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成了定国公府人尽皆知的故事。
被三岁孩童收拾的内府管家、内府女侍首,“内府”是指定国公府内六个伯爵府。只管自己伯爵府,称为内府。
从此,不仅没人敢看不起曾经的小哑巴,更没有人敢看不起小哑巴身边的人。
尤其是“他的人”。
不过,三岁后的他还在修“闭口禅”,大多数时候,还是三缄其口。
只要一开口,均寥寥数语,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定国公府坐落在安南古城之西南角,安南是大显帝国之帝都。
有一江一河贯通大显帝国全境,此江,绵延不知几万万丈许,因其长谓之长江。此河,其水浊浪滔天,颜色泛黄,因其黄谓之黄河。
说起此江此河,就不得不谈到大显帝国两大高手。
大显帝国传说中修武境界最高的两大高手,是圣武大帝和涅羽皇后。
圣武大帝崛起于长江之源头唐古拉雪山深处拉丹冬峰的灵隐秘宗,而涅羽皇后却出身于黄河之畔的一家禅院。
涅羽皇后成为皇后之前,身份甚是神秘,据传并无娘家之人,只有之前栖身修行的寺庙,叫做“天机禅院”。
这禅院,自然就成为了她名义上的娘家。
她成为皇后之后第二年,大显圣武二年,不知何故,夫妻二人联手,【屠尽天机禅院】之人,所以,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比皇帝还孤寡。
天机禅院毗邻黄河,坐落在河岸边不远的一座巍峨雄壮高山,猿儿山之半山腰,万年古刹被付之一炬之后,断壁残垣、满目苍夷,令人惨不忍睹。
大显圣武十六年秋,涅羽皇后故地重游,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天机禅院斜旧址,不知是睹物思人还是其他缘故,竟在对面的黄河岸边,平地起高楼,名曰“鹳雀楼”。
这一日,楼主司空散人,假涅羽皇后之名,广邀帝国名流,来此楼登高观景晚宴。
此时,据大显帝国“两相三公八侯”中,三公之首定国公,府中沉默三年的小少爷姜豆开了金口之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经过半年发酵,定国公孙子姜豆之名,在大显帝国上流圈子中已经广为流传。
定国公府伯爵夫人梅夕,携三岁半小公子,被邀参宴。
这一日,贵客云集于鹳雀楼。
姜豆此时早不用别人搂抱,自己一个人脚步轻快地,楼内楼外慢慢踱着,竟完全不似静不下来的顽皮儿童,女侍卫丁凝在其身后亦步亦趋跟着。
姜豆只见此楼外观四檐三层,气势恢宏磅礴,却内有乾坤。
内分六层,一层主题尽显帝国盛景,二层悠远流长根祖文化,三层亘古文明,四层黄土风韵,五层旷世盛荣,六层极目千里。
直看得姜豆心旷神怡叹为观止。
古今惯例,值此良辰美景,又怎能少了墨客骚人题诗献词。
一时,大显帝国这个以武立国的泱泱大国,已经泰康盛世了十六载,又怎能不沉淀出些文坛巨匠诗词大家,众人纷纷“献丑”。
众人诗毕,晚宴开始,而姜豆还在楼外远观欣赏此楼。
梅夕怕“儿子”吃亏,很不符合雅致身份地趴在窗口喊:“儿子开宴了。”
像极了穷家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突然美味当前,喊儿子赶紧回来抢着吃点。
一众贵宾不仅莞尔。
这次邀约的贵宾,姜豆是年龄最小的。
他和丁凝二人由门口迈步进来,楼主司空散人登时发现了宝藏一般,主动迎了过去,并延送到其母席位。
众人皆闻其名,传说,此子虽然才三岁,却识文断字不输大人。
众人中有不信的,提醒楼主司空散人道:“都传定国公府上出了神童,便是此子。楼主当此盛景,何不把刚刚众位诗人大作,让此子诵读一番,也好为我等下酒。”
“妙极,此法甚妙。”众人纷纷附和,想见识检验一番。
司空散人征询的目光望着定国公府三少奶奶,他是生意人,开门纳客,可不敢轻易得罪人。
“无妨。”
梅夕知道儿子底细,识读几个字,又算什么,再说,这种大场面,也不能丢了定国公府及冲锋伯爵府邸的名声。
两位侍者打扮的,捧着一叠抄纸来到姜豆身前。
姜豆无奈站了起来,还是太矮,要害那小厮半蹲着,他才看得到。
为了与人方便与已方便,他便站到了凳子上。
谁知,他刚刚瞅了一眼,就直摇头。
然后,小手上去翻了一页,再摇头。
再翻一页,头摇得更厉害了。
他这一路翻,一路摇头,直把大家看得迷惑了。
这小孩子,第一页难道有字不识,翻得如此快,十来页过去了,难道一页也没找到,字能识全的?
翻到十几页,姜豆再没耐心翻下去了。
他不再看这纸抄,抬起了头,扫视众人一眼。
清了清喉咙,脆声道:“这第一首,题目:雪中鹳雀楼。
大雪下得猛,下满屋瓦垄,门前树尚绿,窗棂已漏风,楼中尽贵宾,楼外雪飘零,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是鄙人所作,见笑。”一位青衫男士起立作揖。
“第二首,题目:赞鹳雀楼。
平地高楼起,鹳雀属第一,黄河水不清,楼上人济济。”
“献丑献丑,鄙人涂鸦。”一位白衫男士起而作揖。
……
姜豆诵读一首,有人认领一首。
须臾间,他竟然吟诵完刚刚过目的十数篇诗作。
“他翻了半天,我还以为有字不识。”
“才三岁,刚刚只翻了一遍,竟然可以过目成诵,神了。”
“一句不落,一字不差,果然神童。”众人看他停了下了,不再诵读,各种赞誉之词纷至沓来。
姜豆轻咳了一声,众人全安静了下来。
此时现场落针可闻。
“你们这些……也能称为诗?”姜豆四周望了望,冷冷的语气,令众人不仅皱起眉头。
他又缓缓道:“你们这些果然是献丑和见笑,简直是丑不可耐,可笑至极。你们这数篇东西,既是污了诗之名称,又是败了鹳雀楼之雅致。”
“竖子敢尔!”
“大言不惭!”
“狂妄至极!”
不淡定的众人中,刚刚被读到“诗”的数位,脖子上青筋跳动,面红耳赤,开口斥责道。
“无知小儿,眼高手低,如果有胆,你作一篇试试!”这位羽扇纶巾,倜傥风流之仕缓缓开口道。
他也曾作过一首,姜豆此时还没翻到,押在后面,他听三岁劣童,把众人贬得一文不值,有些恼羞成怒。
“这有何难,取纸笔来。”
众人忙碌起来,取纸的,递笔的,搬凳子的,抬桌子的。
数息间,姜豆身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备。
姜豆自己又研了几圈磨,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
登鹳雀楼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二十四个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原来,姜豆小小年纪,书法竟颇有笔力,和许多大人相较,也不遑多让。
众人围了过来。
有人小声吟诵,有人大声品读。
众人皆沉浸在诗情画意中。
每个字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是,通篇这么一组合,气象天成,意境深远,竟然字字珠玑,哪怕修改任何一个字,都变得不可能。
每一字都经得起推敲。
众人中有好事者,透过窗口向外张望,西边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白日依远山半遮半露,不正是“白日依山尽”。近处淘淘黄河,奔腾而下入无尽之海。不正是“黄河入海流”。比两句当机应景!
此楼虽拔地而起,周围也颇多遮挡视线的树木杂物,欲要穷尽视线,自是登高望远。
而且,后两句,又不仅仅是看眼前物,更是一种思维的突破,一种境界的提升,一种心境的阔达……豪迈、雄壮、深邃……大格局、大意境、大视野。
要想尽述此诗奥妙,简直痴人说梦,江郎才尽。
全诗平仄、押韵、对仗、韵律……无一不工整、妥帖,朗朗上口,简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悠悠,此诗独占鳌头。
别说此一楼数人,哪怕整个大显帝国,哪怕这世间,再找不到比此诗更高水准的诗了吧。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此诗一出,再哪有人诗作敢称第一。
这不是千古第一诗,又是什么。
刚刚那位使出激将法,羽扇纶巾倜傥风流之仕,从那位还在呆愣的小厮手中,抽出自己的诗作那页,三把两把撕扯个稀巴烂。
仰天叹道:“天才啊,天才,简直惊世之作,千古第一诗啊。丁某原来这么多年沉湎诗词,却一直是井底之蛙,丁某今天当着鹳雀楼众人之面发誓,此生再不作诗。”
“……”
面对各种赞誉之辞,反观姜豆,却见他旁若无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快朵颐,就好像,除了眼前的美食,其他一切,均与自己无关。
这篇“登鹳雀楼”五言绝句真成绝响,不仅被楼主司空散人制作了精美的刻字装裱在此楼一楼醒目处。
此诗和“小诗神”之名亦从黄河岸边的鹳雀楼不胫而走,倏忽间传遍四方蛮夷大江南北。
不一日,此诗即传到大显帝国皇宫。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竟然真是三岁小儿所作?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大显帝国征战四方,以武定国,却屡遭南方蛮夷鄙视,说我们茹毛饮血,蛮荒无教。
此诗一出,谁敢再小瞧我大显帝国无文学大家。简直是我大显帝国之瑰宝,尽快寻到此人,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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