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思城的男子死亡事件越来越大,仅仅三天,死亡人数高达二十五个,死的人中,凡人占大多数,也有修为较低的小妖。一时间,人心惶惶,原本热闹的休思城,到了晚上家家闭门塞户,不敢出来。
这一天,迷途等人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这件事真的是素姬做的吗?她的胃口也太大了,三天杀了二十多个人?!”迷途惊叹道,这么下去,估计要把休思城的男子都杀死才会罢休。
“应该不是她一个人干的,这些人遇害的地点都很分散,从时间上来看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较低。”
子归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说还不知道他对此事的关注度如此之高。
“你是不是想出手解决这件事?”澣尘问。
子归刚要回答,前院突然喧闹起来,中断了谈话。向吵闹的地方看去,才发现是客栈的掌柜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个身穿华服的人,那人的身后跟了一群侍卫、家丁模样的人。
“城主大人小心脚下,里面请。”
众人不知这些人的来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来人的阵仗不小,司祁和容隐害怕这些人有威胁,早早的站到澣尘面前警戒。
城主走到他们面前后,行了个作揖礼,并道:“在下乃休思城城主,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各位商议,不知可否抽出一些时间,听在下详细道来?”
澣尘给司祁和容隐使了个眼色,两人闷声退下。
“既然都找上门了,就说一说是什么事吧?”
澣尘拿出王者的姿态。如果说他们居住的客栈是一个大家庭,里面的人是家族的亲人,那么最有可能坐上族长之位的便是澣尘了。他出事稳重、修为又高,单是坐在那里就让人信服。
城主并未先说明来意,而是命下人取来一副字画,在桌子上展开。画卷缓缓展开,里面的内容也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副横着的画卷,卷轴摊开足以将石桌占满。画卷慢慢摊开的时候,迷途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她也不知为何,总之就很紧张。她的视线锁定画卷,一刻都没有移走。
这幅画以休思城的城楼为背景,上面坐着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脸戴面纱的女子。她双腿交叉的坐在城楼的最高,手撑在城楼的砖墙上,眼望前方。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男子,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斗笠上挂着白色的细纱,细纱中间稍稍分散,露出男子的真容,他的发丝随意落下,散落在肩上。黑色的衣服上绣着红色的曼陀罗,颜色分明,高贵而不单调。
另外一个男子,身穿灰黑色的服装,头上戴着如斗笠一般的帽子,手拿折扇。
画师还细致的在三人身后画了休思城的街景图,热闹非凡,视角是从成楼上向下的俯视视角,因而别有一番韵味。
三人的前方也绘制了人们进入城门的场景,城门的中央用草书写着“休思城”三个字,城门前绿柳成荫,花叶繁茂,一派春景的气息。细看还会发现,这一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因而地面湿润。或许是雨很小,鲜少能从这幅画中看到打伞的人。
迷途细看画卷之后看出,两个男子中,戴斗笠的是澣尘,穿灰黑色服饰的是子归。至于那紫衣女子,因戴着面纱看不出真容,但她的眼睛迷途总觉熟悉,许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也想不起来。
澣尘和子归对眼前的这幅画倒是没有任何惊讶,似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幅画隔了千年,竟一点未褪色,如新作一般。”子归赞叹道。
“此画祖上一直奉为传家宝细心呵护,再加上用料源于仙界的彩墨,自然耐久一些。”
城主一副谦卑之态,对子归很是尊敬。这幅画千年来一直由休思城的历任城主保管,他自然知道来历,也知道画中人的身份。
“那么,你今日带画前来,是为何意?”澣尘问。
“祖上留下家训,如休思城遇难,就让在下拿着画轴来找二位。如今城中男子毫无缘由的死去,据说是妖孽作祟,恳请二位出手相助,还休思城太平天下。”
送走城主之后,众人各自散去。迷途和澣尘在院中散步,行至竹林,迷途问:“方才那画上的女子是谁?看着有些眼熟,但记不清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是素然。”澣尘回答。
他这么一说,迷途倒是想起来了,她先前从元真派的藏典阁中拿了一本素然的传记,中间夹着一副画,正是素然仙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也戴着面纱,只将眼睛露出来,怪不得迷途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原来真的见过。
“看来你跟素然仙子很熟。”迷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想起画卷上,澣尘的眼睛是望着素然的。
她忽然有一种想法,或许千年前,素然仙子的爱人是澣尘吗?最近接受到太多澣尘与素然有关联的事情了,她难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她没问澣尘,若澣尘真的是素然仙子的爱人,那她的存在,岂不是有些可笑?
说起来,澣尘三人与休思城的渊源还是非常深的。澣尘、子归、素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休思城,三人抢夺一把古琴。
休思城之所以能脱离六界管辖,成为如今繁华奢靡的城市,与他们三个密切相关。
千年前的休思城只是人间一处繁华的城市,隶属凡间管辖。因此处与连接六界的花溪谷相邻,六界之人也时常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见惯不惯了,休思城的人们不害怕凡人以外的种族,还做起六界的生意。这座以商业为本的城市生态,也影响了其他六界的人,大家都愿意在此处买卖物品。
当时休思城最大的拍卖行是现任城主的祖辈,名叫任毅庆,因出售古琴之事与澣尘三人结下不解之缘。
当时的休思城虽然也繁华,但并非没有后顾之忧,商业体系发达,但相应的规范跟不上。再加上时常有妖魔鬼怪来骚扰,以及凡间皇帝派来的太守搜刮民脂民膏,让这座城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繁华。
任毅庆看到休思城的景象,痛心疾首,虽想改变现状却又无能为力,因此内心苦闷,时常喝闷酒。
有一次他在酒馆喝酒,遇到几只小妖来捣乱,他们劫了酒馆掌柜的女儿,说要带回去做小妾。那女子不愿意,挣扎着喊救命,引起不小的动静。
当时任毅庆酒过三巡,正是上头的时候,他将最后一杯酒饮尽,用力把杯子摔在地上,大喝一声:“住手!”
小妖看了他一眼,认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因此不打算理会,继续拉着酒家女往外走。
任毅庆见小妖没有停下的打算,抽出宝剑,说:“你们这些妖孽,就是因为你们,我浮华的休思城才凌乱不堪,缕有不幸之事发生,今日我任毅庆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们这些妖孽!”说完他就持剑冲了上去。
同在酒馆中的澣尘三人非常吃惊,子归说:“如果我没记错,任掌柜不会法术吧。”
“不会,据我所知,他连武术都不会。”素然仙子说,那一次她也依旧戴着面纱。
果然,任毅庆拿着剑冲上去,还没到小妖面前,就被前面的凳子绊倒,摔了个人仰马翻。酒馆的看客一阵唏嘘。
最后,还是素然仙子出手,将任毅庆和那酒家女一同救下。此后,任毅庆向三人说了他苦闷的原因。
素然仙子很喜欢休思城,也不愿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落败,便决定采取措施,拯救休思城。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素然、澣尘、子归合三人之力,耗费一年时间才制作出一份规则。其中重要的有三点:其一,六界之内的人不得在休思城引起争端,因和平相处。其二,在休思城中,众生平等,权利相同,不得做损害他人之事。其三,休思城中一应事务由城中居民依照规定自理,难以抉择之事交由城主查办。
规定拟好之后,素然又做了一件事,她上书人间的皇帝,让他交出休思城的管辖权。当时的皇帝有一爱妃,病重将死,皇帝颁布召令,在天下寻医,只要医治好他的爱妃,愿许以任何条件。素然用仙法治好皇帝的爱妃,代价是休思城的管辖权。
凡间的事情好办,但如何让六界之人遵守规定成了难题。这时就要澣尘和子归的帮忙了。素然和子归是仙界的人,仙帝又非常宠爱他们,他们着手去做的事仙帝自然乐意帮忙,故仙界表示愿意遵守规定。
澣尘是魔界的尊主,以他之名表示魔界赞同此事,自然有效。
后来,澣尘去威胁了妖界的陆离,子归去威胁了冥界的冥王,素然央求佛界尊主答应此事……如此折腾一番后,耗费了三年的时光,终于将此事办成,也有了现在繁华安定的休思城。
今日迷途看到的那副画,就是做完这一切后,素然、澣尘、子归三人去城楼赏景,庆祝成果之时,任毅庆亲笔绘制的。这不仅仅纪念了休思城的再生,也锁住了那段激动人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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