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醒之门

    
    烛灯亮着的卷库之中，乔伊斯一身深蓝色工服，盖着被子躺在角落的床铺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要遭了！”
    乔伊斯通过罗盘左眼的能力，发现黑色礼裙少女已经等在旅行者酒吧对面的小酒馆到天亮了，而且那家小酒馆的窗子，刚好能看到这边的正门。
    “她明显是发现了，可通过什么发现的呢？”乔伊斯心下忐忑，回想着对黑色礼裙少女的窥伺。
    一大早天没亮，黑色礼裙少女从铁血商行三楼的卧房醒来，在确认自身的状况之后，用毒杀死了商行的其他人。
    旋即黑色礼裙少女去了莫亚区的一处别墅睡觉，待到她醒来的时候，神情就有些不正常了。
    “她睡前没洗澡，醒来之后才沐浴化了妆，这似乎有些奇怪啊，如果换做常人遇到这样的事，不是应该先洗干净吗？在别墅看似睡觉的过程中，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乔伊斯想到了之前所看过，有关于梦境占卜的任务档案。
    “我与她做了那种事情，如果借用特殊的手段，或许是有迹可循的。”乔伊斯这时已经顾不得回忆前夜的旖旎，他更多是不断考虑着要怎么办。
    一个七脉秘者的愤怒，不是乔伊斯能承受的，就算黑色礼裙少女进入旅行者酒吧讨说法，他也是解释不清。
    “她当时只是意乱，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回想起来什么也是有可能的，难道当时我应该杀了她吗？”乔伊斯后悔的情绪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奈。
    “亚尔林还在酒吧，找他？”
    乔伊斯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但很快摇了摇头，因为亚尔林也有些废物，对付黑色礼裙少女那样的人，只怕帮不上大忙。
    出了卷库，乔伊斯去了旅行者酒吧二楼。
    虽然博德安.亚瑟的办公室被炸毁了，但合约室和休息间暂时还在。
    “把合约都绑好，争取今天就搬利索。”
    到了清晨，亚尔林还在指使两名合约室的人干活，声音传到了过道。
    “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乔伊斯在合约室外露头，他认识个子不高的打字员露西亚.海蒂。
    之前露西亚与亚尔林两班倒，短短一段时间，两人的处境就发生了明显变化。
    “收拾的差不多了，乔伊斯，你昨天来的，一直阅卷到这个时候吗？”亚尔林看到乔伊斯笑道。
    “老波顿昨天来了，已经对我阅卷的进度不满，我确实得多花些精力。”乔伊斯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听说了吗？莱坊区出了件大事，铁血商行昨夜被人屠尽，肖恩.雷德梅不知所踪。”亚尔林出了合约室走几步，小声对乔伊斯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是谁做的？”乔伊斯故作惊骇，明知故问道。
    因为之前军情处找上门，也没能给铁血商行怎么样，是以亚尔林才同乔伊斯分享了这个消息。
    “初步怀疑是温妮.西格莉德，还记得那个女接待吗？表面上她是一个佣兵，可她的来历却是个迷。”亚尔林有所保留道。
    “肖恩.雷德梅死了，会不会影响咱们对法师塔地契的出售？”乔伊斯心中一沉，意识到能从亚尔林这里得到的情报有限。
    “不会，肖恩.雷德梅又不是咱们杀的，而且法师塔地契本就具有价值，这只是咱们同特奈.格历洛姆从政官的交易。”亚尔林对这件事颇为肯定。
    “你忙吧，我得赶紧补充睡眠，然后再将精力投入到阅卷上。”乔伊斯看了一眼怀表，已经是清晨八点。
    亚尔林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离开旅行者酒吧，乔伊斯能感受到对面小酒馆的窗内，来自穿着狐皮大衣少女的注视。
    叫了辆出租马车，乔伊斯没回艾比十字街的洋楼，而是去了索克区香草街56号的原达米安草药店。
    “果然是跟上来了！”
    乔伊斯通过左眼窥伺，发现亚尔林所说的温妮.西格莉德，也从小酒馆中出来叫了辆出租马车。
    乔伊斯之所以去两进两出的宅院，就是想在没什么熟悉人的情况下，将问题解决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当乔伊斯在香草街56号下车，发现铜钉大门开着，毫不犹豫走入了其中。
    草药店的前院被打扫得很干净，乔伊斯步入药堂，看到有三名工人正在布置木质地板。
    “你是干什么的？”
    一名装修工人满脸戒备看着乔伊斯，明显是有很高的警惕性。
    “我是这里的主人乔伊斯，找你们来的人，没同你们说过吗？”乔伊斯温和笑语道。
    “呃，是乔伊斯先生，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昨天有些人到这里闹事……”装修工人不知道给不该同乔伊斯说这样的事。
    没等乔伊斯给出回应，穿着狐皮大衣的温妮.西格莉德，就已经进入了草药店的前院。
    乔伊斯甚至能听到，长筒皮靴走在地砖上的轻微响声。
    “今日给你们放一天假，明天再过来。”乔伊斯没有说明缘由，只是对三名干活的工人道。
    戴着黑色纱网礼帽的少女，一经进入药堂，那含而待放的杀气，使得整个药堂都为之泛寒。
    三名工人很有眼色，连忙结伴离开药堂，甚至来不及拿工具。
    乔伊斯看到黑色纱网礼帽少女，双眼故作惊恐神色，身形本能紧绷戒备着。
    “肖恩.雷德梅是你杀的？”
    纱网礼帽少女一双秀手攥握，这话问得并不是太确定。
    “那个渣子害了不少女性，他该死，我趁着他意识不清，还没等对你下手的时候杀了他。”乔伊斯义正言辞，想要博取少女的好感。
    “这么说是你对我下的手了？”
    狐皮大衣少女语气邪媚，似乎就要按耐不住爆发。
    “我吸入了烛香，也是一个受害者，我已经极力忍耐了，可还是被你推倒在地。”乔伊斯一脸无辜，却看到狐皮大衣少女一脚蹬地蓄力。
    “轰！”
    眼见狐皮大衣少女带出一展光霞，乔伊斯本能抬臂抵挡，却被少女那犹如蛇噬的手臂轰在心口处。
    仅仅一个照面，乔伊斯身形就倒飞出去，将木工架子和木地板撞得四散纷飞。
    “就凭你也能潜入铁血商行，前天晚上是不是军情处的行动？”狐皮大衣少女看到乔伊斯摔得很重，停下了再度进击的举动。
    好一会儿，一口逆血才从乔伊斯嘴角印出，他的呼吸稍稍恢复了一些。
    肖恩.雷德梅窝在乔伊斯心口的一脚，伤势本就没好，少女手上的力量却比他还猛。
    “就凭我怎么了，若不是我，你就算不被那个渣子害死，也会气血沸腾而死。”被狐皮大衣少女伤害，回过气的乔伊斯一脸狰狞，显然是极为愤怒。
    之前乔伊斯没拿少女的戒指，也给她留下了命，说这番话倒是理直气壮。
    “你的硬气与你的实力不成正比，如果没有伦苏军情处，你比肖恩.雷德梅还不如。”狐皮大衣少女说出了清冷的话。
    乔伊斯咧开流血的嘴巴，露出了慎人的狠笑。
    “想活得长远点，就别抱着不必要的期待，别以为你和我能有什么发展，我更不想前天晚上的事被传出去。”狐皮大衣女子双眸保持清冷，注视着乔伊斯道。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虽然我也没想过要负责任，可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如此不中听。”乔伊斯暗暗恼火道。
    “人呢？”
    前院的吆喝声传入药堂，让狐皮大衣少女和乔伊斯之间的僵冷气氛有所缓解。
    “你们想要做什么？”
    捂着心口出了药堂，乔伊斯看到了七名手持砍刀之人。
    “将达米安.墨菲找出来，他给人终止妊娠，犯了严重的罪行。”看到乔伊斯穿的是深蓝色工装，一名嘚嘚瑟瑟的黑帮青年还以为他是干活的。
    “砰！”
    乔伊斯将右手伸入怀中，取出了佐轮手枪，二话没说就已经对手持砍刀的带头青年开枪。
    子弹将射入青年头部，将他的脑袋打穿，连带着后脑一块头盖骨被掀飞，流出红白的浆液。
    “砰！砰！砰！”
    在头部被打穿青年身形缓缓倒地之际，乔伊斯再度对另外几人开枪射击。
    距离比较近的情况下，乔伊斯持枪射击的准确率比较高，沉着森冷就射躺了六个人。
    “这里没什么达米安.墨菲，我是军情处的乔伊斯.鲁伯特，也是这里的新主人。”乔伊斯对吓跑到一边，唯一没受伤的青年道。
    说起来六名手持砍刀的人也是倒霉，成为了乔伊斯发泄怒气的对象。
    “将这几个人拖出院子。”
    乔伊斯双眼微眯，看了一眼砍刀都拿不住的青年。
    戴着黑色纱网礼帽的少女，向转身进入药堂的乔伊斯蔑视一笑，旋即离开了草药店。
    “当是留我一条命吗？”
    乔伊斯坐在药堂的一张椅子上，脸色颇为难看。
    如果可以的话，乔伊斯不想与温妮.西格莉德再有什么交集，希望事情能就此了结。
    丢了脸面，固然让乔伊斯愤怒，可关键还是亚尔林说她的来历没有调查清楚。
    留下了温妮.西格莉德，乔伊斯也担心她抓着肖恩.雷德梅的死不放，挖出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