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

第二卷 挣扎 第八章 重逢

    
    崔圣智抬头看着日薄西山的晚天,这是最后一抹火红色,等到这片红晕褪去,夜幕很快降临。
    “今天的确是到不了了。”他拍了拍车头,“油也已经不够了。”
    “还有几百公里?”莫罕从后座下来,打算开始铺设帐篷。
    “远方的林子已经可以看见了,中部大门大概就在五十公里左右。不过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到。”崔圣智把车停在路边,帮着莫罕辛格一起搭帐篷,“今天定速巡航状态足足开了八个小时,二百八十公里左右,他们说不用等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哪了。”
    过了十分钟,帐篷已经搭好,莫罕在外面挂了一盏小夜灯防止骑单车的二人错过,两人取了些路边的树枝生起篝火,然后把旅行用的小锅拿出来煮了些压缩饼干和两袋速食,夜幕里看不清楚,但也可以清楚的分辨出煮成了糊糊。
    “来,家乡的感觉。”崔圣智给莫罕盛了一碗,顺便揶揄了一嘴。
    莫罕就着小夜灯微弱的光看了一下,皱皱眉头,小心的尝了一口。
    “哪有咖喱好吃。”甜不甜咸不咸还带着脱水肉菜的味道在嘴里迸发开来,吃的莫罕眉毛都在颤抖。
    “知足吧,至少比干吃压缩饼干好多了。”
    “我觉得……如果你不把压缩饼干放进去煮成糊,会好吃很多,毕竟这款泡面味道不错的。”
    崔圣智把手一摊:“这不是想让你重温一下家的味道吗。”
    “谁家的东西这么难吃啊!”
    “婆罗门的恩赐啊!”
    “鬼扯!”
    在他们搭好帐篷将近半小时后,单车二人组才姗姗来迟。
    “比我想象的快一点。”崔圣智看了他们一眼,招呼他们过来吃“婆罗门的恩赐”。
    徐楚连车都不停,任由它直接摔在地上,跳下车子连滚带爬来到锅前,一脸已经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明天要坐摩托……我腿要断了……”
    崔圣智递给他一碗糊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巧,车没油了。”接着他又盛了一碗给一碗。
    “你这煮的是什么东西,也太难吃了。”伊万端起碗两口吃完,评价了一句。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快速补充体力,等会你们还得守夜。”
    单车二人组看向崔圣智,头上仿佛浮出了问号。
    “摩托没油了,你们守前半夜,然后明天我和莫罕骑车载你们两个。”
    “这荒山野岭的……别说人了,狗都没有。”徐楚望着无边夜色,觉得守夜实在是一种——神经病裸奔的行为。
    崔圣智表示这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政策,没有就都没事,可一旦有,怕不是各位就得一块去见上帝。
    “就算有,我哪还有力气举枪啊……”徐楚靠着路边的护栏在心里嘟囔,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伊万又刷刷的吃了两碗,喝了一瓶能量饮料,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守夜。
    徐楚伸出大拇指,感叹战斗民族就是不一样。
    “没想到你是牺牲了酒量换取了真正力量啊。”崔圣智调侃道。
    ……
    “你说汽车卡在根系上了?里面还有汽油?那咱们就把他搞回来啊,警察的车没有防偷油的网。”胡德和莫玊坐在壁炉旁烤着火,就像是个满足的富家老爷。
    “就算没有网,咱们也没有偷油的管子啊。”莫玊喝了一口姜片茶,回答道。
    “把车翻过来用桶接啊。”胡德理所当然道。
    莫玊头上浮现出问号:“嗯?”
    “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咱们有三个大汉,搬不动一辆车?”胡德展示出自己的肱二头肌,仿佛那块白皙的肌肉就是这次行动的最高保证。
    “现在的车,大部分都是很轻的,特别是警车,为了提升动能,都用的是轻量材料,三个人把车翻起来,我觉得戳戳有余。”
    “我手还没好呢。”莫玊否定道。
    “没关系你到时候在下面接着油。咱们到时候就把油壶放在树根中间,然后咱们把它翻起来。”
    “你去问问库里警长吧,如果他愿意帮你,我也无所谓。”
    胡德站起身,前往库里的卧室。他们谈论了什么具体也听不清楚,只听见了模模糊糊的什么“不行!”、“你听我跟你讲道理。”,还有“这是我经过力学计算”之类的。
    三个小时后。
    “明天就这么定了。”胡德脸上笑容十分快活。
    莫玊无语的摇头道:“你也是真够烦人的。”
    “谢谢夸奖。”
    翌日清晨,胡德一早就起来了,在外面架起篝火烤起了鹿腿。
    “呦,起来了?来,吃鹿腿三明治。”胡德看到莫玊拖着条胳膊拉开了窗帘,就招呼他过来。
    莫玊走出房门,看到胡德烤的一整条鹿前腿,十分无语。
    “这只鹿是格林先生给他的孙子准备的风味鹿肉干。”
    “你怕什么,送物资的警察都不来了,不吃这个吃什么。之后也只能打猎,我烤他一条前腿,明儿个再给他整一头回来……再说了,他孙子……咳咳,是吧。”
    莫玊叹了口气道:“你要是当他面说这么晦气的话小心我揍你,还有,鹿的量词是‘只’。”
    “当然不会!啊?是‘只’吗……中文真麻烦,量词还有这么多幺蛾子。”胡德挠了挠他的金发,继续片鹿肉。
    “你经过人家的同意了吗?”莫玊不知道该拿这个二皮脸怎么办,十分担心格林老爷子会一枪崩了他。
    “放心,我是那种没礼数的人吗?求了他很久呢。”胡德满不在乎。
    莫玊坐下来撑着额头绝望道:“我说我怎么凌晨四点听见有人说话……这是人干的事吗?”
    胡德把手一摊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也不知道是我以前了解你不够多,还是你越来越放飞自我了。”莫玊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过三明治开始吃早餐。
    早饭吃不了多少,胡德把大部分鹿肉片了下来说中午他来做点别的。
    “不管怎么做我觉得一定很柴。”库里看着两盘子的烤鹿腿,盖棺定论。
    “少废话,有的吃不错了。”胡德和库里背上枪,带着伤员莫玊前往警车的位置。
    “你为什么要拿着小腿边走边吃啊,没吃饱吗?”库里看着简直无比像是来旅游的胡德,实在是忍不住了。
    “莫玊嫌我烦,我就只好让自己安静一点咯。”胡德耸耸肩。
    库里不想理他,转头问莫玊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莫玊下意识的摸了摸,摇摇头道:“没感染,不过想好明海估计没有个把月是不太可能的。”
    “马上入秋了,我们只有夏装,这该怎么办?”前面带头的胡德突然问道。
    “不知道,到时候回去拿吧。”
    “或者多杀几头鹿做衣服?”胡德提议道。
    “能不能少说点这种不靠谱的话,吃肉都堵不住嘴。”莫玊觉得这个胡德实在是太贫了。
    走了三个多小时,胡德觉得自己有点迷路。
    “你是不是找不着地方了?”胡德问库里。
    “林子这么大,这不是很正常吗。”莫玊回答道。
    库里摆摆手让两人稍安勿躁:“已经快了,我记得路线。”
    “厉害啊,这就是特种兵吗?爱了爱了。”胡德又开始说骚话。
    “我怎么感觉你对末日废土这个情况一点畏惧都没有,反而还如鱼得水的?”莫玊十分好奇,照理说胡德亲手宰了自己全家怎么地也应该难过并且颓废消极吧,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只恨自己家人不够杀的良好心态到底是哪里来的。
    胡德摊摊手道:“我可是射手座的。”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吧?”莫玊忽然感觉一直和胡德拌嘴确实会被吸引很多的注意力,的确有助于改善心态。
    不烦生活,只烦胡德。
    又走了十几分钟,在丛林见隐约的看到了那辆被库里和莫玊拆过的警车。
    “你们还把它给拆了?那正好,咱们把外面的铁皮下一下,整体质量就更轻了。”胡德戴上墨镜,准备开工。
    ……
    “那边有声音。”徐楚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但步入丛林后的不明声音还是让他变得高度警惕。
    四人一齐停下,侧耳倾听。
    伊万皱着眉,表情有点疑惑:“好像是打铁声?”
    莫罕还是发挥自己非战斗人员的一贯作风提议道:“要不要绕开?”
    崔圣智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森林里有铁器的声音,那不是有人在车里被围攻就是有人在修车,咱们要过去看看。”
    “听声音距离不远了,应该马上能看到,咱们悄悄的过去。”徐楚示意大家分散,以免目标太大被发现了。
    四人绕过了三十余米,已经能看到警车的样子。
    “三个人,有点像……莫玊?还有胡德,他居然在啃鹿腿!剩下那个应该是库里,都是自己人。”徐楚难掩心中的兴奋,跳起来大喊莫玊的名字。
    莫玊乍一下听见自己的名字还吓了一跳,库里和胡德都赶忙把枪举了起来。
    “阿楚?”莫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后很欣慰的笑了。
    四人都显出身形,莫玊环顾一眼问道:“就你们四个吗?其他人呢?”
    崔圣智愣了一下,反问道:“他们和你们没在一起吗?”
    莫玊摇摇头,跟四人简单阐述了一下这几天的经过,包括自己手受伤的经历。崔圣智和徐楚也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莫玊听完看着莫罕,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了一句高手。
    之后莫罕、崔圣智和徐楚轮流跟胡德拥抱了一下,伊万却只是撇了胡德一眼。
    “看来我们被切分成了四块,那爱尔他们应该是往寒林带走了,为什么那些鲸鱼不偏不倚的正好堵在这两条路上呢?”崔圣智百思不得其解。
    “这可是兵法,叫‘围城必阙’,你看看,这家伙变异体都会玩战术,咱们投降吧。”胡德啧道。
    “那条路逃不出本市,要绕的很远才行,它们着是想慢慢玩死我们啊。幸好咱们动作够快。”崔圣智摸着下巴,觉得丧尸懂兵法这件事真的很惊悚。
    胡德大手一挥:“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的了,赶紧的,把车拆了倒油出来,等会还要回去吃饭呢。”
    “等回去咱们再商量一下后续的计划吧。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莫玊对崔圣智说。
    “嗯,希望爱尔他们那边一切顺利。”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七人竟然是将车给拆碎了,因为伊万对车的构造了十分了解,他的那辆皮卡就是自己修的一部二手车。
    胡德将邮箱整个抱起将石油倒入桶中,然后告诉莫玊,他认为这些铁皮可以全部搬回去。
    最后五个人将大部分的铁皮搬走,没有劳动的二人一个是伤员莫玊,一个是对自己身体素质出现误判导致十分疲劳的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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