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峦往前走着,慢吞吞的走着像是灵魂被带走了一样。
安峦在想大姑现在在干吗?
大姑不见她会不会不习惯,不习惯了之后会不会想起她,然后后悔不养她了?
安峦出神的想着,眼角有泪。
小叔家门是锁着的,安峦在他们紧锁的门前发了会儿呆。
安峦所知道的小叔的地里,她都找过了,没见他们人。
安峦重新回到小叔家的门前,等待着他们。
等了好多会儿也不见他们。
安峦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眼睛一片茫然,心里不是滋味儿。
安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们家,直到看不见他们家门口她才死心,不再回头的往前走。
安峦的心里堵堵的难受,有种,被冷落的委屈。
安峦早上没有好好的吃饭,现在胃饿的难受,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显得有些凄凉,有些好笑。
她动了动手指,钱已经被她手里的汗粘湿了。
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安峦怕它掉了。
看着学校旁的小店,安峦咽了咽因为饥饿而泛起的口水。
安峦将兜里的钱又珍重的握了握,本来不打算花它的,可是她现在很饿,饿的肚子咕咕叫。
忍不住了。
安峦将卷成一卷的钱拿出来,拿出来的时候有停顿,她有些迟疑,不舍得花。
安峦将钱一个个捋直,摩挲着,摩挲着手里的一块钱,五块钱,十块钱……
安峦发呆的摩挲着,心里纠结不舍。
在肚子发出第六声抗议的时候,安峦小跑向小店。
安峦花了六毛钱买了一袋干方便面,两袋一毛钱两袋的黄色酸桃。
以往见同学们经常吃黄色酸桃,自己馋的要命,今天终于买到了它。
安峦吃着方便面走向每天前往大姑家的小路,这个小路边有一个木墩,安峦坐在上面边吃边看着大姑家的方向。
吃东西的时候真倒霉,吃干方便面的时候被噎到,吃酸桃的时候被酸到,这两样的夹攻把安峦的眼泪都弄出来了。
安峦大哭,“呜呜呜!一定是我吃东西的时候老是看大姑的方向才导致的。我真该死!呜呜呜呜呜呜!”
她自言自语着。
放学的路上安峦忐忑不安,心情窘迫脸被胀的通红,眼角有细细点点的泪。
安峦每一次被送来送去的时候都会如此,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安峦不喜欢被送来送去,安峦不喜欢对这个家有感情了,又被换过去另一个家。她不是铁打的心,相反安峦的心要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得多。
但是很无奈的!生活由不得她这个小女孩选择。
安峦必须欣然接受!
安峦站在叔叔家门前停顿住几秒,鼓起勇气走进去。
堂屋里开着电视,小叔坐在床边很专注的看着电视;哥哥,小婶他们也在仰着头看电视。
屋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儿,大概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因为是背对着安峦,所以安峦只是从他的背影和大概轮廓判断出他的年龄的。
“小叔。""安峦窘红着一张脸笑着叫他。
小叔回过头,“峦峦来了。哎,中午你怎么没过来吃饭?""
“我中午来了,但是没见你们人,我等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你中午没吃饭吧?哎呦!我得赶紧给你做饭去。""小婶说。
“不用,我妈临走前给我一点钱,让我买学习用品。因为中午饿我买了一袋干方便面吃了。""
“峦峦还不傻呢,饿了手里有钱还知道买了吃。""小婶说。
“要是饿了也不知道吃,那真是傻透完了。""小叔说。
“你妈临走前给了你多少钱啊?一百还是两百?""小叔问。
安峦动了动在裤兜里被她右手紧握着的钱,兜里的钱已经被她手心里的汗水打潮了。
“没给多少钱,才四十多。""
“你妈对你真小气!四十多块钱能买个什么啊?”
“我妈本来准备给我更多,但是翻翻钱包只有这些,她把钱包里的钱都给我了。我本来不要的她硬给我。""
“给你钱你还不要,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小强你会不会这么傻啊?”小叔转头问坐在床边的男孩儿。
“不会。不过我不懂事她比我懂事,她懂得心疼爸妈的钱,而我是一个混账孩子我不懂。峦峦,哥给你点个赞!""
安峦回头意外的看向那个男孩儿,他含笑着看着她,那样子好像跟她很熟悉样儿。
他的头发相比别的男孩子要长,斜刘海几乎遮住了干净明澈的双眼。他的脸是栗色的黑,看上去很健康。
“婶子峦峦妹子好像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啊?“
“啊!没想到她真的不认识我了!""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有些难过。
安峦更加疑惑:我认识他吗?
脑中搜索以往到小叔庄有没有见过他.....安峦记得有一段时间她待在小叔庄的时间有些久,她曾跟好几个孩子玩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好像那几个人中没有他,难道其中有他被她忘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六岁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天天待在一起,你经常粘着我跟我一起放羊的啊?""
原来是六岁的事情,那安峦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而他看着安峦的眼光满是期许,期望着安峦能被他这样一提醒就那么的想起来了。
“峦峦那时候还小才六岁,不记得也正常;我记得你们那时候一起放羊的日子。""小婶说。
“可是我六岁的时光我都记得。""男孩似乎有些在意。
安峦看着他这样感到有些抱歉,同时也好奇,那时候自己和他在一起发生过怎样的快乐时光,以至于让男孩如此念念不忘。
“每个人不一样。""小婶说。
“好了别叙了。今天晚上早点做饭,峦峦上午还没吃饱。""小叔说。
“你好我叫小强!我们重新认识一下。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我叫安峦。""
“哦。峦峦。""他一边剥着瓜子,一边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转过头将手里剥出来的瓜子,慢慢的放进一位躺在床上的老人口中,他认真的看着老人慢吞吞的嚼着。
原来那床上还躺着个人,躺着的是一位老爷爷。
他,他的脸,好白。
安峦算是知道什么是苍白如纸了。
老爷爷的脸像纸一样白。这一点也不夸张。
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清晰可见一小块一小块褐黄色的雀斑。
第一眼看见他苍白如纸的脸的时候,安峦有那么一刻被吓到了。
立刻想到电视里,毁容女最受伤别人看到她时害怕的表情。
安峦立刻收敛起那几秒的害怕表情。
苍白如纸是安峦看到他的脸,想到的第一个成语。
“这位是我的爷。”
哦这是他爷爷啊,怪不得他对这位老人这么好,这位爷爷以前健康的时候,一定也对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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