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喝止,愤怒又无奈。
那衙役震惊地张大了嘴,目光在荀好和孟琅音之间来回飘荡。
“孟小姐,救这种人,牺牲自己的名节,可是不妥,孟大人也定是不会同意的吧?”
小心翼翼的询问,想给一时冲动的少女反悔的机会。
谁知孟琅音目光一沉,正想开口,一道女声先她一步堵住了她。
“孟小姐刚是胡说的,一时情急,就是因为孟少爷与我哥交好,你们又不放人,这才想吓吓你们。”
孟琅庭大舒一口气,没想到这荀悠是个善良真诚的,明明可以顺坡下驴,却还是帮着自己小妹。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多看了荀悠两眼。
“我就是有断袖之癖,就是龙阳,你别听她胡说,我愿意受宫刑!”
荀好趁此机会与孟琅音撇开关系,他不想连累她,他俩本来就是意外相识的。
孟琅音猛的看向他,眼神里复杂的情绪波涛汹涌。
荀好躲开她的目光,仰起头壮烈的对诸长钦说:“你动手吧!”
一时之间,整个牢房又是一阵沉默。
诸长钦的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荀悠也不敢说话,她已经明白了,今日自己四哥是救不出去了。
孟琅庭悄声来到孟琅音身后,趁她反应过来之前,抓住她的胳膊,捂住她的嘴!
“唔”
手下的人在使劲挣扎,孟琅庭对衙役说道:
“据我所知,官府抓人得讲究证据吧,而你们却不知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就抓人,这是不是不太妥当?看来知府大人也有些愚目呢!”
“谁说本官愚目了?”
孟琅庭的话音刚落,一道洪亮的声音走了进来。
众人望去,身着利落的云雁青袍——知府大人来了。
“见过知府大人。”
众人齐声高呼,来人点头回应,随意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原来是孟二少爷和孟小姐啊。”
知府大人率先打招呼的就是孟氏兄妹,听尾音上扬就知道他对刚才孟琅庭一番话还是有些计较。
意会的孟琅庭丝毫不惧,仍旧不卑不亢的说道:
“大人,晚辈说的都是实话,官府难仅凭道听途说就随意给人问罪么?”
“哦?你又怎么知道是道听途说呢?”
坐着的人立刻反问,没有一点恼怒,好像只是平常的询问。
“因为我同荀好乃就读于同一间书院,可我都从未听说过关于他的这些流言蜚语,不知道这些污名到底从何而来!堂堂才子竟被无端诬陷。”
“呵呵,说得好。”
面对孟琅庭的慷慨激昂,知府大人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甚至拍手叫好。
这下,在场众人茫然了:这知府大人到底几个意思?
气氛似乎很和谐,然而……
啪!
知府大人大力拍向坐着的凳子,吓了众人一跳。
“孟少爷,我原某同你父亲也算是同届为官,虽分文武,但好歹是同僚。但孟少爷若是因为在下官阶比不上你父亲就糊弄我,那我倒是你们孟家的家风有质疑了。”
此话一出,不光孟氏兄妹,诸长钦、荀悠等人也是一惊,呼吸沉重。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待孟琅庭说话,孟琅音这急性子就出声了。
一双明亮的葡萄眼此时尤其锐利,然后面对的人可是官场老手,又岂会被一个小儿吓到?
只听得知府大人缓慢的语调说道:
“早在几日前,就有人向本官举报有才子偷余桃,本来本官是不理会这等随意诬告的。可过了三日后,又有一封信送到了府衙,你们猜,是什么信?”
眼神扫过荀悠,扫过孟家兄妹,再扫过诸长钦,最后落到了躺在木桌上的荀好身上。
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就连刚才据理力争的孟琅庭也沉默了。
空气凝固半晌过后,知府大人终于为大家揭晓了谜底。
“那封信是州览书院的宗院长亲笔书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书院学子荀好,因行有悖,已逐出书院,若回嘉陵,还望慎用。”
一瞬间,整个屋子能清楚的听见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几人的身子都像是僵住了一般,呆愣住。
可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了。
“大人,小的就说这小子活该,可这孟少爷和孟小姐偏生要救他,尤其孟小姐,居然……居然还说什么这人是她未婚夫。”
“哦?未婚夫?”
似乎被勾起了好奇心,知府站起身来,走到孟琅音面前。
因为男女身高还是有些差距,他不得不俯身注视着孟琅音,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
“那这可不是小事啊,孟小姐你当真说过?”
中年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尤其他还有些口臭,孟琅音不自觉的用手轻掩着鼻息。
“我小妹是胡说的!大人,我小妹是胡说的,你别当真。”
孟琅庭却急了,上前一步挡在孟琅音身前,隔开她和知府。
谁知自打进来都没有动怒的知府这个时候却面色阴沉,一把推开碍事的孟琅庭。
荀悠和诸长钦瞬间心一紧,脚下微动,荀好也支起来身子。
只见知府大人又弯下身子,与孟琅音平视。
幽深的目光紧盯着面色苍白的少女,用低沉的声音再说道:
“不知孟小姐有没有说过那番话?”
少女似乎被吓到了,吞咽了好几口口水,紧抿着嘴,就是不出声。
孟琅庭、荀悠、以及诸长钦三人,纷纷在后面无声的摇头示意她。
“不知孟小姐有没有说过那番话!”
又是重复一遍。
“诸大夫,行刑吧。”
嘶!众人呼吸一滞,衙役悄悄退出这压抑的房间。
孟琅庭手下握着的人身形微动,又被自己再加大力气按住。
而荀悠担忧的看着荀好,又看了眼诸长钦,意味不明。
诸长钦也神色复杂,别过脸去,不敢迎上她的目光。
“诸大夫还不动手!”
这声厉喝尤其振聋发聩,外面候着的衙役都不免捂住耳朵。
诸长钦无声的叹息一声,知道这次真的躲不过了,于是,他缓慢的又戴上羊肠制的手套……
行到木桌中间,手缓慢落下……
“我说过!”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稚嫩的声音响起。
好几双眼睛震惊的望着孟琅音……
………………………………………………
“来人!给我拿家法!”
一名身着玄衣的中年男子在装修华丽的大厅里走来走去,戟指怒目堂下跪着得少女。
还有几人也跟着他的趋势走来走去,倒不是为了学他,而是护着一个顽固不屈的人。
“老爷不要啊!”
“爹!你放过小妹吧!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一名妇女和一少年相继跪倒在中年男子脚下,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也拦住了他抬起的手。
中年男子却是用尽全力踢开他们,再一脚踩向少女…
却被一宽厚的背给护住。
“滚开!”
坚挺的背巍然不动,身下的少女怯怯发抖。
不得逞的中年男子干脆直接踩向了少年的身躯。
一脚…两脚…三脚…嘴里不停吼骂。
“救人?!救人?!那她救了个什么人?救的是个龙阳之徒!我们孟家的脸都被这个孽障丢光了!”
“他爹啊!女儿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心疼的妇女立即扑了过来,抱住强劲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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