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醒之门

    
    书房的桌台上，被杂活女仆端上来的红茶，还泛着热乎气。
    乔伊斯靠坐皮椅，他身后的书架有着一些女性刊物，以及言情书籍，显然是房主索菲亚太太留下的。
    静坐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有人进来，亚尔林的心急之色渐渐忍耐不住：“乔伊斯，你今天干什么了？”
    “试探吗？”
    乔伊斯知道亚尔林有事，但对方这话问的让他有些无奈。
    “我看了一晚上任务卷案，白天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别忘了，我刚从医院出来，难道要我死在处里不成？”乔伊斯撇了撇嘴笑道。
    “处长倒是没说什么，关键是时间和事不等人，咱们去杰罗德庄园已经有些天了，而且自从查了铁血商行，铁手会那边咱们一直没动作。”亚尔林先是安抚了一嘴，旋即表达了事情要抓紧。
    “如果是查卡洛琳小姐失踪的案子，我可以帮把手，但铁手会的事，我怕闹大了。”乔伊斯稍作思量，给出了明确答复。
    “怎么，之前在烈焰柔情舞厅你都没怕，现在告诉我说你要罢手？咱们差点死在铁手会那些黑帮分子手上。”亚尔林没想到乔伊斯会这么说，神色有所不快。
    乔伊斯喝了一口红茶，旋即长长叹气：“亚尔林，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作为新转正进入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我和你的境况还不一样，一个新来的人搞风搞雨弄出这么多事，在哪里都说不过去，除非我是疯了！”
    亚尔林神色愣了愣，但很快又向乔伊斯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处长现在看到我，每每都是要喷上一气，这表示他已经对我很不满，我若是再不知收敛，那就是找死，即便没有处长，我也得注意下其他人的看法。”乔伊斯摇了摇头，有了一定的退缩之意。
    “我确实有些冒失了。”
    挺明白乔伊斯的意思，亚尔林考虑自身的情况之后，倒也开始理解了。
    其实乔伊斯有这般想法，主要还是刚刚他收礼的时候，泰瑞莎那隐晦的鄙夷之色。
    白发少女泰瑞莎很漂亮不假，但乔伊斯不会因为她搬过来同住，就产生什么美丽的误会。
    说到底，泰瑞莎还是来监视乔伊斯和艾琳娜的，保护要往后面排。
    在军情处工作同样人言可畏，乔伊斯一没什么关系，家世和能力也不行，必须要注意和顾忌一些。
    金罗币固然是个好东西，但也不能被贪婪冲昏头脑，乔伊斯能想到，不管在哪里工作，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不断搞事情，一定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还是慢慢混成老鸟再说吧！”
    乔伊斯打定主意，大事上一定要收手，至少不能再发生烈焰柔情舞厅和法师塔那样，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这样，我再探听一下处长的意思，如果他说对黑帮一查到底，咱们正常做事也无妨，之前处长还是很坚决的。”亚尔林也谨慎了起来。
    “卡洛琳小姐被绑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乔伊斯知道这件事比较紧急，毕竟关乎被卡洛琳小姐的人身安全，而且这事如果存在后续利益，也就在这段黄金时间。
    “斯凡科.杰罗德男爵，已经通过伦苏警处介入，但没有找到阿诺奇.安德维尔和卡洛琳小姐。”亚尔林低声言语道。
    从亚尔林的说法，乔伊斯能感觉到，他在卡洛琳小姐被绑的事情上，有着后续的布置和安排，但介入似乎晚了。
    “杰罗德男爵得知消息之后，估计是忍耐不住，若是阿诺奇.安德维尔至此消失，对咱们而言算不上坏事，我真是有些担心，一旦去找人发生冲突，伤了卡洛琳小姐，毕竟消息是咱们送的。”乔伊斯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多少有所疑惑。
    绑贵族家的小姐，可不是小事，乔伊斯更多是在想，阿诺奇.安德维尔的动机是什么，正常思维之下，为了钱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报仇的情况。
    “杰罗德男爵没有收到索赎金什么的要求吗？”乔伊斯看了一眼亚尔林道。
    “现在能确定是阿诺奇.安德维尔绑走了卡洛琳小姐，但是没有后续价值的信息了。”亚尔林有所斟酌，显然是还没放弃得利的打算。
    “且不说阿诺奇.安德维尔有可能离开伦苏市，即便留在这边藏了起来，也不太好找，没有线索就只能慢慢来了，除非是军情处介入被绑之事，或是你有什么好办法。”乔伊斯意识到事情很麻烦。
    “伦苏警处先了一步，阿诺奇.安德维尔在角斗场附近所控制的黑帮，表面上不会有什么油水了，但我想参与到赌斗和控制角斗之人的产业中。”亚尔林的说法，让乔伊斯心中略微讶异。
    在卡洛琳小姐被绑的事情上，能否找到阿诺奇.安德维尔是关键，可亚尔林明显是在打别的算盘。
    “我对角斗场相关的事情不感兴趣，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暗中帮把手。”乔伊斯郑重考虑道。
    “我自己看着办了。”
    亚尔林笑了笑，他并不认为乔伊斯不感兴趣，只是处境不太好，得低调一些罢了。
    “我这边也有些事要找你。”
    发现亚尔林看向草药扁盒却没问，乔伊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法师塔地契的事情，弗朗奇能不能办妥，如果能拿到钱，草药街的宅院要布置一下，你认识的人多，帮着准备准备。”说到后来，乔伊斯表现出略有深意之感。
    “放心，不会传出什么不利的言论。”
    亚尔林明白了乔伊斯的意思，轻松笑语道。
    “有时间你带我去一趟地下交易市场，我还是想看看，能不能买件秘物防身，另外那烟咖和瓷器什么的，你也帮我卖了吧。”乔伊斯有着要筹集资金的意图。
    “包括这个？”
    亚尔林终于提到了，书桌上摆放的枯精天麻。
    “药材我得留着自己补补，不过有一匹丝绸，等会儿我让艾琳娜给你一起带走。”乔伊斯露出鬼祟猥琐之色。
    亚尔林面容微微抽搐，打量乔伊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狠人一样。
    “那个机械师的身份和背景查出来了吗？我想知道老鲁伯特为什么被杀。”乔伊斯话锋一转，神色无比的郑重。
    “乔伊斯，这件事我认为你最好问老波顿，我只是听处长说，那个机械师是个三脉秘者，具体来历不明。”亚尔林没想到乔伊斯会提起这件事。
    注视着亚尔林的乔伊斯，似乎对于他的回应不太满意。
    “总之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不只是泰瑞莎，也得提防处里的人，我认为老鲁伯特的死，无非是两个可能，或许他掌握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许他带着什么秘密，不过据我了解，老鲁伯特也只是三脉秘者。”亚尔林虽对乔伊斯提醒，但危机感并不是很强烈。
    “看来老鲁伯特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才是关键，亚尔林让我问老波顿，应该是有人知道什么。”乔伊斯之所以询问亚尔林，也有着试探的成分。
    “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看出乔伊斯将心思放在老鲁伯特的死上，亚尔林从书桌前起身道。
    “嗯。”
    乔伊斯点头相送，跟着亚尔林出了书房。
    “艾琳娜，去把烟咖、瓷器和丝绸拿来，给亚尔林带上，还有，别忘了灯盏。”乔伊斯在二楼向下张望，没看到艾琳娜，旋即嚷嚷了起来。
    “太狠了！”
    亚尔林到了一楼，面对客厅中看书的泰瑞莎，不免有些尴尬。
    尽管艾琳娜不明白为什么，有着不情愿，可还是将东西都折腾了出来，给亚尔林带走了。
    一身工服的乔伊斯，在亚尔林离开之后，才收拾一番带着东西去了地下室。
    其实乔伊斯还有事想问亚尔林，比如说对马车夫弗朗奇的在意，以及在法师塔军情处得到了什么，可这些事情不适于一股脑的探询。
    “看现在这个情况，不是一直能进金罗币的，明着是不能再弄出事情了。”锁好地下室的门，将缝隙和通风口堵上，乔伊斯没有点灯，在漆黑环境中盘坐在了石板上。
    “老鲁伯特倒底留下了什么呢？”
    乔伊斯算计着，何时能去墓园查探关于脑海中奇异数字的猜测。
    这些天卡尔虽不驱使粘果树蝇窥伺了，但乔伊斯并不认为老鲁伯特的事情已经过去。
    “直接问问艾琳娜吗？”
    乔伊斯有些担心，老鲁伯特除了给艾琳娜神秘特性，助她成为秘修之外，是不是也给她脑海中留下了类似奇异数字的线索。
    如果有的话，乔伊斯怕艾琳娜会按耐不住露出马脚。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维明克街46号，玫瑰与剑搏击馆我还没去，枪法、格斗和反应，我是必须得练习的，这锁棺中的诅咒蜈蚣神秘特性，也得想办法处理了。”乔伊斯摘下了精银项链，默默思索着。
    之所以乔伊斯让亚尔林带着去地下交易市场，主要是有处理神秘特性的考虑，购买秘物只是他的一个想法。
    将诅咒蜈蚣的神秘特性处理掉，乔伊斯才好宣布自己把神秘特性吸收了，名正言顺成为秘修。
    不过细想想，处理诅咒蜈蚣的神秘特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让人知道是他卖了这种神秘特性，必定会引起怀疑。
    白白扔掉，乔伊斯肯定是舍不得的，不只是诅咒蜈蚣的神秘特性，还有被他埋在法师塔后边枫林中几块分割的种子，以及那翠绿液体神秘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