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儿啊,都十年了,你就去看看阿梅吧!难不成你俩就这样到死不成?!”
荣青惊讶的默声道:柳家家主,柳元。
什么?!荀悠顿时来了兴趣,她前后进了柳家三次门,愣是没见过柳家家主,差点让她怀疑柳家就是柳老太太一个当家的。
那这叫做阿梅的是谁?
荣青默契的做着口型:柳家主母,柳霍氏。
不认识,荀悠摇摇头。
屋瓦下两人还在交谈。
“母亲,你以为是我不愿意去看她么?是她不愿意看见我。”柳元淡淡的顺道。
再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眉头轻皱,这是新茶?
柳老太太看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得不行,拐杖杵得砰砰砰的响。
厉声斥道:“那你就去……给她认个错!”
柳元端起茶杯的手立马顿住,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布满了寒霜。
“母亲…认为我有错?”
柳老太太被自家儿子阴冷的气势吓住了,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越发深沉了?
她吞了吞口水,来掩饰自己的畏惧,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你没错,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那你再去看她一眼可好?”
许久没见柳元回话,就在荣青和荀悠等的着急时,就听得一阵脚步声走出了门。
“还是改日吧,大水发难,还有好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等等!”
柳老太太追了出来,急声道:
“这次大水来得突然,我们这些世家贵族又提前撤离,会不会?”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待三日后,嘉陵城就安静了。”
柳元撂下这句话,人就风尘仆仆出门了。
房顶的荀悠急忙探出头悄悄看了一眼,可惜只看见一个背影。
但就算是背影,也看得出来这柳家家主定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儒雅君子。
“这柳元很厉害,十八岁就越级参加学考,高中状元。本该在国都任职,他不愿意,偏要回自己老家嘉陵。
皇帝欣赏柳元不卑不亢的脾气,当真让他回了嘉陵,直接让他做了州台。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这个位置上下不得。”
荀悠意会的点点头。
“看来皇帝还是有点计较的。”
“谁能犯天子之怒。”
房檐下,柳老太太凄然的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柳元离去的背影,暗自发神。
花嬷嬷从外面惊慌的跑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那么惊慌?”
“夫人!夫人中毒了!”
“什么?!”
柳老太太身形一晃,就要倒下,幸得花嬷嬷扶住。
“快,快带我去!”
花嬷嬷连忙扶着柳老太太往柳夫人院里走去。
待两人走远后,屋顶上冒出两颗小脑瓜子。
“我们现在去柳秉的院子?”荀悠说道。
荣青摇了摇头,说道:
“若柳秉真的把你哥绑走了,定然不会放在他的院子。”
“为什么?”荀悠好奇的问道。
“因为柳老夫人在,他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那我们怎么找?”
荣青埋头思索了一会儿,若是他自己一个人还好,几下就完事,可如今带着荀悠,轻易就能被人发现,也不方便逃离。
该怎么找呢?荣青也是苦恼。
“要不,我打扮成丫鬟?”
荀悠挑眉看向他,她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真的是绝好的,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那好吧,你扮成丫鬟,专门找那些柴房、暗房,而我找大院子。”
“好。”
两人一拍即合,荣青把荀悠放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再给她寻了一身丫鬟的衣服,嘱咐了她几句,两人便分开行动了。
因为荀悠在柳府住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丫鬟小厮们,大多都认识自己。
荀悠便用碳给自己画粗了眉毛,又点了几个麻子,这才敢大摇大摆的走在别院里。
…
而柳秉将荀好带回来后,果然没有带到自己院子里,而是胆大的去了柳霍氏的小院。
因为柳霍氏的院子向来是最幽静的,如此,藏人更好了。
然而他却不想,这柳霍氏在这个出事了,柳老太太正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前来……
柳秉将荀好就藏在了柳霍氏的偏房,离柳霍氏的正房不过几步路而已。
他刚藏好荀好,准备翻窗回自己院子,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好奇的趴在门上偷听。
“到底怎么回事?!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夫人…她……”
柳老太太边愤怒的大吼着,一边慌张的往柳霍氏房里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早就被吓得匍匐跪在门口,颤抖着声音回答。
柳秉眉头皱起,她出事了?怎么?又是自杀?
思及此,柳秉急忙跳出窗子,绕到正门,整理了下仪容,也作出着急的样子往柳霍氏的院子走去。
“大嫂!大嫂!你怎么了?”
一路叫喊着进去,在路过门口时,对地上趴着的两个战战兢兢的丫鬟问道:
“夫人出什么事了?”
“夫人…夫人…夫人服毒自杀了!”
“什么?!”
柳秉一脸震惊,当真被自己猜着了?
“阿梅啊!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我的阿梅啊!”
此时,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柳秉立马奔进去,然而,已经晚了。
柳老太太握着床上人的手,痛哭得不能自已,而床上躺着的妇女,已然没了生机…
柳秉呼吸一滞,她这次真的走了?
噗通——
坐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柳老太太转过头来,当看见是柳秉,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的扑向他,用力捶打。
“你个孽障!你个孽障啊!要不是你!阿梅怎么会……怎么会……都是你啊!!”
情绪越说越激动,柳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向后倒去。
柳秉立即抱住,将柳老太太拦腰抱起,放到一旁的软塌上。
花嬷嬷急忙上来给柳老太太顺气,待她气色缓和后,柳秉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她真的…没了?”
“你!”
柳老太太情绪又涌了上来,花嬷嬷着急对柳秉说道:
“四爷,快别说了,老夫人本就把夫人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待,如今…如今夫人没了,老夫人定是悲痛欲绝,你就别再揭她的伤疤了。”
此番话坐实了柳霍氏已去,柳秉恍惚的站起身来,向床那边走去。
走到离床还有一米时,他停住。
眼前的女人,面容含笑,似乎走的很安详,身上穿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粉衣薄裙。
柳秉呆滞得看着面前这一幕,全身僵住,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你怎么就真的走了?你就甘心么?”
细弱蚊蝇的喃喃自语,可惜那昔日生机勃勃的人已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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