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正史

第一卷 史前战争 第五十五章 和平契约

    
    东西格局的拉锯战在继续,每天,数以十万计的猛兽在战争中死去,双方各种族的繁衍速度远远赶不上阵亡速度,一场战斗下来,往往基数不是很大的种族,就成了濒临灭绝的物种。
    虽然玄黄人与亚龙人,一直在努力维持着某种平衡,尽量做到不让某个中区彻底灭绝,但有些倒霉的种族,在不知不觉中就绝种了。
    更有些种群,不远千里而来,但到了这里还没上到战场,却因为水土不服,在一场场大病中黯然死光。
    反而是草食动物的数量一直在上升,在哺乳动物阵营境内,几乎七成以上的肉食动物都上了战场,某些没有大型狩猎动物的草原,森林,河流,山脉,草食动物因为没有天敌,在水丰草美的条件下,数量疯了似地往上涨。
    草食动物虽然作为军粮,但每一场战斗下来,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那血肉,足够大部分食肉动物饱餐几顿了。
    抱着不浪费的心态,玄黄人与亚龙人各自派出一队骑兵,将战场上大部分尸体捡回去。
    双方执行这项工作的人很有默契,一般不会与对方大打出手,也不会在言语上刺激对方,对于一些庞大的尸体,他们还会商量着公平竞争。
    有争议的大多数体型庞大的尸体,有霸王龙,沧龙,也有长毛象,银线犀,这些尸体如果任其腐烂掉,那是极大的浪费。
    一开始,解决方式无非是决斗,以一对一的方式,哪一方杀死了对手,便能获取某具尸体。
    不过这种决斗太过频繁,因为战场上那些庞大的尸体实在太多了,为每一具尸体而决斗,实在不划算,于是双方开始商量着平分。
    平分基本上按照体型来的,一头沧龙等于三五头长毛象或许其他的,平分好后,这些搬运工便会做一个鲜明的记号,毕竟要将这种庞大的尸体搬回去有点不现实,所以他们各自做好记号,然后回去领一大群饿着肚子的猛兽前来享用。
    战场上的尸体虽然堆积如山,但一顿饭功夫下来,基本上地面只剩下一些白森森的骨架了。
    这种方式在无形当中解决了一些麻烦,如果任这些尸体堆积在战场,过不了多久,整个区域便会臭气冲天,无数病菌滋生,再加上蚊虫传播,双方也不用再战争了,直接被传染病全部放倒。
    当天的尸体当天消化掉,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发病的几率,再加上每个战区极大,今天在某个草原打的一塌糊涂,而明天又在某个山谷杀得天昏地暗,又或在某条河流前,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水战。
    三个战区,每个战区的面积都在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以上,大自然完全有能力维持它的生态平衡。
    拉锯战持续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对峙的双方都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少种族开始有些厌战了,虽然对敌方的仇恨仍在,但一种麻木感,渐渐表现了出来。
    这年冬季来临,一场厚厚的冬雪覆盖了中部战区,这个战区的纬度在三十以上,大部分地方处于温带,极少数地方还处于亚寒带。
    这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好在玄黄人已经做好了过冬的准备,在草木枯黄的日子里,玄黄人联合各大种群,截住了大批正准备南迁的草食动物。
    玄黄人懂得兽语,他们把草食动物中怀孕的,新生的,某些年轻强壮的统统放掉,其余的都赶往事先准备的山谷,然后重兵把守山谷往外的各个通道。
    为了养活这些充当军粮的草食动物,勤劳的玄黄人煞费苦心,他们用骨刃割来草,堆成山一般高的草堆,整个冬天,草食动物要么就以这些干草为食,要么就在某些猛兽的肚子里过上几天,待化成有机物后,重新回报大自然。
    冬天,双方一般都处于停战状态,猛兽们大多窝在某个山洞之中,一边享用玄黄人为之分配的食物,一边抓紧时间繁衍生息,到了春天,雌性如果有了身孕便可返回领地,将下一代抚养出来。
    而对面爬行大军,也早早朝西方撤回千余里的地盘,然后舒舒服服趴在某个洞穴中,靠冬眠来度过漫长的冬天。
    以往,亚龙人每每到了冬天,也会躲进地下的洞穴,大地会给他们足够的热量过冬。
    但这些年,亚龙人渐渐地改变了这种习惯,他们也开始穿厚实的毛皮,也开始使用火堆来取暖。
    对于动物皮毛,这些战区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得到动物皮毛的地方,在整个开战的季节,每天大把大把的哺乳动物死去,熊,狼,虎,豹,象,犀,牛,羊,马等等等等,亚龙人用锐利的骨刀,将它们的皮毛与肉小心地分离出来,稍稍加工,便能直接套在身上,保暖效果十分不错。
    至于火,那是与玄黄人打交道后,才慢慢改变了对火的态度,以前他们对火是十分敬畏的,但现在,火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工具。
    除了取暖之外,他们在某些大型场面上也经常使用到火,他们觉得火苗腾起后,每一个瞬间千变万化,对他们而言,仿佛有着某种玄妙的寓意蕴藏其中。
    两个种族虽然一直处于敌对关系,但是他们的生活越来越想象,就连某些习性,也在慢慢地贴近,比如吃熟食,围着篝火舞蹈等等。
    就在老方认为这场战争还要持续一定年头的时候,一支玄黄人,在某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来到了亚龙人的地盘,这一次,亚龙人在稍稍诧异之后,并没有像之前一般刀剑相加,他们目光在彼此脸上交织了良久,然后,亚龙人按照它们的某种简单的礼仪邀请玄黄人在篝火旁坐下。
    双方叽里咕噜谈论了许久,老方尽管一句都没有听懂,但他知道,双方在谈论休战的问题。
    他们谈论的时候,大多数靠着手势与比划来完成的,这种交流方式虽然费劲,但至少双方都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方才发现,这两个种族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语言。
    可能这种语言十分原始,在表达的时候也十分费劲,但这也是整个文明的一次大进步。
    和平在这一个冬天,就这样谈妥了,最后,双方的首领在一块兽皮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
    这可能是整个玄黄星上的第一份契约。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冬天过去了。
    春天来了,在温暖的阳光下,冰雪变成清澈甘甜的流水,从高山之巅,经过一条条亿万年细流冲刷出来的沟壑,穿过层层枯叶,趟过一片片圆润的鹅卵石,流进嫩草芬芳的小溪,注入急喘的小河,在一个个落差极大的瀑布前义无反顾地跳跃,然后汇入某条大河之中……
    玄黄人留下了一些狼骑作为驻守人员,然后带着数千万大军,从三大战区撤出。
    一场维持了两百多年的大战,在这么一天,终于迎来了和平。
    所有的幸存者都满怀复杂的心情,望着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望着无数同类葬身的地方,然后,迎着清晨的金辉,朝东方腹地而去。
    两百年的战争,猛兽的数目剧减到最初的三成不到,许多动物种类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也有很多原本强大的种族,直接变成了濒危动物。
    与爬行大军的仇恨依旧还在,只是,这战争已经让所有参战的物种都感到了厌倦。
    老方俯瞰着整个大地,说起来,哺乳动物的生存空间还是十分辽阔的,从南到北纵向一万多里,从东到西,横向一万六千多里,共计四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足够养活数十倍此等数量的肉食动物了。
    不过,任何一个物种都不知道它们的土地面积到底有多么广阔,就连玄黄人,也没有任何概念,此时的大地,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于辽阔了。
    这就导致他们在分配土地上,变得有些奇怪了。
    一路上,每每遇到大片的森林,草原,山脉,河流这些适合繁衍生息的地域,总会有一些种族愿意留下来。
    不过,几百年的战争,让这些原本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猛兽们学会了共处,同时,某些种族也在战斗中处出了友谊。
    在这种领地问题上,一般只要某个种族先行表示出了留意,其他种族便不再对这块领地争执。
    如果出现一些争执,这些种族也会听从玄黄人的安排。
    玄黄人的聪明与对战争的贡献,所有的种族有目共睹,而且他们通晓兽语,能够与所有的兽群沟通。
    有从数千米的地方俯瞰大地的座山鹰做探子,玄黄人手中掌握了大批水草丰茂,草食动物种群极多的土地信息,他们也不吝啬,大大方方地将这些掌握的信息透漏给各种族的首领,让它们自行选择何去何从。
    老方望着这些充满灵性的兽群,他感觉自己在看奇幻片一样,狮子老虎会说话,三个脑袋四只手的生物也会跟玄黄人叽里咕噜,如果放在他没有变成这副形态之前,他会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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