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留白最相思

    
    林舸的避而不答，裴以安笑得更深了，不得答案不罢休，一个劲的在林舸的耳边追问，“是不是？你是不是害羞了？”
    林舸的耳朵，被她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心也随之痒痒的。干脆，扭头，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两唇相碰，裴以安现在已经很熟悉林舸的吻，闭上双眼，不动声色的回应他的吻。
    若不是春风吹起窗帘的裙摆，带起涟漪，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定格了这幅美丽的画面。然而美丽总是稍纵即逝的，很快，林舸便结束了这个吻，毕竟这个接吻姿势对颈椎要求很高。裴以安从林舸的背上退下来，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林舸的心里只有她。
    “你是怎么有这个的？”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坐在沙发上，裴以安跟发现新宝贝似的，看着自己的报名表，多少有些感叹，上面的梦想，所有的豪情壮志，都随着时光流逝渐行渐远了。
    林舸：“你当时哭得昏天黑地，把这扔一边就不管了。”
    裴以安：“之后你怎么不还给我？”
    林舸：“你说呢？”
    好吧好吧，林先生得心意是了解的，那点小心意，就不戳破了。裴以安拿着林舸的身份证问他：“你身份证上的身份证号是110开头，其实你当年是不得不转回北京上学吧？”林舸压根和她不是一个户籍，身份证号终身不变这个小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我爸妈离婚时一方面，主要时因为这个。我妈是北京人，在北京出生，只是我妈嫁给了我爸，我就在T市学习长大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林舸详细的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这些，看来自己还是对他了解太少了。
    裴以安转转眼珠子，索性再问一个自己好奇很久的问题。之前不好意思问，现在好意思了，“我记得听你说过，你梦想做演员的。为什么没有按照你的梦想去做？”虽然，极大的可能，当时就是林舸的随口一说。但他的随口，却成为了她职业选择中的重要因素，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我什么时候说的？”林舸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
    “我们刚升高三，暑假补课，你跟夏莹洁说的。”
    林舸努力的想了想，有了点思绪，“哦，我随口说说，应付她的。”
    果然是……
    “你还偷听我们讲话？”
    裴以安瞪他一眼，“我哪不是偷听，你们讲那么大声，自己传到我的耳朵里的。”
    “这样啊……”林舸抓到个重点，怀疑的问她：“你不会是因为我那句话，才做的演员这行吧？”
    “怎么可能！”裴以安立马反驳，“我长得这么好看，不做演员，不做明星，不就可惜了。你少自作多情啊。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收拾吧。”
    明明是她要来取笑他的，怎么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的秘密套出来了？裴以安想赶紧跑出这个“是非之地”。
    林舸眼带笑意的拦住掩耳盗铃逃跑的的裴以安，“以安，我是。”
    “是什么？”裴以安边问，边想挣脱林舸的手。
    “裴以安，你一直问我为什么做飞行员。做飞行员的理由，难道你就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过吗？”
    “我为什么往我自己想？”一到这种重要的问题，裴以安聪明的脑子就会短路。
    “因为你想成为飞行员，所以我成为了飞行员。当年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在想，要是我能帮你实现梦想就好了。所以我去了，也幸好，我选上了。这么些年，从帮你实现梦想到我自己热爱这份职业。都是因为你。”
    裴以安愣住，原来是因为她。
    “你哭什么呀？”林舸赶紧拿纸巾擦掉裴以安眼里涌出的泪水。
    “我太感动了。”裴以安抱住林舸，把眼泪都擦到他的衣服上，“谢谢你。明天我们约会吧。”
    至于为什么会说出想当演员，，林舸心里偷笑，他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高中的时候，裴以安每天痴迷的追剧，对着电视剧里的男演员花痴，还在班上扬言，男演员是她的。所以他才故意说要当演员给她听，他在想，如果他成为了演员，她是不是也会说他是她的。这么幼稚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林舸抚着她的头发，以安，原来，我们都曾在没有彼此的岁月里，为彼此的梦想在努力。
    一大早，裴以安敲响了林舸的门。
    “钥匙给你了，干嘛不直接进来。”林舸的头发上挂着水珠，俨然是为了开门没来得及擦。
    “学你啊，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过来，直接进不太好。”
    “昨天你来过。”林舸提醒她。
    “不一样好吗。再说了，万一你金屋藏娇什么的，敲门不是给你时间处理。”
    林舸手指弯曲稍稍用力的敲了敲裴以安的头，“要藏也是藏你。早点已经做好了，去吃吧。”
    又来了......裴以安不得不佩服他，这得起多早啊，早餐做好了，澡也洗好了。
    “中午我会吃饭的，早上能不能就不吃了？”
    “当然不行，赶紧去。”
    “吹风机呢？我先给你吹干头发，然后一起吃。”看着林舸用毛巾擦头发，裴以安想接手过来。
    “不用，快去。”林舸躲过她的手，冷淡的下命令。他不懂让她吃个早点，怎么跟要她命一样。
    “好吧。”无可奈何的拿起一片面包片塞到嘴里。
    一顿早餐在林舸的“威逼利诱”，裴以安的“推三阻四”中结束。
    “穿这个。”裴以安准备了两件卫衣，“约会当然要穿情侣装了。”
    “想去什么地方？”
    “暂时不告诉你。你先按导航开吧。”今天的约会，裴以安策划了很久。
    导航目的地，一片荒凉，除了小区楼房，什么也没有，“来这里做什么？”林舸好奇的问。
    “坐公交。”
    林舸诧异，“你确定？你不怕被围观吗？“
    裴以安戴上帽子口罩，“这个时间，这趟车人很少，而且这里是始发站，没关系的。“
    “上车吧。”裴以安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靠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以前我不开心，有什么烦恼的时候就喜欢坐这趟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反反复复，坐上一天，放空大脑。一天里，看着窗外形形**的人，有从早到晚在路边摊煎饼的爷爷，有为了不迟到拼命奔跑的上班族，有为了不想上幼儿园跟大人闹别扭的小朋友。这些人来来往往，都在为生活奋斗着。看到这些，我就觉得我的烦恼不算什么了。”
    “是个不错的自我调节方式，所以今天的行程是回到过去？”
    “可以这么说。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被太多人关注之后，再多的烦恼，都只能藏在家里，埋在心里。”不单单是回到过去，而是想曾经的生活的也有你，“走吧，到站了。”
    “珰珰，欢迎来到我的母校，清华园。”裴以安站在古典优雅的校门下骄傲的说这句话。
    林舸配合她，“还得麻烦你带我参观了。”
    “没问题。不过需要你去借辆自行车。”
    “借自行车？”
    “我们学校很大的，你想靠走的吗？”
    “行，我去借。”林舸看穿她眼里的狡诈，还是选择服从安排，在裴以安的注视中，拦截下一位骑自行车的同学。
    “同学，实在不好意思，能和你商量件事吗？”林舸费了一番口舌，最终说服了这位同学把车借给他，“谢谢你，你放心，用完我把车放到你的寝室楼下。”
    林舸把车推到笑得花枝乱颤的裴以安面前，“上车吧。”
    再次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青春年少，青葱岁月的时候，“前面是近春园，著名的《荷塘月色》诞生于此。”
    “古月堂，最有特色的垂花门。这里不仅居住过很多名人，也见证了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先生的相识相知。”
    “你往右边骑，带你看看我们清华学子心中的地标，水木清华。这可是园中之园，漂亮吧。”
    “图书馆，大学四年来得最多的地方。可惜，你进不去。”
    裴以安让林舸停下，在图书馆附近的长椅坐下，“虽然进不去，我们在外面感受感受氛围。”
    林舸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接下来就看见她居然从包里拿出了两张试卷，“你的准备很充分啊。”
    “看看，还会不会做了。”裴以安带的是他们高考那年的高考试卷。
    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认真做题的林舸，裴以安会心一笑，曾经的少年就在身边，真好。
    “不错嘛，这么多年了，还能做到及格分数，果然是曾经长居班级第一位的学霸。”裴以安对照答案改出了林舸的分数。
    “你也不差。”林舸把试卷收好，“接下来去哪？”
    “来清华，当然得吃清华的饭了。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去的是紫荆园，什么菜系都有，好吃不贵。但是......”
    “但是，我得去找学生借饭卡对吧。”林舸抢先说出她想说的。
    “哈哈。”裴以安憨笑，“你怎么知道的？哎呀，我们学校管理严格嘛。”
    林舸把菜钱给了同学，借了卡打了四道菜。
    “熟悉又遥远的味道。毕业之后，我最怀恋这里了。”回味了学校里的饭菜，裴以安满足了，“接下来，你要完成今天最后的约会任务，送我回家。”
    家门口，裴以安拍拍林舸的肩，“林舸同志，约会圆满成功，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用完我，就立马丢弃我了？”林舸不善的挑眉。
    “男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男朋友三个字取悦了林舸，“你早点休息。”
    “林舸，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带你去学校吗？”裴以安还是在最后叫住他。
    林舸回头，“为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误会，如果你没有转学，如果我再勇敢一点。我会在高考结束的那天问你‘林舸，要不要一起考清华？’那么会不会，在大学时光里，我能和你一起逛校园，一起学习，一起备考，一起吃饭。到了晚上，你再送我回宿舍。就跟很多人的青春一样，简单平常。所以，我今天带你去学校，就是想弥补这个遗憾。”
    林舸上前，拉她入怀，轻轻抱住她。你可知，我曾经漫步在清华的校园里，找寻你的痕迹。近春园，古月堂，水木清华，图书馆，紫荆园，你在的地方我都在，“以安，曾经的日子我没参与，今后的生活我不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