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又剑气至

    
    京城有一支禁卫军，人数约有三千。掌管禁卫军的人名叫楚离，十年前他奉命去剿灭南陈。
    也是当时最为年轻的大将军。
    当年楚离位列武榜第三，没有带剑，没有带刀。仅仅凭双手，一拳一拳锤出一方天地，一步步登上了武榜前三。
    不过自从十年前姑苏州一战后，他被那位南陈院长打得境界大落，从此似乎是在世人的眼中消失了一般。更奇怪的是，那一战之后，楚离也没有再统领那十万军队，而是立即就去了一座山上静心修行。
    过了一阵子，楚离完好无损的回来，只是没有继续接管大将军一职。皇帝是给了他一个禁卫军统领的职务，从此以后，楚离便一人住在京城城关口。
    身披金甲，眼神深邃。
    楚离其实年龄不大，事实上，他与那位首辅年龄相差无几。也是当年一齐与先帝征战沙场的人，唯一有区别的是：一个在沙场，一个在幕后。
    刚刚接到消息，探子说姑苏州有那位老院长出现的踪影。楚离听到后，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只是当晚喝了两壶。
    如果说对南陈院长仍有埋怨之心，也只是因为那天姑苏州一战之后楚离连跌了境界。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毕竟楚离觉得二人不在同一国家而已，事实上，楚离还是挺佩服那位老院长。
    要不是老院长，南陈的那些读书种子早已经被抹杀得一干二净了。
    有人传闻：姑苏州一战之后，楚离早已经跌出了武榜前十。更有甚者，还有人说楚离跌出了依通境。
    事实上，至于到底跌落了几个境界，只有楚离知道。
    楚离此刻站在城关口，望着眼前开阔的田野，脑海中在思索一件事：皇帝明日召他入官为何事？
    会不会与那位南陈院长的事情有关？
    旁边有一个身材消瘦的人站在楚离旁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眉骨十分突出，略显尖酸刻薄。不过在整个京城，这位叫邓鸿才的禁卫军副统领的名声，可谓是家喻户晓。
    烧杀抢掠这位邓统领倒是不会做，只是免不了贪些银子。京城里传言邓鸿才家中黄金万两，妻妾成群。朝廷上谏官的奏折也是一本又一本地往小书房里递，可是邓统领从来没有倒过。
    无论是官职，还是名气。
    邓鸿才刚刚得知皇帝召楚离入书房的消息，他眉头紧皱，轻声问道：“楚将军，圣上那边找您是...？”
    楚离似是没有听见，只是两眼依旧望着前面。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将视线转移到邓鸿才的身上。后者微微低了低头，没有再重复问那句话。
    虽然邓鸿才没有继续追问，可楚离还是主动谈论到这事情：“我也不知道何事，也许跟姑苏州那边有关？”
    “哦？那位老头？以前就有传言说他在南方出现。”邓鸿才摸了摸自己脑袋，若有所思。
    “传言是传言，我昨天才得知了确切的消息。”楚离面无表情，他眼神坚定，继续说，“世人皆知我楚离那一战境界大跌，殊不知南陈院长也是不好受。”他说着说着便脱下了盔甲，露出一身布衣。
    “那将军现在能否打过那个老头？”邓鸿才一脸期盼，只是那双眼睛所射发的光芒有些别样的滋味。
    楚离摆了摆手，说道：“不好说。”
    邓鸿才听见后，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楚离将那一袭盔甲捧在手上，慢慢地下楼，只是在将要到达地面时，他突然回头瞥了一眼。
    刚好四目相对，只是有一个人先行将目光撤回。
    楚离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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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山下，有一位老和尚拿着一个大包袱，气色红润。他望见过往的人，不为所动。
    山脚下的过客脚步匆匆，没有人发觉这位老和尚的身影。人们只是手捧香火，满脸肃意地往山上赶。
    老和尚慢慢地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方掌印，随后，他将掌印捏在手中。渐渐地他闭上了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心无杂念。
    声音并不大，可依旧吸引了一些老百姓。人们觉得在太和山附近能看见和尚，似乎都有些好奇，都会驻足看几眼。
    慢慢地，往来拿着香火的过客，都会在和尚的周围驻足，逐渐面露端详之意。
    随着佛经声越来越大，山顶上的道士也到山脚凑了个热闹，其中就有那位小师叔。
    秋昊穹手里依旧拿着那把竹刀，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站在远处望着那位老和尚，心生敌意。
    三年前，有一位老和尚，从西边而来。他半裸上身，赤脚而行，一步一步登上了太和山顶。
    恰好，有一个手拿拂尘的道士拦住了老和尚的去路。
    那一战过后，一个道士损了拂尘，一个老和尚丢了一个掌印。
    老和尚三年没有再来过太和山，除此之外，太和山在这时间里也只来了一位和尚。
    来的这位和尚，名叫望心。
    望人观心，可察七色。人的心有七种颜色，那位望心和尚一眼便能瞧出。
    百姓们望见这位老和尚周围泛着金光，颇有好奇。他们不再是简单的驻足，而是纷纷放下手中的香火，还有些人甚至也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坐下来双目紧闭。
    秋昊穹本开始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反正这位老和尚也没有上山闹事，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地心慌了起来。
    老和尚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上山献香火之人越来越少。
    再后来，上山之人一个都没有，都去了老和尚周围打坐。
    老和尚念经念了三天，太和山上的香火断了三天。
    秋昊穹始终没有出手，只因他手里面只有一把竹刀。到第三天时，他掐指算了一卦，瞥见太和山的气数不断地在流逝。这时候这位太和山小师叔才发现老和尚的手笔。
    运一方佛教掌印，窃取太和山之气数。
    秋昊穹见情况愈演愈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只见符咒飘向天空，在空中飞舞了几圈后，直奔山上的大殿。
    约莫一炷香时间，一位身披道袍者接到黄色的符咒后，紧皱了眉头。
    不过却没有迈出殿外。
    太和山有三种颜色符咒：红色，黄色，蓝色。
    红色符咒一般是道士们的杀手锏，历来是太和山上道士们的保命符，并不会轻易使用，而且都是以自身的命数熬炼而成。
    黄色符咒较红色符咒更易炼制，并不涉及命数，气运等。只是制作所用的材料也比较稀少，即使如太和山这等大的山头，也只有少数人拥有。
    蓝色符咒则只是一些骗人的小把戏罢了，并不实用，所以一般没什么道士制作。
    这符咒毕竟得花些银子。
    修道者嘴上是说视钱财如粪土，事实上，内心里比谁都渴望钱财。
    香火钱也是银子。修道和修力一样，任你天赋异禀，倘若身外无物，没有几件像样的武器或是宝物，还真是不太好行走江湖。
    当然，作为太和山小师叔，秋昊穹这点家底还是有的。当他将怀里的黄色符咒飞出来后，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两张。
    只见秋昊穹用手指往上面随意地点了两下，一个恶龙挥爪的形状便跃然于符上。
    那张黄色的恶龙符在空中盘旋了几转后，便急速往老和尚奔去。
    刹那间，太和山周围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雷声作响。
    周围静坐的百姓无动于衷，脸上依旧安详。
    “轰隆”一声，天上宛若有幼龙浅吟，每低吟一声，夜幕中便有一道闪电划过。而后，空中有些许光影掠过，刹那间，太和山方圆几里内一片漆黑。
    人们渐渐有些慌张，有少数人已经从佛经声中苏醒过来，纷纷起身往外跑，尤其是听见天空中的咆哮，不免有些压抑。
    那位老和尚依旧视而不见，自己念自己的经，不过他嘴里念的经倒是快了些。
    一个时辰过后，百姓皆走，偌大个田野处，只有两人。
    一人打坐，一人重拾竹刀。
    秋昊穹见老和尚无动于衷，以为自己的符咒没起作用，他运起了身体中的气机，全神贯注地集中于手指。然后他将手指朝向天空，一阵黑色的光芒向空中散发，只见空中的声响愈来愈大，不一会儿狂风骤雨便袭来。
    奇怪的是，两人周围都没有雨滴落下。
    老和尚望了一眼天空，眉头一皱，随即停下了念经。他将掌印扔向空中，刹那间，万物寂静。
    只见掌印愈来愈大，一点一点吞噬了漆黑的天幕。
    一炷香之后，幼龙不在。
    秋昊穹口吐鲜血，老和尚睁眼直视前者。
    “老和尚，别来无恙？”秋昊穹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勉强挤出了个讥讽的笑容。
    “太和山小师叔？就这点本事吗？”虽说这话难听，不过老和尚的表情倒是没有一丝波动。
    秋昊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没有理会老和尚。
    老和尚将那枚已经恢复成原来模样的掌印收回包裹内，转身欲走。正当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瞥见了秋昊穹身上的竹刀。
    “压制戾气？老道士好手段。”老和尚盯着秋昊穹冷不丁说了这样的话，说完后便迈着步子离去。
    只是步子不如之前来的潇洒。
    秋昊穹在老和尚走后，瞬间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唯有那柄竹刀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