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叶肇钧冷笑。
看来,陈东明把他当傻子啊。
“难道不是?”陈东明狡辩,“叶家也不是龙潭虎穴,林小凡去住个几天能怎么样?我费这么大劲,还冒着让你发飙的风险,就为了让林小凡过了明林?那我不叫陈东明了,以后叫我雷锋吧。”
“说得很有道理。”叶肇钧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不听我的警告,就等着承担后果吧。”
有道理又如何?逻辑上也确实没有瑕疵,可他就是知道答案。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止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目的和结果之中的联系,有可能深到没有痕迹。而他,一次性对陈陈明说了这么多,证明他的情绪还是受影响了,相当于在对方面前暴露了弱点。
所以这句结束,他就冷酷的结束了话题。
陈东明对着电话连喂了几声,自然是徒劳无功的。
他不禁自嘲的笑笑,“哎呀呀,搞得我还真有点紧张。这回,我不是因为太急切,做错了事吧?谁想到,林小凡居然是他的心肝宝贝哦。”
而在大洋彼岸,叶肇钧又努力静心几分钟,从手机上搜索机票信息。
“奇怪,又不是机票紧张的季节,怎么没有立即回国去的机票呢?”他懊恼了片刻,就再度打电话给林瑜。
“小凡什么时候去的叶家?”他要问清楚。
“今天早上。”林瑜等电话等得焦急,连忙回答,“这会应该到大宅不过几小时而已。”
“你去把她接回来。”他翻着电脑屏幕,“至少,你也过去叶家陪着她。”
“好。我立即去!”林瑜就这点好。他也许会质疑,但关键时刻绝不会违背叶肇钧的命令和心意。
“等下,叫上罗春力。到了那种环境,她那么胆小,应该喜欢亲人在身边。”
“哦,好。”迟疑了下,林瑜还是答应。“钧哥还有吩咐吗?”
“你告诉她……”叶肇钧犹豫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林瑜又哦了一声,神情犹疑,显然不知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直言道,“钧哥,我有点不明白。叶家大宅虽然阴森森的,毕竟也不吃人。林小姐应该没危险的,你没必要这么担心。所以。你是不是先顾着公事,不要太急着回来?”
叶肇钧没想到林瑜还有头脑清醒的时候,不禁怔了怔。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他的反应确实很好笑啊。朱迪又不会真把小凡怎么样的。她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种必要。至于叶老头,他能呼吸一口活人气就不错了。又能如何?
可是,尽管林瑜说得有道理。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我不放心……”对着林瑜,他并不需要伪装。
“你放心,有我在,就算叶家吃人,也得先吃我!”林瑜语气坚定,“一屋子老弱病残,我还对付不了吗?再说了……”他决定把话题再深入一点,“有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但钧哥要想好,林小姐是别人吗?钧哥你到最后如果真要娶她,打算要让她了解真相到什么地步呢?别怪我多嘴,但你得心里有个谱啊。”
叶肇钧再度怔住,随后颓然坐在床上。
都说他冷酷无情,精明强干,但那是在商场上。在现实中,有不为人知的过往纠缠着他,令他有意无意在逃避。而且对于感情,他从来就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朱迪把林小凡接到了叶家大宅,仿佛迫得他不得不正视很多问题。
林瑜问得对,他要拿林小凡怎么办?一时冲动,一时贪恋,后续的麻烦却源源不断。
他拿着手机,一时竟无言以对。
但很快,他听到电话那边有凌厉强悍的声音不断传来,“怎么了?你那边为什么那么响?”他惊讶地问。
“闷了这么多天,刚才终于下雨了。”林瑜望着窗外,因为叶肇钧的办公室在大厦的顶层,站得高,所以视觉效果就更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了,我滴个天,下得好大,就跟天扯开口子,往下倒不要钱的水似的,落在地上像是在冒白烟。艾妈,这雷打的,不是有修仙的在渡劫,就是雷公要劈狐狸精和厉鬼。”说到最后,又习惯性信口开河。
伴随着他的话,雷声果然接二连三,响得就像无数炸药同时爆炸。
叶肇钧心里一抖,接着就有些歉意,“雨天的林况不好,尤其这种极端恶劣的时候。”他定定心神,把浮现在脑海里那些可怕的过去甩开,“照理我不该让你这时候出门,可是对不起林瑜,你必须得立即动身。再晚些,我怕积水过深,你有可能赶不到大宅那边去了。”
“没问题!”林瑜豪气地保证,“钧哥难道忘记了,比这更困难的坎儿,咱们哥俩也一起趟过去过。这雨虽然大,对我小意思。行了,不说了,拜拜。”
林瑜挂掉电话后,叶肇钧对着盲音又呆坐了会儿,才起身去浴室。他脱掉衣服,打算洗个澡。刚才运动太猛烈,浑身已经被汗浸透,粘粘的很不舒服。
然而,他无意中回头,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身上的那块伤疤,蓦然就想起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以及把他陷入泥潭的那一天。当时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把人的心魂都震飞了。
肋下,那鬼脸似的伤疤也在隐隐做痛,似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狠狠咬来。
精神上的疼痛居然反应在了*上,那尖锐感令他的肌肉猛的紧缩起来。却居然,在这个时候他想的是:身在大宅的林小凡,会不会很害怕?有没有被那些古怪吓到?
事实上,自从雨落的那刻,林小凡就缩在屋里,哪儿也不敢去。
天本来就阴沉,雨来之后更是迅速黑了起来,下午三四点钟而已,却暗得像晚上*点钟。紧密得可怕的雨幕,很快就夺走了最后一丝天光。
四周,世界,都陷入汪洋般的黑暗。
林小凡跑来跑去,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包括空旷的浴室,以及巨大得有如她以前租屋的衣柜间。
随后她就站在窗边往外看,很久后,那种与世隔绝感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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