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马克看向齐磊,吐出一圈烟雾,眼前被烟雾遮住,他的面容忽隐忽现,勾着他的心。
“嗯?”齐磊扭头,透过烟雾直视他的目光,果真,在他的眼里都是自己的影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吗?
“没事。”马克遂转移视线看向窗外。
齐磊突然想抱他一下,掐灭了烟,伸出手,又缓缓放下,就不要继续耽误他了吧,这么久了,从未给过他一丝回应,他是不是心痛,自己不该自私的再将他扯到自己的生命中来,还是算了。
马克盯着窗外的景象,“外面的风景和在英国天差地别,我倒是挺喜欢英国的夜景。”
齐磊看着窗外,“如果再选择一次你还会去英国吗?”
“嗯,总有些事情,不想留下遗憾。”马克夹着烟,吐了两口烟雾。
齐磊拍了拍马克的肩,“咳,说得有点伤感了,下去吧。”
两个人下了楼,马母正准备晚饭,马克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我来吧妈,他不爱吃这些。”
马母解下围裙,一脸的无奈,儿啊,你什么时候能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呢。
马母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齐磊收拾了下卫生,“齐磊,这些不用弄,明天有钟点工来打扫。”
“没事,我闲着也没事做。”齐磊收拾了卫生。
马克认真地做着每一道菜,土豆牛肉,红烧茄子,藕盒子,都是他爱吃得,对了他还喜欢吃饺子,这下没时间做了,找出一袋速冻水饺,煮了煮。
马克端着菜走出厨房,“开吃吧。”
马母一脸阴鸷,这孩子在家里就没给自己做过饭,“手艺不错嘛!”
齐磊一看到这些菜就想起那些年他照顾自己的日子,两个人在英国相依为命,那种情谊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齐磊夹了一块藕盒子,味道没变,还是从前的味道,土豆牛肉也是那个味,都是他做出的味道,齐磊鼻子一酸,硬生生将一滴泪憋了回去。
也只有马克看出了他的异常,“怎么,不爱吃了?”
“不,就是味道太好,很久没吃了。”齐磊继续夹菜。
马母看着两人,“我和齐磊也算有缘,家里就马克一个独子,不如这样,今天就认小磊为干儿子怎么样,这样你们就是一辈子的亲兄弟了。”
马克瞬间变了脸,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眉头蹙起,“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不需要强加关系。”
齐磊笑着,“好啊,那我可就常来蹭饭了。”
“小磊想来就来,把这当自己家,和阿姨就别见外了。”马母说。
齐磊收住笑容,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也只有对面的那个人。
一顿饭过后,齐磊留了下来,马克将自己的睡衣丢给齐磊,“爱穿不穿,记得你不爱穿睡衣。”
齐磊真心无语,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穿,怎么说我也不是暴露狂。”
“喝酒吗?”马克说。
“来啊。”齐磊坐在地毯上。
两个人相对而坐,在齐磊的卧室,电视机放着不知名的电影,谁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马克喝得有些多了,“这几年在英国怎么样?”
“没有你,当然爽,我自己住一套房子,能不爽吗?”齐磊说完便笑。
“这语气怎么像怨妇一样?”马克捏了下手里的易拉罐,碰了下齐磊的酒瓶,一饮而尽。
“你这人真不够意思,说走就走,好歹让我有个适应的过程吧。”齐磊有些醉意。
马克深思他的语言,适应的过程,难倒我离开了他不适应吗?“你不过得挺好吗?”
“哈哈,是。”齐磊又开了一罐啤酒,直接一口闷。
“怎么?心情不爽?”马克摁住齐磊的手,不让他一口灌下去。
“有吗?”齐磊笑得像个孩子。
马克拿过他的那罐酒,直接灌进嘴里,“磊子。”
“嗯?”齐磊看着他的面容,有些变化,变化又不多,神情变了,眼里不再有光芒。
“时间真快,想想刚做朋友,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齐磊又开了一灌酒,“初中两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再加三年,十二年了。”
“原来这么久了,干一个。”马克举杯。
齐磊想要看进他的眼底,这么多年过去,他有多难受,爱而不得,却一直守着,马克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马克,你真不打算对你喜欢的人说些什么吗?”
马克直视着齐磊的眼睛,“没有什么说的,回忆就够了。”
齐磊饮了一口酒,十二年了,什么时候动了心他也不知晓,大概是在英国吧,齐磊拿出手机,手机软件里的钢琴应用,还是在英国时教马克弹琴时下载的,齐磊打开应用,仅仅几个钢琴键,齐磊摁着钢琴键弹奏着卡农的曲子。
月光透进卧室里,马克的醉意去了一大半,熟悉的曲调透过手机传入他的耳朵,冲击着耳膜,马克看着齐磊,在月光下,好像第一次见他时,在元旦晚会上,一束灯光映射在他身上,一人一架钢琴,就那样占满了他的眼眶。
四季流转,青春易逝,至始至终,不变的,是他眼中的他。
齐磊一只手在手机上灵动地弹着曲子。
马克在一旁嘴角轻轻上扬,趁着醉意,肆意地放纵自己的大脑,回忆流转,历历在目,经年留影,还是只有他的影子。
齐磊结束曲子时,马克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怎么样?”齐磊问。
“不错。”马克喝了一口酒,碰了一下齐磊的酒瓶,“干了。”
齐磊举杯,“干了。”
酒精麻痹着大脑,齐磊恍恍惚惚,仿佛看见还在英国时,马克与自己共浴的场景。
马克饮下一瓶,“磊子,你打算要结婚了?”
回应他的只有呼吸声,齐磊已经睡熟。
马克当下酒瓶,靠着他坐过去,地毯上横七竖八的全是酒瓶,易拉罐装的,玻璃瓶装的,今晚喝的还真多。
齐磊靠着床尾,进入梦乡。
马克打量着他的侧脸,月光下,他的睫毛隐约能够看清,几年没见,他变了,成熟了,不再爱玩爱闹,这几年我不在,你生活的还好吗,有没有准时吃饭,在英国有没有人为你做中餐?
马克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意想不到的触觉,从未触碰过他的脸颊,马克抚上他的脸,轻轻触摸他鼻子,然后眼睛,耳朵,看着他的嘴唇,马克用手指轻轻触碰后,放在自己唇上,就算吻过吧。
月光下,马克斟酌着他的面容,想要看出一丝不同,只是自我沦陷,这一刻他才明白,这辈子,他都会追着他的步伐,他是他致命的诱惑,永远无法戒掉。
马克扶着齐磊,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随后自己躺在另一边,看着窗外的月色。
齐磊睁开眼,他没有一丝睡意。刚才他的动作,全部都感知到了,他指尖的温度,贴着自己的脸颊,齐磊的心跳加速。
齐磊看着他的背,伸出手,又收回,月色下,少年的脸与现在的面容交叉着,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醉酒在家,马克陪了自己一整晚。
齐磊将手搭在马克的腰部,马克瞬间僵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部,马克小心翼翼怕吵醒他,翻过身,看着他的手,终究是没有拿下他的手,“磊子。”
齐磊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时不时传出鼾声。
马克当真以为他已经睡了,“这么多年过去,你,有没有感知到?”
齐磊放在他腰部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对于马克来说只是他睡意里的反应。
齐磊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想到自己与马母的约定,又阖上双眼。
“要放下哪有那么容易。”马克深情地注视着他的侧颜,伸出手触碰一下他的发,随后收回手,“你开心就好,幸福就好,你想要的我帮你找来,你喜欢的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齐磊氤氲的泪水快要控制不住,我想要的你都给我,那你怎么办?
两个人各有心思,躺在一张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深夜里,马克起身,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看着月色,吐着烟雾。
齐磊看着他的背影,如果可以放肆一次,罢了。
一支烟过后,马克悄悄走到床边,轻轻躺在床上,多想义无反顾地抱他一下,这样的动作也只能在他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进行。
齐磊听着他紊乱的呼吸,偷偷睁开一只眼,他盯着天花板,齐磊看着他。
齐磊因为醉酒,后半夜还是睡熟了。
醒来时自己的腿搭在马克的身上,一阵尴尬后,齐磊又闭上了眼睛,顺便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腹部,反正他也不知晓。
待马克醒来时,看着搭在自己的腿和胳膊,马克笑了笑,这人睡觉一直就不老实,扯了扯被子搭在齐磊身上。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晕染了马克的眼,他的模样深刻地印在了马克的心中,恐怕这一生再无法忘却。
马克轻轻起床,洗漱完看着坐在床边的齐磊,仿佛多年前,一下回到在英国的时候,他常常晚起,不禁笑了笑,“起来吃饭。”
齐磊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借我一身衣服,过两天还你。”
马克从衣橱里拿出一身休闲装,“不用给我,送你了。”
齐磊穿上,大小合适,发现这风格和自己中学时真像。
马克看着齐磊穿上这身衣服,意味深长地笑了,果真挺合适,这身衣服衬得他全是少年的气息,“不错,可以去高中撩妹了。”
齐磊嫌弃地看向马克,“那我得多撩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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