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终死

    
    月亮斜坠，缺了大半，定在高空。明星暗淡，稀疏寥落，散落苍穹。而城市依旧灯红酒绿，人们放肆享乐，不夜之城。
    林小远走出街角，就撤去了罩在长谷川家外的无形屏障。
    “放心，之前我也有出手，将这里短暂失落，那些神灵，是不会找到这里的。”卡蜜拉轻声安慰道。
    通过刚才的感知，在长谷川的记忆中回溯，卡蜜拉仿佛经历过两次人生。
    长谷川的遭遇让她同情，林小远在海滩上的那阵痛哭，也让卡蜜拉对于人类这个物种有了新的理解。
    她觉得，自己如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巨人了，甚至于有了人类细腻的思感。
    卡蜜拉想，是不是可以试试当一个好姐姐。林小远虽然说感受到了卡蜜拉眼神中的怜悯，但不以为意，问：“你和高天原打过交道吗？”
    “曾经吃过几个不长眼的。他们想占据我们的肉身，结果才刚接近，就死了。”卡蜜拉微笑，然后晃了晃头，补充道：“他们的灵魂，口感很怪，有的时候吃太硬，跟木头似的，扎嘴，有的时候跟泥土一样，太干。”卡卡蜜拉的形容太过贴切，林小远没忍住，笑出来声。
    “这才对嘛弟弟，多笑笑，老装成熟干什么？”卡米拉也跟着笑，清理的五官更是夺目。
    而旁观了林小远与一个陌生女子嬉皮打闹全程的狸猫僧人，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怯怯懦懦地开口乞求：“神君大人，请放我离去吧。”虽然深知林小远的实力强横，但狸猫僧人依旧想要回去。
    “你不怕你所供奉的那一个佛主，会把怒火发到你的身上吗？”林小远反问，很是好奇，一向胆小的礼貌送人，会突然间这么硬气。
    狸猫僧人听到这话后，身子又是一颤，但是咧起嘴强颜欢笑，道：“佛主不会那么小气的，我到时再换个样子，他应该看不出来……”卡蜜拉好看的眼睛上银光闪烁，绕着狸猫僧人转了几圈，道：“现在动物也可以修行成人了吗？看来这个时代的神鬼妖灵，也有独到之处。”狸猫僧人感觉自己被看穿了，额头冒出很多冷汗，动都不敢动。
    “别吓他了，他之前告诉我很多事情，不然我也找不到你。”林小远看了一会儿戏，觉得自己再不发话了，恐怕空有一身修为的狸猫僧人，马上就要被吓死过去。
    “好吧，那我帮帮你！”卡蜜拉素手轻探，一道莹莹紫光飞入僧人的体内，僧人的眉心变成透明，而后紫光回归，狸猫僧人只觉得自己灵魂轻盈，通了一窍。
    “我已经将你灵魂中的气息全都内敛，回去后你自己再把样子变一变，保证不会有多少人再认出来你的。”卡蜜拉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林小远的身边，抓住了林小远的胳膊，仰起头来，鹿眼圆圆，眸中有细碎的荧光，像是想得到林小远的表扬。
    林小远自然已经摸清了卡蜜拉的性子，很自然地夸了句真棒。
    “虽然说他帮你解决了大部分隐患，但是你为何这么执着要回去呢？跟着我们修行的话，说不定会……”林小远没把话说全，因为他觉得狸猫僧人不算厉害，甚至于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它碾碎。
    但话已经说出口，又不好收回，便等着狸猫僧人的解释。狸猫僧人很是坦诚，他有自知之明，鞠躬道歉：“十分感谢神君大人的抬爱，但是我志不在此，而且我还有一个朋友，阿彦少年还在等着我回家，他孩子脾气，最近心情也不太好，如果再见不到我的话，会哭闹的。所以请神君大人原谅！”林小远便不再挽留。
    狸猫僧人施展种族神通，将原本还算憨厚的面容变得更为平凡，又不知从哪找来一副眼镜，戴上之后，就连气质都大变。
    向林小远和卡蜜拉二人告别后，他快步离开，消失在人群。
    “你就放心，让他这么离去？”卡蜜拉撇了撇嘴。
    “他不敢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林小远笑了笑，而后带着卡蜜拉，走在极为繁华的小吃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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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巫女感知到在东京某一处酒馆，有两位基本强大的魂魄在出行，其中有一个，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巨人。特让小人来此，这件事情禀报给君上。”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黑袍，极为瘦弱中年人跪在神社门口，小声对着身穿红色铁甲的护卫说话。
    随后，木门吱呀打开。前来禀报的中年人跪在地上，头不敢抬，但却感受到了有极为沉重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
    “呈上来。”浑厚低沉的声音自高处传出，中年人慌忙从衣服内衬中，取出一块竹简，恭恭敬敬地高举到头上。
    没过多久，中年人大步走出神圣殿堂，虽然额头上还有着冷汗，但是能看到他更加自信的笑容。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君上的神力。那股力道很是温暖，驱散了他的焦虑和惶恐。
    中年人不会告诉别人的是，在他抬头地上木牌的时候，他看见了耀眼灿烂的金色裤脚。
    于是，不受控制地硬了。在走出大殿的下一刻，他已经想好了要找来服侍自己的禁脔。
    以神的名义。————————————高天原。永明之国。天照大神高坐金玉殿，群神在下。
    “皇祖神，明治神宫有人禀告，说在东京一条小吃街，发现了两个极为强大的魂魄。其中有一个女人，疑似是在不久前陷落的露露耶遗迹中战斗的巨人，还有一个少年，之前仅用一道目光就逼退了远在风日祈宫中志那都比古神。”下方有一身穿金袍的男人开口，将凡间的事情告知天照大神。
    “诸位怎么看待？”天照大神是一位女子，五官明媚，气度雍容华贵。
    背后有明镜，日化耀眼，不容亵渎。
    “我认为，那位女性巨人我们可以不在乎，毕竟他们也没办法进入我们的高天原。但是另一位少年，他对我们的态度极为恶劣，如果我们不加以惩治的话，那高天原的威严何在？”说话的，是列位较前的志那都比古神。
    志那都比古神为凡间信仰的风神，名字为级长津彦命。当时就是他，被林小远的一道目光就吓得从神座上跌落。
    虽然在那会儿，只是他的一缕分身驻留人间神宫中享受香火，但是风神觉得自己掉了面子，成为高天原的笑话，此时更奋力表现其斗志。
    在八位雷神中，又站出来一位与之风神交好的火雷神，道：“妹妹，我觉得哥哥说得有理。”天照女神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虽然说他们的父神都是伊邪纳岐，但彼此之间的地位和诞生方式却是不同的。
    而且，就凭满身还有着淡淡恶臭的火雷神，与自己更是不同。但作为高天原之主，天照需要估计很多。
    虽有不喜，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八位雷神一向都是，共同进退。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神只们，纷纷出言。
    黎民苍生的生老病死，不过他们几句话的事。