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星球。
五星联邦共和国。
中洲行政区。
西元一一七年,七月。
无数千米高楼如同大地伸出的触手,伸向苍茫天空。
数不清的高级磁悬私家车、飞的有序地于几十米或是十米的空中穿梭。
梧桐市。梧桐街。
钢铁丛林的包围中,有一片非常低矮且老旧的住宅区,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外墙很是斑驳,墙皮外翻,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因为工作原因,任湘南租住的这个年代有点久的老小区,是只有八层的旧楼。
连电梯都没有,可能什么时候就会拆迁。
他住的就是八楼的一室一厅,因为便宜,月租只要两千行政币。
听到客厅电视里传来的巨大噪音,任湘南牙齿恨得痒痒的。
“你特么电视声音敢不敢小点?”他将砧板剁得山响,像要出气一样。
“不敢!”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的胖子言简意赅,没有理会厨房里恶意的响声。
胖子很胖,十八.九岁的样子,光着膀子。
他窝在沙发里看不出身高,不过从体型上看,仅目测的话,应该只有百八十斤。
任湘南走到厨房门口,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在有双很是无奈的眼睛。
瞪着这个以前被自己狠狠揍过一顿却成了朋友的家伙。
“老张啊,算我求你了,别特么每天闲着没事,就来我家混饭吃行不?”
“我比你还小好吗?”
“每天有事我能来你这?我早出去上班了。”名为张良的胖子没有扭头,双眼盯着电视。
“再说了,你一个富二代,隐居到我们这么个小地方,还想看不起人咋滴?”
“你不用工作,又有钱花,养一个不到两百斤的朋友有难度吗?”
张良将电视声音调小一格。
“吃女人的叫吃软饭,我吃你的,谁敢特么说我吃软饭?”
胖子的理直气壮,让任湘南脑壳子开始疼了起来。
早知道有这事,半年前就不打这货了。
打出兄弟情这事可以原谅,可特么打出一个喜欢“碰瓷”的兄弟就有点难受了。
任湘南并不是胖子口中的什么富二代,而是一个被上级委以“特工”身份的潜伏者。
十年前,也就是自己八岁时,爸妈执行星际任务后突然失踪。
他便被区叔带入了特工局受训至今。
至于爸妈为什么失踪,或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任湘南成为特工之后也查了很久,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便愈发觉得奇怪。
父亲任贤极,西洲行政区星际巡航舰指挥官,失踪前为军中大校。
母亲叶奕,星际巡航舰武器控制专家,失踪前为上尉。
父亲的履历在特工网上都找得到,一些公开或是对外不能公开的任务都有看到。
只不过,最后那次行动的目的地与任务属性,都没有任何相关资料。
绝密!
果然爸妈那次的任务有蹊跷啊!
他来梧桐市一年多,为的就是盯住这里一条(1R,2S)-2生产线。
(1R,2S)-2是潘多拉星球中一种精神致幻剂的重要原料,能让人产生幻觉并能逐渐侵蚀人的身体。
可能上级并没指望他挖出这条线,只说是让他帮忙顺便盯住就行。
每月一万二行政币的基本工资照发,至于任务嘛——呵呵哒。
任湘南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形应该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放逐!
“南南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这样逃避是不对的。”
张良撕开一包鼠片——对,没错字,就是鼠片——咬得那叫一个清脆。
“哪天你带我回去一趟,说不定老爷子喜欢要我这个干儿子呢!”
爸妈的照片,他都放在“星云”里,不时会翻出来看看,没有给大胖子看过。
房间里的书桌上,只有一张三人合照!
“滚!”任湘南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进了厨房。
张良听着砧板咚咚咚的声音,表情很是享受。
“南南啊,你还真别说,连你都对我这么好,老爷子肯定更喜欢我,我这个干儿子肯定没跑了。”
干……你妹。
老子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太多缺德事,怎么就遇到这么个贱货。
任湘南暗骂一声,手上刀锋一偏,食指上一块皮被削了下来。
血滴在砧板上的三齿野猪肉里,看不出颜色。
他正想找块湿纸巾包一下,就听到有个声音在耳中响了起来。
“恭喜切到小皮一块,奖励一个幸运星!”
声音很清脆,却是有气无力,就像个三四岁的小朋友说出来的话。
麻麦皮,都切到手指了,还幸运?
谁,给我出来,别以为是小孩子我就不敢打你。
任湘南四下张望,没看到人。
再将目光投向对面十来米远的窗户,也没有发现人。
从窗户向上望去,能看到各种类型的飞的与私家出行的磁悬飞行器。
“死胖子,你刚刚是不是和我说话了?”
任湘南走出厨房来到沙发前,握住还在流血的手指,俯视着换了个更舒服姿势的张良。
张良鼻子吸了吸,抬头仰望,见到他好像流血了,一脸愁容。
“我不过就想来陪你吃个硬饭,至于请出大姨妈来赶我吗?”
张良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头,目光在任湘南手上停留片刻。
“我擦,从这出血量来看,还是刚请来的!”
任湘南目光死死地盯着张良,脸上爬满了无奈。
“有点生气,奖励一个幸运星!”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任湘南四下张望,还是不明白这声音从哪里来,心中有些凛意。
自从进入特工局之后的十年,他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控之中。
在想要利用特工局的技术,找出那个被“监视”的来源时,却根本查不到。
两年前,任湘南将自己可能被人暗中监视这件事告诉区叔听时,区叔却只笑笑,说他是执行任务后的精神紧张所致。
但任湘南当时却明显从区叔眼中,看到了一丝的疑虑或是怒意。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有这种被某人或是某物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别这样的表情啊我跟你讲,我不用那玩意的。”
张良对盯着他,可能良心发现,挤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要不,我下去给你买?可是一个大老爷们买那种东西,很丢人的啊。”
张良从茶几上纸盒里抽出两张抽纸。。
“凑合着用吧,一个大老爷们,流点血还要来求抱抱,丢不丢人啊。
你想想那时打我的拳法,我的血流得比你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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