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进入了仲夏,热浪开始在皇城翻涌,苏瑾安整日躲在屋里不想出门,随然这里远不及安南的气候炎热,但是苏瑾安还是觉得热的什么都不想做。
一连几日的艳阳高照让气温又上升了好几度,苏家三房的几个兄妹都不怎么联系了,尤其是苏瑾安一人在内院,与苏穆清、苏穆扬和苏穆荣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打过照面了。不过今天苏穆清却亲自来找苏瑾安了,晌午刚过苏瑾安正在伺候皇上赐的那株绿萼,苏穆清便带着百草来了。
苏瑾安听到夏曲说大公子来了有些惊讶,从铺着凉席的软塌上坐了起来:“大哥?这么热的天他怎么来了?”
“奴婢没问,不过我瞧着大公子面色不错,应当不是***号脉的。”一般有兄弟们来找苏瑾安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是不会多问的,只管来回禀就是。
苏瑾安实在不想动,就对夏曲懒洋洋道:“你把大哥请到这里吧,我懒得动弹了。”
夏曲就知道会是这样,苏瑾安十分怕热,以前在安南的时候,夏天除了赚钱和救命这种大事苏瑾安就像是在屋里生了根一样,有时候可以一连半月都不出房门的,夏曲像个老妈子一样摇着头去请苏穆清了。
苏穆清见到苏瑾安的时候,她正半躺在软塌上,手里正拿着一瓣绿萼的叶子在把玩,苏穆清出声提醒道:“这花可是皇上赐的,你可悠着点。”
苏瑾安抬起眼皮看了苏穆清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手里绿色的花瓣,慢吞吞地说道:“大哥,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出门呀,先坐下喝口茶吧,有什么事让百草来一趟不就行了吗?”
“你知道的,我向来畏冷不畏热的,这里的夏日远没有安南的天气厉害,出来走两步不碍事的。”苏穆清看着苏瑾安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好笑,若是现在给她一张银票或者一本没有看过的医书,她一准儿原地满血复活。
“哦——那大哥来找我什么事呀——”苏瑾安仍旧用慢吞吞的语调和苏穆清说着话。
苏穆清并没有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这绿萼是月季中的珍品,十分娇贵,成活不易,既然是圣上亲赐,还是小心照料为好。”
“大哥放心吧,我也照顾过不少难伺候的药材,就像那几株麦仙翁不也在我这里活的好好的吗?”苏瑾安这里也养着不少娇贵的药材,其实她对这么一株绿萼并不甚在意,皇上每天那么多事,哪有时间记着她呀,就算哪天这绿萼真的不行了她也有办法:“退一步说,就算这花真的不行了,我就把它做成干花摆在那里,还省点儿心呢,万一被发现了,我就说:皇上赐的花太珍贵了,我不忍见它凋谢,于是便在它最美的时候保留下来传给后代。”
苏瑾安说完,一旁的夏曲先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苏穆清也失笑:“你呀,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那就不要说我了啊。”苏瑾安十分自然道。
“容成的婚期定在了七月二十八,也就是五日后,请柬下到了父亲那里,不过他还写信告知了我。”苏穆清说出了来找苏瑾安的原因。
“还挺快的,这么热的天,估计这对儿新人要遭不少罪喽~”苏瑾安翻了个身继续仰面半躺着感慨道。
听了苏瑾安的话苏穆清有些无奈:“你的重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桩十分般配的婚事,只有你不知道关注的什么。”
苏瑾安撇撇嘴:“那只能说明别人思虑不周。”
“反正你总是有自己的道理,你有什么要我带给容成的吗?”苏穆清不打算和苏瑾安理论,明日容成约了他们几位好友小聚,大婚的时候容成只怕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话,容成待苏瑾安与待他和穆扬一般无二,故而他才来看看苏瑾安有没有什么贺礼要转交给容成翊的。
“我可没有份子钱随给他。”听了苏穆清的话苏瑾安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脸‘我没钱’的样子。
苏穆清不由得扶额,他这个妹妹对银子的执念怕是上上辈子就种下了吧:“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自己决定。”
苏瑾安托腮想了一会儿:“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家就要成亲这么大的事若是我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似乎也不太合适啊——”苏瑾安停顿了一下看着苏穆清征求意见,苏穆清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苏瑾安接着道:“可是份子钱我是不能随的,一来他又不缺钱,而来这少了没诚意,多了我又出不起啊,要不我送他样稀罕的礼物吧,你说呢?”
“嗯,想法不错,你那‘稀罕’的贺礼准备好了吗?”苏穆清想到苏瑾安往常的习惯问道:“难不成你又要送人家药丸子?”
苏瑾安小时候刚学制药的时候有些痴迷,什么药都想做成药丸子,所以那段时间她的房间里全是大大小小的药瓶子,为了不让那些药浪费苏瑾安逢人就送,导致她有个习惯,就是喜欢送人药丸子,什么补气的、养神的、美容的、解毒的……数都数不过来,苏穆荣小时候没少被苏瑾安塞药丸子吃,一开始家里人还担心吃坏了,但是后来时间长了见苏穆荣不仅没有吃坏,反而越来越精神了,一年下来连风寒都没有过,于是也就随她去了。这几年苏瑾安有了别的事情忙,到是很久没见她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丸了,苏穆清不知道她是不是想给容成翊送一瓶“十全大补丸”,如果是,他觉得苏瑾安还是什么都不要送的好。
果不其然,苏瑾安听到苏穆清提到药丸子眼睛亮了亮:“对哦,我还有药丸呢,前两天我写了一个新方子,想来可以制出来试一下。”
苏穆清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多嘴,就不该提起这茬儿,看着苏瑾安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委婉道:“这次容成是大婚,咱们送药是不是不太好呀,要是有心人说几句嘴,咱们不就成了咒皇子了吗?你知道,在皇家这些都是忌讳。”
苏瑾安想了想:“也是,那我送什么呀?要不明儿个我去琳琅阁看看?”
“也好,让荣儿陪你去吧,他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好啊,大哥准备送什么?”
“我啊,他一直喜欢南方的的秀丽,我画了一幅‘南岸雪景图’,已经裱好了。”
苏瑾安听了睁大了眼睛:“七斋先生要重出江湖了呀!看来大哥是早有准备,上次我还在一家书画铺子里看见大哥的那副‘夜竹’了,已经卖到七十两银子了呢!”
“你买了?”苏穆清差异诧异道。
“对呀,大哥的画都转到京城来了我怎么能不支持一下呢?”
“以后不要买了,咱们家又不是靠卖画过活的。”
“等到大哥的画千金一幅的时候咱们家岂不是就能靠卖画过活了吗?”
“又在做白日梦了,千金一幅的画我可画不出来。”
“嘻嘻,那也没关系,那咱们就画九百九十九两的画好了,那样我就把‘夜竹’卖出去……”苏瑾安在一边说着自己的畅想,苏穆清没有打断她,屋中有两人的说话声和丫鬟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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