。
崔后卿找了一块空地,将汪文清安排在一棵大树之下,便开始准备做饭,他的身影在树林中穿梭不停,不一会一个火堆边架了起来。
或许是沉默的够久的了,汪文清终于抿了抿嘴打开了话匣子。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顺利?”
崔后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即又感觉自己很滑稽,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可是笑容很是短暂,只是片刻之后,笑容隐去,崔后卿一本正经的看着汪文清道:“对不起.....”
他还要再说,汪文清伸出玉手轻捂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这一路为了我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不用说什么!”
崔后卿将她的玉手拿开,沉默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实情讲出来:“我们还有希望,黑巫族还剩下一人,只是他能不能从南诏城出来还是未知。我没能留住他,这次就当我对不住你。”
“别这样说,崔哥哥,没人怪你,真的。”
也许这就是命!汪文清这样想。
也许这就是命!崔后卿也这样想。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决定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赶回中原。
吃完烤肉,汪文清靠着树根沉沉睡去,只有崔后卿久久不能入睡。他侧身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不时将身边的柴草添到火堆里。
今晚的夜色静的出奇,甚至倦鸟回巢的声音都能听见。崔后卿忽然想起小灵,已经几天过去了,小灵一去便再也没有复返,难道说没有了灵谷丹,这小家伙便不再认自己为主人?
这鸟真是势力!崔后卿不禁摇头苦叹。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脚步轻浮,好像来人受了很重的伤势。那脚步断断续续,时走时停,当方向却出奇的一致,都是奔着火堆而来,好像他能够看见似的。
崔后卿不知道来着是敌是友,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将右手伸进怀里,紧紧握住噬天。
脚步很快穿过树林,一道黑影迎头便扑了过来。借着火光,他这才看清来者的面容。
是你!
崔后卿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蹒跚着走到火堆旁,只见他浑身伤痕,活脱脱一个血人。
“你......这是?”崔后卿连忙问道,只是话不投机连忙改了口。
“你是不是说我没死?”少年挣扎坐到地上。
崔后卿点了点头,到如今他不应该再说假话。
“是的,我没死,但很快便死了。”少年一把推开崔后卿递过来的外伤药,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晚了。
“你专门来找我们的?”崔后卿试探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崔后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管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朋友。”少年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即将到了死亡的边缘。
“你的意思是答应施展回魂之术了?”崔后卿有些意外之喜。
少年点了点头,但即便轻轻的点头仿佛也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快,将我扶到她身旁,我的时间不多了。”少年忽然急促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崔后卿并没有马上答应他。
“没什么,我们黑巫族最终情谊,我希望我死了你能够给我立一座坟墓,这样即便我死了,也不算对不起黑巫族。”
“好,你放心,我答应你!”崔后卿这才放心下来,满口答应。
崔后卿一躬到地,深深行了一礼,沉声道:“大师乃世外高人,我也不多讲俗话了。今晚天色已迟,不如请大师在这山间恢复一晚,将就休息,明日再请教大师。”
“不行,我剩下的时间不过一时三刻!”大巫师摇了摇头,看他神色,也的确十分疲倦了。
崔后卿不得不搀扶起少年,来到汪文清身侧。
崔后卿紧张的站在少年身侧,以便于在需要之时触手帮扶,他的所有注意力此刻都放在扇面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少年转过头来,对着崔后卿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这才放下心来。崔后卿乍一看去,少年的脸色更加衰败,年轻的脸上竟然多了些许皱纹,就像是榨取着他仅存的生命。
树林之中,只有少年渐渐粗重的喘息声音。
忽地,少年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所指方向,正是汪文清额头之处。
下一刻,枯槁的手接触到了额头,崔后卿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从少年的手指尖处,缓缓亮起幽蓝光芒,渐渐闪亮,只是随着这光亮不停闪烁,少年脸上也变得更无一丝生气,直如死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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