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都不能保证,未来能一直控制在手心中。
百里赫眉心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瓷杯,可能是太用力的缘故,杯身出现裂痕,有些水漏了出来。
这才让百里赫反应过来,不再继续拖拖拉拉,一直讨论个不。
百里赫绷着一张脸,丢下手中的瓷杯,语气清冷的说:“我们可以放过麦粟尔,让他带我们去找解药。”
听到百里赫这么说,迪麦尔当场翻脸,挥动着双手,嘴里嚷嚷着:“你这是给麦粟尔有机会,让他去湮灭证据吗?”
“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我们直接杀了他,再去搜宅子,岂不美哉?”
“这么一来,西域人也没法拿你我怎么样,还能替你报个仇,有什么不好的?”
百里赫却说:“现在就已经抓住麦粟尔,不如现在去搜院子。若是找不到,还能再想别的办法。”
二个强势的人,各不服对方的决定,但目的又一样,他们只能强忍心中的不满,吩咐各自下属,去搜查麦粟尔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迪麦尔都是西域的皇子,所买下的院子,也是非常好的地段。
这突然冒出来一大波人,胡乱进行搜查,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可他们只是来看乱子,没有过多询问什么,只是站在外面嗑瓜子。
时不时会有几个不要命的人,在人群里面胡乱造谣,把事情搞得很大,这也成功的惊动不少朝中大臣,来此查看情况。
对此,他们觉得很疑惑,可又插不了嘴,只能默默地看着,谁让这是麦迪尔和麦粟尔的家事,他们不能开口,也有白痴会对皇家的事,随意指指点点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还是有耐不住性子的人,派人询问麦粟尔的门客,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门客得知对方的疑问,拍了拍大腿,一声哎呀后,皱着张脸解释道:“这还不是麦粟尔殿下,对阿迪菜下了西域奇药。”
要是得不到解药,那阿迪菜怕是在劫难逃,神仙也救不了,大臣们知道这些后,也纷纷放弃麦粟尔,乖乖地待在家里,处理他们手头的公务。
麦粟尔虽贵为皇子,但他犯下的罪行,必须由他自己承担起来,更何况,阿迪菜对迪麦尔来说,不只是一位宫女那简单,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该被清理的,怎么也逃不掉了。
那一天,一百多人的队伍,在麦粟尔的院子,疯狂地寻找解药。
成千上万的摆件,在搜查中被砸碎,丢到地面、湖中、房顶。
原本华丽的房间,变成毫无价值的破烂,帘布也一根一根挂在墙上,唯一石墙得以保存,没有被军队弄坏,却也毁得差不多了。
可算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麦粟尔出事以后,他的那些门客慌了,生怕背靠的大树会被连根拔起。
门客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干,只帮麦粟尔出谋划策,替他摆清前方的道路,也可以算是主人和奴才的关系。
现在唇亡齿冷之际,他们主动站了出来,找到与麦粟尔关系比较好的大臣,故意颠倒黑白。
整件事在他们的叙述下,彻底沦为迪麦尔容不下麦粟尔,才以一个女人为由,派兵假意搜查。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不说,还一个连着一个。
麦粟尔在这其中,也有不少势力,以及一些高管亲戚。
当他们得知迪麦尔,如此昏庸无道时,连连答应下来。
一红门客见目的达成,立马给坐在他身前的大臣添茶。“那可不是!大王与麦粟尔殿下,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要不是被奸人挑拨,怎么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
那红衣门客说得声泪俱下,仿佛这事是他亲眼所见。
听到大臣不禁感叹,迪麦尔的年轻,以及对方的奸诈狡猾。
达成目的后,红衣门客不敢多待,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人发现。
那他所做的努力,便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红衣门客骗到几位重要的大臣,便迅速回到府中,等待他们给迪麦尔施压。
果不其然,那些被蒙骗的大臣们,在第二天早朝时,把麦粟尔的事,直接提了出来。
见那么多人都这么说,这一谎言很甚,大家心中最后的疑虑,也彻底被打破。
有几位元老级别的大臣,连番出动,对迪麦尔好言相劝。
“陛下,麦粟尔殿下,可是您的的弟弟,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当真是让人寒心啊!”
“是啊!区区一名宫女,怎么能比得上凤子龙孙?让她替麦粟尔殿下去死,也是她祖上积德的好事。”
“你们别闹了!我相信陛下,他一定是一时糊涂,才遭奸人所骗的。”
这么一来一回,朝堂之上乱了套,全在讨论麦粟尔的事情,根本不把他迪麦尔放在眼里。
他承认这事有些欠妥,可作为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是死了算了!
迪麦尔阴沉着一张脸,一把夺过在他身旁太监手中的奏折,狠狠地丢到地上。“在你们的眼里,朕就那么没用吗?还是说,你们想要造反?”
听到迪麦尔这么说,大臣们才闭上了嘴,跪在地面上,请求他息怒。
可时不时地会有一两句,让他放麦粟尔的声音。
这一刻,迪麦尔才算明白了,西域王朝为何内忧外患?
朝臣们自以为是,不把宫女的命当一回事,哪有怎么会在乎百姓?
学不会尊重的人,不值得被理解。
迪麦尔越想越是觉得生气,他不再管那些家伙,一个劲的看奏折。
想着能批多少,便处理多少吧!
那曾想,翻开奏折的第一页,便瞧见麦粟尔三个字,跟密密麻麻的礼仪孝经。
迪麦尔气得牙痒痒,想要当初发火,质问这些口口声声,说着忠心耿耿的家伙。
可话到嘴边,他怎么都说不出口,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一个接近完美的国度。
皇帝与皇嗣关系亲密,没在出现哪些问题。
可那是……
迪麦尔揉了揉太阳穴,嘴唇紧拧,手中的奏折,放在膝盖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的意味。
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主动站出来,继续讨伐迪麦尔,要他放了麦粟尔。
这时百里赫开口打断了,一位不嫌事大的将军。“我不知道诸位是怎么想的,但我相信皇帝陛下,一定有自己的考虑。”
说着,百里赫撇过头去,看了两眼迪麦尔,跟他使了使眼色。
要是迪麦尔看不懂,他这一番举动的目的,那就真的没必要继续了。
好在,迪麦尔不傻,向百里赫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告诉所有人。“朕是皇帝、是一朝天子,不是尔等能相提并论的。”
他不想过多解释,只怕越扯越麻烦。
再说,他不是皇帝吗?大臣服从皇帝的安排、指令,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迪麦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涟漪,笔直的腰杆,也出现了一些幅度。
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压力,到底是有多大,能让他一个年轻人,变成这副模样。
朝堂上不满迪麦尔的大臣也越来越多,他们不停地叫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右丞相当着所有人的面摘取乌纱帽,恭敬的放到地面上,泛红的眼眶中,含着些许泪水。
右丞相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湿润,哽咽地抱怨道:“皇帝陛下,您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这无用之人,也能做得很好。”
“我等只能向您辞官,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迪麦尔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右丞相话里的意思,可他要是服软,岂不是在向所有人低头?
他是皇帝啊!无人能比他重要,他的决定就是圣旨,理应被人尊重。
呵!他或许是西域历史上,最惨的掌权者吧!
迪麦尔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意。
实在看不下去的百里赫,把话给挑明了,劝那些大臣逼人太甚。
可他的身份,却成了新一轮的围攻。
右丞相直接指出,他是康朝的使节,不能插手西域的事,也没资格说东说西。
这话一出,不少保守派,开口指责百里赫,试图染指西域。
百里赫的一番好心,遭人当做驴肝肺不说,还倒被咬一口,这种感觉,让百里赫心里很不舒服,想要直言不讳的质问他们,有什么证据?
要是换做他,或许会说出同样的话,看来,确实是他越俎代庖,插手了麻烦事,可迪麦尔需要他的帮助,他不能弃他于不顾。
百里赫冷冷地说:“笑话!我康朝的实力,想要哪个小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们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免得什么都不知道,还搞得一身的恶臭。”
秦梦羽无意间听见,有些宫女在讨论,关于百里赫的事,这才得知百里赫,顶撞各路大臣,帮助迪麦尔的事。
她能够理解百里赫的良苦用心,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里赫被人诋毁、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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