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接近丑时时分,本应是寂静安眠的夜晚,却能看见家家灯火不息,孩童们提着纸灯笼奔走叫嚷,俨然一幅白日嬉戏图。
各家各户的大汉们七八个拼成一桌,每一家拿出些现成小菜来,再配上自家酿的米酒,一面看着景儿一面吃喝起来,且个个搜罗着把曾经听过或者见过的奇异景象当作谈资。
还有四五个孩童挤在自家爹爹的身边,听着故事入了迷。
“今儿这景儿咱以前好像听过,喜福庄,就在伏龙山背脊处的地方,村口有一条小溪,能流到忘川河。听说百年前的大雷雨天,也是这样紫色的雷电,水桶粗细的,降下数十道来,愣是从天上打下一条长着角的大蛇,最后落进了忘川河里。这可是俺爷的太爷亲眼见过的,小时候常听俺爷说,没想到今儿咱也见一次。”
“那这次是啥子成精了?”
“不晓得,但你们有没有发现近几年里咱们这干打雷不下雨的事儿多了好多,搞得俺晒的麦子都白收了好几回,吓得俺呀!这老天爷也太收拾人了!”
“可不是嘛!以后晒粮食药草什么的,碰上打雷天咱得等等,就像现在,这都打了这么久的雷,就是干不下雨!”
“爹爹,爹爹,那长角的大蛇叫什么啊,云儿怎么没有见过呢!”一个扎着双髻,皮肤麦黄的小丫头撒娇似的推了推阿爹的胳膊。
那讲故事的大汉挠挠头,憨憨笑道:“小时候听你太爷说过,好像叫什么龙,哦,对——”他一拍大腿喝道:“就叫‘龙’!”
“龙?”七八岁的小丫头仰着脸认真的看着天上还在轰隆隆集聚的紫雷,默默道:“那这次又会是什么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它!”
这个叫云丫儿的小姑娘不知道的是:再过不久,她就和造成如此天象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还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她更不知道的是:此刻眼前看的真切的父母也即将化为一捧黄土,埋葬深山,骸骨无寻。
“快看,又要打雷啦!”一个顶着朝天辫儿的光屁股小童指着天空突然喊起来将大家伙儿的目光又重新带到天上去,都不再闲聊,个个张大了嘴巴仰面朝天。
无边无际的天空成了雷电力量的积蓄池,随着红云的汇聚,渐渐地这第三道紫雷变得愈发粗壮,先前还如水桶般粗细,再一看去,又即刻变大了数倍。
“天呐,这一道雷劈下来可还得了!”众人惊叹不已,纷纷道:“看这架势都能把一座山给劈开喽!”
这时,一阵鹰啼声划过灵空寺,了空望去,是白头鹰带信儿回来了。
鹰儿飞了几天几夜,疲累不已,落在了空肩头后便倒栽葱似的失了精神头,待了空喂了它水和吃食后,它才恢复些。
“师父可还好?”了空问。
鹰儿点点脑袋,嘴里还含着米粒。
“慢些吃!”了空道:“这里还有许多!”
白头鹰摇摇头,眼里透着急迫的神情,吞了米粒后,它匆忙开了口:“再-慢-些-吃-就-晚-晚-了!”
鹰儿竟口吐人言,可明显的它是才开了神智不久,说话还结结巴巴的,不够流利畅快。
“怎么,要出什么事?”了空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鹰儿用翅膀尖儿指着天空道:“天-雷-降,秘府-秘府将现!申屠-申屠靖瑶将-将有——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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