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西路上的马路,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极目望去,在浓郁的梧桐树荫里,恍如圣地。
只是人们看不见的,那不辞辛劳的环卫工人们,是他们日以继夜的粉刷着魔都的光鲜。
魔都不止充斥着金钱与欲望,这里还有在平凡里享受人生的许多人,不为人知的生活着。
在那些小路、弄堂里,你还能看到被粉刷一新的老旧建筑,那座座矮层的居民楼,和现在的楼道可不一样,不是内嵌在楼体内的,是楼墙外的延伸,如树与藤的样子,漂亮的交织在一起,顺阶梯而上,一扇门,一扇小窗,寂静、安宁的树立在那里,像等待游子的家人,而在夜晚,那小窗里会透出灯光,不刺眼,却温暖极了,像情人渴盼的目光,无言的述说着一切无法描述的柔情蜜意。
那楼道上面是装满生活滋味的样子,没有虚假的体面,上面有的摆着闲玩把趣的盆花,有的爬满田园野趣的爬山藤,还有的支起晾衣架,在阳光上,一件件半干的衣服挂在那里,述说着生活的味道,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有胸罩内裤挂在上面,姹紫嫣红的、纯棉或蕾丝,偶然瞧见了,忍不住先是一惊,然后一笑,最后不知怎的就帮着屋主人害羞起来了。
那滋味,都藏在路两旁的梧桐树荫下,不知其美在何处,却心里装满是美不胜收。
——
我坐在恒隆的商场二层咖啡厅里,这间开放式的咖啡馆是我除了星巴克外,感觉环境最舒服的地方。
商场里的环境是宁静的,坐在位置上,悠然的看着这一切的我是惬意的。
只是这咖啡馆的座位极少,我有几次想要进去坐坐,都因为位置满员而不得不遗憾错过。
今天的我,运气不错。
也只有在这类环境高雅的地方,才能不被那些围着我身边数年随地吐痰的人打扰。也才能感受到惬意的安静。
……不知不觉两年时间过去了,围着我的人,乱局与阴谋,依然如跗骨之蛆,没有消失的迹象。
我思索着,
依然被乱局围追意图深陷的我,是没有办法大张旗鼓的去寻找阎王令女孩的下落的。
没办法的事,如果贸然找到,不仅与事无益,甚至还可能给阎王令女孩带来数不清的危险,那就真的是坏事情。
阎王令的安危,攸关六道轮回、天下苍生,绝不能草率行事。
更何况,它已转世为人,不是一个死物,人心有多善变?足够令深知其味的人齿冷。
阎王令女孩的成长,攸关太多太多超越生命之重。
只是这一切,眼下都还是未知。
而我目前最应该做到的,是藏。把这件重要的事隐藏起来。
该怎么做?
自然是温水煮蛤蟆,也就是鱼目混珠、瞒天过海。
我首先要扮演好『自己』,融入『我的生活』,在平凡里,不被任何圈子局限住的自由自在生活着,只有这样,在时机成熟时,走到她的身边,旁人也丝毫觉察不出她的特别。
人生,不是戏。但社会却是戏台,我们每一个人,在社会里,都必须在这戏台上尬一个角色,无论那是什么,平凡或高贵、阴险或直爽、寡言或舌绽、无知或博学……
而我的角色,是『武门客』。
自小修佛喜武、八岁上学、二十岁学艺术、二十六岁研文学,直至今日。
我这一生基本上就是在不停的对知识与自我认知的追寻里度过的。
也正因为这样,如今的我已经不准备再学习更多新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用来不停的学习。
生命也不该如此乏味。
读书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寻知明理,然生命本身,并非是一种永无止尽的追寻。生命无需寻找,它就在我们的身上。
我的生命是一种『意境』,阎王令女孩呢?她转世投生人间的生命又是什么呢?别人呢?
不问众生,问自我,
生命是什么?
——
练武好,武门好,武门的营生虽苦,但却是身子苦、心不苦,无论物质多寡,心灵很简单、很干净,而『我』,就这样就好。
那就继续做力工吧!
尽管我也很想去试一下做擂台陪练,但身处乱局,初到异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有心人』给渲染成『恶意挑衅』,称王称霸。
那样一来,反而不利于我人生的主方向。
所以只好先忍忍,日后再说,不急一时。
我就这样开始找寻力工工作,如今这类工作十分好找,我几小时后便找到并谈妥了一份工作,那是负责物流配送的工作,月薪六千起,凭身体上的本事吃饭,未来若身手好,工做的漂亮,奖金加一加,月薪七八千,乃至万元都是做得到的。
尽管在那些富得流油的圈子里,这点钱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在平凡的生活圈子里,还是算得上不错的。
而对于我,自然更加不错啦,必定我对物质要求极低,能吃饱穿暖,够我一个人的生活花销,已然足够。
我不是凡人那般要养妻活儿,有许多金钱烦恼,我只需要满足自己就行。
对于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而言,这实在太容易满足啦。
从物流公司走出来,这里已经不是静安区,而是黄浦江的另一边,『浦东新区』的方向。
当然,这说的自然不是陆家嘴,那个寸土寸金地段。
而『浦东新区』这个记忆里叫惯了的老词,是我二零零六年时候来上海时,大家习以为常的称呼,如今已然是二零二二年,或者早该称呼为浦东区了。
那时候加上一个『新』字,是老一代魔都人的一种『戏称』,带着揶揄的味道。
魔都老人说:宁要黄埔一张床,不买浦东一座房。
……嗯,不知道现在的陆家嘴、汤臣一品,该作何感想。
——
我在浦东边的城郊附近找一间房子租住下来。
这是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一栋三层老宅,但不是那种完全古香古色的木屋房,是随着技术翻修已然有了水泥墙身的老房子,又因为许多年没修缮过,所以许多地方外墙漆都掉落,裸露出水泥素灰的样子,又如此经历风吹雨淋多年,显得斑驳。
郊野杂草多,魔都城郊依然也是如此的。
离远去看,杂草从中,斑驳的老宅,黑门黑窗……
感觉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诡异感。
但我依然租住了下来,因为房租便宜嘛,只要不足千元,而且还是一间大居室。
更妙的是,老宅虽然是分层出租,但这里除了我一个租客外,似乎并没有住其他人。
尽管老房东和我说,这里还租着另一户人家在住,可我完全听不到声响,在院子里也看不见人烟。
至于老房东夫妻,因为儿子在魔都里工作,孙子无人照顾,所以已经去城内住在儿子家照顾孙子,老宅里虽然一层留着他们的住间,但人却是基本不回来住的。
我也因此落得清净,心中很是满意。感觉就像是用不足千元的月租,租到了一整栋房,纵然郊野,这也是魔都啊,寸土寸金之地,想着就开心。
就这样住下来,再买一辆电瓶车,我在魔都的工作与生活,就这样暂时的安顿下来。
至于围着我的那些人,我哪里有兴趣理睬,管他们现在正哪个犄角旮旯里盯梢。
反正他们在赚钱,而我呢,自顾自的生活就好。
这乱局与我,从来无关。
——
日常如常,转眼已工作一周。
力工的工作和练功夫很像,都是身子很累的事,所以夜晚倒床上根本不担心会失眠这种事,睡的很香。
尽管这一周里,半夜似乎总有一些诡异把我吵醒,但那也是因为我身体敏锐,对意外和危险有较强的防备心。我本人的心神却是懒散的,管它什么稀奇古怪,反正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不见危险,我可不愿起身打断我朦朦胧胧的睡意,转个身就接着香甜睡去。
但今晚,似乎没办法再赖在床上。
因为当我睁开眼时,在我的面前,一只穿着红衣的女鬼,正吐着长到拖地的舌头,在朝着我张牙舞爪的抓来!
地面上,一条被血舌蔓延过来的『血路』,在透过窗棂的月光中,闪烁着夺目惊心的光芒。
屋子外的喜鹊,在深夜里扑腾而起,诡异的爬上窗棂,一双『冰冷』的瞳子盯着屋子里的我,『嘎嘎』怪叫着。
夜,若无了阑珊灯火,那哪里不是墓地。
喜鹊身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无边无际……
女鬼瞪圆的双眼中,漆黑的瞳子与那诡异的喜鹊一样,除了,不停淌下脸颊的血泪!
十只曲长妖诡的指甲,一寸,一寸的抓向我的肚肠、我的心脏、我的喉咙、我的眼睛……
喜鹊张开翅膀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声的闷响,和着那一声声撕鸣『嘎,嘎』……
乌鸦隐藏黑暗里等待死尸,喜鹊白日栖枝报喜,
颠倒了吗?
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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